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仆人面露难色,拦住清初的手,“护士小姐,小少爷身份特殊,吃不得外人的东西。”
睿阳的脾气上来了,“我就要吃,就要吃。”
清初知道能在这么豪华的休息室里输液的人来头肯定不小,她将巧克力收起来,“睿阳听话,这个巧克力坏了,不能吃了,姐姐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睿阳听话的止住了眼泪,清初在他扎针的小手上轻轻吹了几口,然后问他:“还疼吗?”
睿阳欢喜的摇摇头,“不疼了,真得不疼了。”
清初亲切地摸摸他的脸蛋,不知道她的睿阳是不是也长得这般粉雕玉琢。清初收拾好用完的药罐,刚要离开,正巧翠竹回来了,翠竹先认出了她,“太太!”
清初抬眸,看清来人,“翠竹……”
“真的是你!太太。”翠竹激动地抱住清初,说着眼泪就掉下来,“太太,你可回来了。”
清初只能放下药盘安慰她,等到翠竹安静下来,睿阳睁着疑惑的大眼看着她们,咬着手指问道:“翠竹姐姐,你们在干什么呀?”
翠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说道:“太太,这是小少爷啊,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清初一时呆住,“我的儿子……”清初看着睿阳,慢慢朝他走了过去,蹲在他的面前,“睿阳,我的睿阳……”清初笑着留下眼泪,双手抚摸着睿阳的小脑袋,睿阳不知她是怎么了,只能伸手帮清初擦去脸上的泪滴,“姐姐刚才不叫睿阳哭,怎么自己哭了?”
翠竹在一边解释,“小少爷,这是你娘,你不是来找娘的吗?这就是你要找的娘。”
睿阳还小,情绪没有清初激动,只是笑嘟嘟的说:“娘,娘,睿阳可找着你了。”
清初听了眼泪更是止不住,翠竹冲那佣人使了个眼色,佣人将睿阳放下,交到清初的手里,清初将睿阳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万般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娘,娘,你别哭了。”睿阳在清初的怀里翻腾,不肯好好坐着。
清初一手箍着他输液的手,一手帮他调过身子,正面对着她,睿阳的小手在清初脸上摸来摸去,然后笑嘻嘻地说道:“爹果然没有骗我,娘确实长得比翠竹姐姐好看。”
清初被他逗笑,翠竹在一旁抱怨道:“小少爷,你怎么这样,不能有了娘亲就不要翠竹了啊!”
睿阳的一只小胳膊紧紧抱住清初的脖子,“我要娘亲,我要娘亲,不要翠竹了。”
翠竹笑骂他“小叛徒”。
宋维钧来时正好看见睿阳在清初怀里嬉闹,心底一柔,默不作声,静静看着玩闹的娘俩,是睿阳先发现了他,像只雀跃的小燕子,“爹,我找着娘了!”
宋维钧笑着走了进来,抱了下睿阳,对清初说道:“本想等睿阳病好了再让你们见面的,没想到先被他找到了。”睿阳又重新扑到清初的怀里,一口一个娘亲,小嘴像抹了蜂蜜一样甜。
清初宠溺的由着他闹,“我欠了睿阳太多了。”
宋维钧同样宠溺地看着她,“不着急,慢慢还。
☆、却寻醉处重徘徊(1)
清初适时抬头,正巧看到宋维钧眼中的情意绵绵,她抓起睿阳的小手,佯作不知,不动声色的忽略掉。
等到睿阳输完液,已经到了午时,许是母子连心,睿阳似乎和清初早就认识一般熟稔,他很快就适应了清初的存在,在清初怀里撒娇喊饿,要清初跟他回家,闹得清初走不得,清初将求救的目光投降宋维钧,宋维钧不置可否,清初见他不管,只得去劝睿阳,“睿阳,娘亲还有事要做,你先跟爹爹回家好不好?”
睿阳听了,脸上的笑意减了大半,小嘴瘪着,“娘亲要干什么去?”
清初心中比睿阳还要不舍,“娘亲还要在这工作,晚上才能离开。”
睿阳有些困惑,“那睿阳陪着娘亲。”
清初为难的摇摇头,“不行的,睿阳。”
睿阳刚刚启下针头,这下眼圈又红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娘亲是不是又不要睿阳了?”
清初听了,忙将睿阳揽进怀里轻哄,睿阳乖乖趴在清初的肩头,小胳膊紧紧搂住清初的脖子。
宋维钧见清初也有落泪的迹象,终于忍不住发声,“你去请假吧,好好陪一陪睿阳。”
清初无助的看了他一眼,“我今天刚请了明天的假,谁知这么巧,今天碰上了。”
宋维钧见母子俩交颈相抱的可怜样子,心里将清初从头数落到脚,跟我回去不就日日能见到睿阳,还需在这做工?还是一样的死心眼!虽心里这样想,但面上依旧挂着担忧的表情,“你明日请假做什么?”
“杜学长请我们去吃饭,这是我们自回国以来的首次正式聚会。”清初怀里的睿阳停止了啜泣,清初稍稍舒了一口气。
难道同学比你的儿子还要重要?这若是放在两年前,宋维钧一定不许她去,但是既已答应了要尊重她,就要遵守诺言,“我找人去和院长说情,你今日就好好陪着睿阳吧。”
清初冲他感激一笑,向他道谢:“谢谢你!”
宋维钧看见清初真挚的笑容,心神一片荡漾,刚才的腹诽顿时销声匿迹,他起身默默叹了一口气,这叶清初就是上天派来克他的!
宋维钧很快就回来,“你放心,事情都办妥了。”
睿阳听了,脸上堆满了笑容,“娘亲,娘亲,这下你能陪着睿阳了吧?”
清初重重地点点头,亲亲睿阳胖嘟嘟的小脸,“嗯,可以了。”
睿阳咬着手指看看宋维钧又看看清初,乌黑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娘亲,你为什么不和爹住在一起?”
清初听了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这……”
宋维钧替她回答,“你娘亲还有事情要做,等她办完了自然就回家了。”
睿阳满意地点点头,又缠着清初给他讲故事,清初耐心地满足他任何的要求,恨不得将缺失的两年一下全都补回来。
清初陪着睿阳玩了一天,又是吃东西,又是买玩具,清初看着睿阳活蹦乱跳的小身子,心头软了又软,柔了又柔,直到晚上睿阳玩累了,趴在她的怀中睡着。
汽车开到宋维钧居住的公馆,清初将怀里的睿阳轻轻放到翠竹的手中,而后又不舍地吻吻睿阳的额头,睿阳轻声嘤咛:“娘亲不走……”
宋维钧知道她舍不得睿阳,好声劝道,“今晚就住在这吧。”
清初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不了,我明天再来。”转身上了汽车,除了睿阳,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宋维钧的脸色顿时阴暗几分,只是在夜色中不易让人察觉,她真是无时不刻不想着那个野小子!“严邵,送叶小姐回家!”说完,快步进了大门,清初从汽车窗中瞧见他的背影,似乎他很不高兴?
第二日,杜家。
陆扬正站在杜家黑漆金边的大门前踱步,今日他出门早,一个同志冒死得来的交通路线图,他不敢怠慢,匆匆赶去书店将地图送出去,所以只能让清初独自去取要送给杜景希的礼物。
陆扬不肯在屋内等着,他怕清初找不到门,目光瞧着远方,丝毫不觉身后的二楼处有双眼睛在看着他。
“小姐,你在看什么?看得这样入迷。”屋内传来丫鬟的问声。
杜景瑶微微一笑,“没什么,随便看看。”这就是哥哥口中常提的陆扬,也是活跃在报纸上的陆扬,他的文章令人振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样温文如玉的人竟能写出如此豪情壮志的诗句,杜景瑶无声叹了口气,可惜啊,这样好的人已经有了未婚妻。杜景瑶看着陆扬的背影,眼光中不知不觉多了一丝痴迷。
“公子可是在等人?”杜景瑶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鬼神差使地就下了楼,想和他说上几句话。
陆扬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缓缓转身,不解问道:“请问您是?”
杜景瑶穿着白色的贴身连衣裙,肩上披了件淡粉色的披肩,流苏随风轻轻舞动,“我是杜景希的妹妹,杜景瑶。”
“原来是杜小姐,失礼了。”陆扬微微点头,以示尊敬,“在下是……”
“你是陆扬,我知道。”陆扬的话被打断,惊诧地看着杜景瑶,杜景瑶温柔得体地笑着,“我哥哥经常提起你,和你的……未婚妻叶清初叶小姐,哥哥经常夸你才华横溢,写的一手好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