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丫鬟也吓了一跳,“太太息怒!”
“绿珠,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你也知道我根本只是说说而已啊!”
“太太,我当然知道,可我就怕外面的人不信!”
雪梨想了想,“不行,我得去找紫鸢,让她给我做证人。”
雪梨很快就来到紫鸢的房里,还没进门就大喊,“紫鸢,你可要帮帮我,我根本就没做啊!”
紫鸢正在画眉毛,神色安然,“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平时我就说你嘴上没个把风的,这下栽了吧!”
这时紫鸢的丫鬟从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太太,不好了!”
“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太太,现在他们都传五太太跌倒那件事是您们两位太太联合起来主使的,说四太太你出主意,三太太负责做事。”
雪梨和紫鸢两人顿时大惊失色,“什么!这不是胡闹吗!”紫鸢平日里最怕流言蜚语,因为这种东西能杀人于无形。
“那现在怎么办?”雪梨急得快要哭出来,这话要是传到宋维钧的耳朵里,她还要不要活了!
紫鸢也是气急败坏地指责她:“你这张嘴啊!”
紫鸢稍微想了想,“雪梨,你跟我一起去找五太太,现在我们只能去求她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5)
清初刚刚吃完早饭,正在看今日的报纸:日本人惨无人道,残害山东同胞。清初看了,只觉心下一痛,不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些罪孽深重的日本人赶出去!
“太太,三太太和四太太要见您,她们正在门口候着。”
清初心想,她们可能是听到了那些谣言,现在肯定心急如焚,想想两人平日里对她的嫉妒挖苦,让她们受些折磨也是应该的,不过宋维钧已告诉她昨日那件事不是她们做的,“让她们进来吧。”
翠竹很不乐意,“太太……”
“没事,你就让她们进来吧。”
雪梨和紫鸢匆匆走进门,清初放下报纸和手里的茶杯,“两位姐姐找我何事?”
“清初,是我不对,我虽口无遮拦,但我绝对不会做出害人这种事的。”
翠竹听了倒是不信,“你三番五次针对我们家太太,不是你还能是谁?”翠竹一副老母鸡护小鸡的样子,清初看了心中发暖。
雪梨百口莫辩,紫鸢见了着急骂她:“你可别说了,你这张破嘴,不该说的时候特别能说,该说的时候一个字也说不对!”
清初看她们着急毛慌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笑了,逗逗她们就算了。
“清初,你也知道,我们没有上过学,自然没有文化人说话好听,可是残害人命这种事你就是给我十个胆儿我们也不敢,我们也是因为心里有二少所以才会嫉妒,但是你的孩子也就是他的孩子,我们绝对不会残害二少的孩子!再说了,我们俩才嫁进宋府没几年,好日子还没过够呢!”
翠竹听了,翻了个白眼,“我才不信呢!”
“翠竹!”清初制止翠竹继续胡闹,她也听得出紫鸢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三太太,四太太,我一直相信昨儿就是个意外,你俩别着急,坐下喝口茶,翠竹,给两位太太上茶。”
雪梨和紫鸢见清初根本就没有责怪她们的意思,这才定下心来坐下。
“你俩放心,那些话都是他们瞎传的,如果是真的,娘不早就把你俩抓起来了!你俩就把心放进肚子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
紫鸢看到清初面前的报纸和书本,再看她干净的笑容,即便她和雪梨来求她,她也毫无盛气凌人之色,她突然知晓宋维钧为何这般宠爱她了。
“清初,以前是我们不对,你就别放在心上。”雪梨见清初相信了她们,赶紧讲和。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见外话。”
晚上,宋维钧特意把她俩叫到厅堂,宋老夫人也在,宋维钧对她们俩歉意道:“让你俩受委屈了,我知不是你们做的,但谣言是我让人传播的,若不这样做,我怕我不会揪出那个人,所以就只能委屈你们二人忍忍了,事后,我会让管家多给你们补偿的。”
紫鸢和雪梨当然不在乎这些,只要能证明她们的清白就好。
“对了,你们两个最近少出门,这几日或许会有事情发生,我不想看你们俩出事。”
“嗯。”雪梨和紫鸢同时点点头,可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过了几日,宋维钧以清初身子不适、安生养胎为由将她搬离了宋府,住进了林苑。
四月的一个晚上,宋维钧带着雪梨出席汪卫国举办的晚宴,几个日本人也在场,宋维钧见了只觉厌恶,像吞了苍蝇一般,汪卫国却含笑与他们交谈,最近,他和汪家的关系实在是越来越恶劣了。
汪倾民穿着一身黑色西服朝着宋维钧走了过来,“二少。”
“汪少爷。”
“不知与日本人合作的事二少想的怎么样了?”
宋维钧笑道,“还能怎样?我大哥当年可是被日本人炸死的,这杀兄之仇未报,怎么谈合作?”
汪倾民脸色一僵,“那你就是不肯合作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就算民国军队再厉害,武器还是比不过日本人!都吃了多少场败仗,这点道理你还不懂吗?”
宋维钧无所谓一笑,“国家再弱也不能乱了朝贡辈分!”
两人不欢而散,汪倾民拂袖而去,心中暗骂:宋维钧,夺妻之仇,羞辱之恨,我一定会统统讨回来!
七月份,宋维钧在清初生产之前和总统大人会过一面,回来以后,汪卫国迫切想要知道他和总统大人谈了些什么,私下打探到底他的兵力如何,日本人能不能压制住他。
汪倾民望着窗外的景色,“爹,宋维钧养的那个戏子可快要生了。”
“现在外边都传他宠爱那个戏子,不知这个女人是不是他的弱点?”
“不管女人是不是他的弱点,可孩子总归是吧,我现在倒是庆幸没有让梅远弄死他的孩子,我当时就是想让他品尝一下得而复失的感觉,不过现在想想,等孩子生下来再弄死,那样他会不会更痛苦?”
“汪倾民!”汪卫国最讨厌他这幅小人嘴脸,永远没有宋维钧想得长远,“我之所以和日本人合作只是为了得到北平的控制权,我被宋维钧压了这么久,也该出出风头了!还有,你给我记住,别再和梅远有来往,你别忘了,当年可是梅家嫌弃咱们汪家家小业小才不让女儿嫁给你的,你也恨不着宋维钧,你还真当自己是痴情种,等我拿下了华北地区的控制权,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搞清楚宋维钧手里到底有多少兵力!”
“是。”汪倾民虽心有不甘,但不得不屈服于父亲。
九月初,清初即将临盆,宋维钧早就请来医生在林苑准备着,宋老夫人也被接到林苑。
一个平静的夜晚,清初刚用过晚饭,突然觉得肚子疼,她本来还不以为意,直到她疼得瘫软在地上,宋维钧心里大急,“严邵,叫医生来,快。”
清初被他费力抱到床上,医生也准备就绪,可是阵痛却维持了一个晚上,清初痛到几乎没有力气,一整夜,屋内一直徘徊着女人的痛喊声。
宋维钧整夜没合眼,紧握她的手,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清初,你坚持住。”
早上六点多,清初终于顺利产下一子,“生了,生了……”寂静的林苑终于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宋维钧抱过孩子给清初看,“清初,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清初露出虚弱的笑容,伸手摸摸婴儿的脸,外面太阳刚刚升起,早霞染红了整个天际,清初透过窗子刚好看到这幅壮观的景象。
清初虚弱的抬起手,指着窗外的太阳,“阳阳,我的孩子就像这初升的太阳,朝气蓬勃,旭日东升,阳阳,就叫阳阳!”
宋维钧突然想到了陆扬,心中不快,但是看着清初虚弱的模样,于心不忍,“好,就叫阳阳。”
“宋维钧,是太阳的阳。”清初虚弱的冲他一笑,宋维钧心中的不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好,这是我们的阳阳。”
宋老夫人给孩子起名为宋睿阳,睿智阳光,只愿他能在乱世中求得一生安稳。
清初是头胎,奶水不足,只好请奶妈来喂,清初看着怀里吃饱喝足皱巴巴的小人,心里只觉满足,“阳阳,小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