丧尸三岁半(79)

“河灯,对逝者悼念,为生者祈福。”

“沐棠跟你说了吗?”

池雨转头看向祝落,“那些活死人,即便没服下将离也可以恢复神智。”

“也许这寒毒真的是一场天择,像你,即便被咬了也不会染上寒毒,而有些人被咬食感染寒毒之后,不会成为失去神智的尸鬼,直接变为寒系玄脉成为活死人,但又有些人无论如何都是一副只知饮血食肉的尸鬼模样,你虽总说想要打通朝天阙的三座城墙,消除阶级差异,但其实上天在冥冥之中早已给我们每个人赋上了差异的枷锁,有些人生下来便天资聪敏,而有些人则生性愚钝,有些人生下来家财万贯,而有些人则一贫如洗,你能破的了墙,却破不了天。”

“你长大了。”

祝落道。

“先天天资聪颖但如果后天不继续勤勉努力保持天分迟早也会江郎才尽,泯然众矣;生性愚钝但后□□乾夕惕,焚膏继晷也可将勤补拙;家财万贯者若挥金如土也迟早会一贫如洗,家徒四壁者若兢兢业业勤勉不倦终有一天也会坐享富贵荣华,上天带来的差异是不可避免的,命运由人不由天,只要把握好手中的机会,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也终可逆改天命。”

祝落捻指便有明灭火焰从指尖升起,“虽然活死人是天择,但这药”,他稍稍停顿,“还需继续制,不仅仅是因为现如今常人无法接受活死人是天择,也是给那些如果染上寒毒无法变成活死人的人们最后的选择。”

祝落把点燃的河灯放入水中,二人目视着这荷花河灯融入灯海,随波逐流逝向远方,“无论天择如何,常人在其面前总是脆弱,不堪一击的,能够活下来便是幸运。”

池雨抱着怀中的荷花河灯看了许久之后放入水中,“往者不谏,来者可追,珍惜当下。”

在华灯之下,平日里玫红的樱花呈现出微微绛紫的樱色,偶有枝瓣低垂入水,夹杂在千枝河灯之中,一齐融入远方。

“好像天上的星星。”

祝落愣了一下,“确实”

接汉疑似星落水,星河一道水中央。

夜色暗淡,数不清的荷灯疏疏密密的荡于河上,映亮一隅碧波。

“沐决明?”

祝落顺着池雨所看的方向看过去,确实是沐决明。

沐决明脸色微霁,手捧河灯,闭上眼睛默念了片刻才把手中的河灯放入水中。

“沐棠呢?”

池雨看了看他周身,“沐棠不在?”

沐棠若在,沐决明还会装装样子,沐棠若不在,便是幅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模样。

几人为人流相隔,沐决明并没有看见他们二人,祝落见池雨有些稍怕沐决明便也没有上去打招呼。

二人放完河灯又向前走了阵,樱树越来越密集繁盛,直至泾渭分割,一株漫天樱树出现在他们眼前,枝叶似云般舒展,瑰红色的花瓣云蒸霞蔚遮天蔽日。

“好大的樱树”,池雨微微仰头不自觉的张口惊叹。

“是吧”,旁边的少女骄傲的道:“这株樱树得有好几百岁了,也只有在我们春风里才能看见,樱树在上,神仙显灵,赐予我一段好姻缘吧。”

☆、夜舒

“真有这么神奇?”

少女一脸真挚双手合十许愿,“心诚则灵”,说完她又反应了过来,“你不是春风里的人?”

池雨愣了下点了点头。

“那你是哪里人啊?”

池雨支吾了片刻不知如何作答,少女看出池雨语塞连忙打了个哈哈圆了过去,“春风里的艾草青团很好吃,桂花酒也很好喝,你可以试试。”

少女认真的掰着手指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并没有发现自己腰间盛钱的荷包正在被一只隐匿在人群中的手偷偷拿走。

池雨右手发力,暗地里甩出一根冰针击中那人手腕。

这手先是畏缩了下,而后变本加厉拉扯向姑娘的荷包。

池雨又甩了根冰针刺入那人腕中,顿时激出一小股血柱来,靠近少女的妇人最先发现了这异状,高声尖叫,“血——血!”

人群沸腾,只有少女还呆楞在原地不知所以然的没反应过来,眼看她要被人流携卷而走,池雨将她一手拉过,少女顺势被搂在怀中。

“什...什么?怎么了?”

少女脸红,刚想说些什么下一时便看见了自己裙摆上的大片血迹便高声尖叫了起来。

池雨刚想说些什么,少女便紧紧拉住他不肯松手。

这场闹剧直到半夜才结束,池雨拉着祝落从衙府里出来,姑娘拉着池雨万分感谢,依依不舍大有要以身相许的迹象,祝落微微侧过身来挡住池雨,把姑娘这点儿星星之火遏制于微末。

二人目视少女走远,池雨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未在树下祈愿,慌慌张张的拉着祝落前去。

夜深静谧,人流散去,池雨在树下也学着少女的模样,双手合十,低头许愿。

恰巧夜风拂过,花瓣簌簌抖落形成阵阵樱雨,祝落本不信神命,但恍然间也开始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错的人迟早走散,而对的人终会相遇。

“你不许愿吗?”

池雨许完愿看向祝落。

“要许的。”

祝落也跟着双手合十,在树下许愿。

待祝落许完愿睁开眼,池雨迫不及待的询问祝落,“你许的什么愿?我许的...”

祝落打断池雨,“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池雨失落的哦了一声,“原来竟还有这种说法,但这愿望若不说出来旁人又如何知道呢?”

祝落莞尔,勾手轻掀面纱。

蜻蜓点水的一吻。

池雨愣住,随后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推着祝落。

“会被别人看到的。”

“没有人,就算有人也没人认识我们。”

“不可以亲吗?”

可以的,可以亲。

池雨犹豫稍时,看了下四周掀开面纱,扬起脖颈,在祝落脸颊落下一吻。

店家已经要打烊了,沐棠提着一壶酒晃晃悠悠的出了门。

掌柜一边奇怪这沐二公子今日怎么还没来把沐棠给领走,一边小心扶着沐棠,千叮咛万嘱咐可千万别一头栽到河边去。

春风里山水围城,每年因酒后过醉失去意识一头栽进水里淹死的也大有人在,那些能打捞出尸首的都是万幸,更多的都是被河水泡发泡涨,捞出来时面目全非也无人认领。

此时街上繁华褪去,只是偶尔剩下一两个更夫还在巡逻打更。

沿着青石板路慢慢回去,途经一片水榭,水中遍布夜舒荷。

这夜舒荷,一径有四莲丛生,叶大如盖,见月舒展,叶面光滑,叶脉为肋条伞装,个个皆像是浮在水面上的翠绿玉盘。

沐棠提着酒壶一脚踩进这夜舒荷,荷叶不沉,反而如同一叶扁舟将沐棠牢牢托起。

死了算了。

沐棠心想。

他以后该怎么面对沐决明?

怪不得沐舟偏心,原来沐决明才是这春风里真正的继承者,而自己这么多年来不过是鸠占鹊巢罢了。

鸠占鹊巢也就罢了,竟然还害得他被躁症缠身,说不定一辈子都要靠饮血以续命,自己简直死不足惜。

沐棠仰倒在莲上,酒入肠中,七分酿成如水月色,余下三分化为悔怨,半个身子坠入水中,连发尾都全部打湿。

今晚就在此了结好了,这里水系复杂暗流众多,掉下去多半是死无全身,自己来到这世上本就是个错误,带着悔怨来,那便悄无声息的走好了,更何况喝了这么多酒,无知无觉,窒息之时应该也不会太痛。

沐棠仰头喝完壶中最后一滴酒,随手抛入湖中,身子一翻,便准备就这么溺水。

却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月下踏水而来,沐棠疑心是自己酒喝多了发了瘟,连眼都开始变花,又仔细揉了揉眼,才发现这人真的是沐决明。

这水榭做的奇巧,桥不是桥,而是一个个隐藏在水下的石柱,无论潮涨潮落,这石柱皆将将没过水面,所以人行于上如同踏水而来。

沐决明身高腿长,几步而来把沐棠抱起。

沐棠扒开沐决明的手臂势必今日要自溺在这里。

“哥....”

沐棠脑中纷乱如麻,一不小心就出口道:“我不是你哥。”

但那说出去的话便像那泼出去的水,说完这句沐棠猝尔清醒过来,一双睡凤眼里睡意全无,圆睁着望向沐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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