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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迟蹙眉看她,实在无法理解她的逻辑,“那你给我介绍男孩子干嘛?”
“多认识些优秀的人啊。”
“那,这些女孩子,”谢迟指了指下边那些穿着礼裙,非富即贵的女孩,“她们不优秀?”
“她们和林家那混账又不是一个性别。”
谢愉如是说道,一脸的理所当然的样子,如同她说出的是什么世间真理一样。
???
谢迟在原地呆滞许久,实在有些无力吐槽,抬手抹了把脸,理清思绪后,才对着她妈扯出个笑,“我刚刚好像听见我爸叫你。”
“是吗?”
“嗯,他说他心脏疼。”
——她爸心脏疼不疼她不知道,反正她太阳穴是很疼。
“可是……”
“没有可是。”
谢迟实在是不想在这问题下多做纠缠,便推着她妈往屋内走去,“您好好照看爸爸就行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不会给你们丢脸的。”
说罢,便推开门。
没想到,门刚打开,就和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对上了视线。
视线相接的刹那,俩个人都是一愣。
一边的谢愉从中这诡异的安静中察觉到什么,“你们认识?”
“……”
谢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点点头,目光却仍是看着俞杨的。
何止是认识啊。
这人刚刚还在大厅里,听到了你女儿和一个神经病的全部对话呢。
她这么想着,在那双黑眸的注视下,无声地咽了口唾沫。
*
几分钟后。
仍是那个大厅,仍是那个椅子,仍是那群宾客。
却因为旁边坐着个恶煞般的人物,好好一凳子,硬生生的让她坐出了些针扎般的感觉,连带着那后背也是,如芒在背的。
可身边那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不说话,握着杯果汁,慢慢抿着。
……
她见状,也不好主动开口,只能抿了抿唇,顺势捧起杯奶茶,和他一样,坐在一旁发呆。
不过,说起来——
她转眸看向身边那人,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突然想起他俩是很久没说话了。
好像自从那次说完那几乎是明示的一番话后,他就从像是在她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一样。
就连在学校中遇见了,也只是不痛不痒地问声好,而后擦肩而过,坐进各自的位置,看起来比陌生人,还要像陌生人。
所以刚刚,在自家大厅里看见他的时候,还蛮意外的。
是因为俞宪么?
思绪逐渐飘远,她的目光也逐渐从俞杨的侧脸,飘忽到了某种虚无的地方。
以至于俞杨开口说话时,她还有些没恍过神。
“你刚刚是哭了吗?”
“嗯?”
她和呆头鹅一样的回眸,眼神中还带着些恍惚,“你刚刚是在和我……说话?”
俞杨深呼吸几次,才算是稳住情绪,尽量维持着平和的语气,将方才的问题重新问了遍,“嗯,我说,你是哭了吗?”
……
谢迟一怔,下意识地就像回避这问题,可俞杨却明显不想让她回避,双目灼灼地注视着她。
顷刻间,下一个问题便接踵而至。
“因为林牧洵。”
没有任何疑问,是陈述句。
她愈发茫然,“你怎么也……”
不是,她和林牧洵决裂这事是全世界都知道了是吗?
还是这混蛋在和她说决裂前已经告诉了全世界,就只有她是被蒙在鼓里的??
不管哪一种都很让人生气啊!!
她磨了磨后槽牙,正琢磨着是哪种可能的时候,就听见眼前人又是一句——
“我刚刚过来时,和林牧洵见了一面。”
他探身过来,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谢迟脸上的表情,确定她不曾展露过惊讶的表情后,才轻笑一声,退了回去。
“你知道我当时也在那里,对么?”
“啊,这……”
谢迟没想到他会主动挑明,呆愣片刻后才点点头,道:“你那时候在大理石柱后面动了下,我就看见了。”
说罢,又是一阵安静。
俩个人都垂下眼,思索着各自的心事,和下一轮的试探。
暗流涌动。
半响后,谢迟才看向他,迟疑道:“其实我没有很生气。”
“嗯?什么?”
“就是我和林牧洵决裂的那件事。”
谢迟叹息了声,仰头看向上边的吊灯。
“原先是觉得这人有点不可理喻,后来冷静下来后,又觉得他应该是有自己的计划,所以才选了这样的方式,用彻底割裂我们之间关系的代价,来保护我。”
“毕竟你刚刚在大厅里也看到了,那个人,不,应该说那个疯子的目标就是我。而且……”
“而且我并不觉得,林牧洵是个很容易屈服的人。”
“那家伙,表面上看着比谁都温和,实际上,是个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坚韧,也要更加狠戾的人,他不会因为谁是他的亲戚而屈服,只会按照原定计划,将那些人一个个的,拖进地狱。”
“毕竟,十一年前的事对我来说,是心理创伤,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
呼——
一席话说完,她才长舒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一个重担一样转眸看向他,眼里也晕染了些笑意。
“以我对他的了解来看,你现在应该也和他是一起的吧?因为孤儿院和俞宪,对么?”
“……”
俞杨的瞳孔颤动了下,却没有回答,只是静默地注视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许久后,他才咧着嘴角,笑了声,“你和那个姓林的混蛋,还真是越来越像了。”
“诶?”
谢迟有些不解地看他,可只听见了阵衣料摩擦时的窸窸窣窣声。
紧接着,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便横在了眼前。
“跳舞么?刚刚听阿姨说你还专门学了一个多月。”
???
“不,我那是被逼的——”
谢迟不解地看了眼他,正要摆手拒绝,就看见他朝下面努了努嘴。
她也顺着目光往下看去,就看见了那下边的俩人。
一黑一白,无比刺眼
紧接着,便对上了来自下面那人挑衅的眼神。
林牧黎冲她笑了下,又借着角度,贴进林牧洵,远远看去,就像是在亲吻一样。
……
拿着玻璃杯的手无声地攥紧。
带着杯子里的冰块也摇晃起来。
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接受了俞杨的邀约,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跳!”
“不就是跳个舞吗?”
她愤愤不平地嘟囔了声,借着俞杨的力道起身。
烦闷中,倒是没注意到俞杨嘴角得逞般的的笑。
暗涌
事实证明,实践出真知。
她妈花几十万大洋请的来的舞蹈老师,终究还是错付了。
毕竟舞蹈老师只负责教她怎么在跳舞,可没告诉她该怎么在几百道目光面前跳舞的同时,还要小心翼翼的隐藏好自己后边那块碎的和狗啃过似的裙摆。
更别提她的舞伴还是人高马大,几乎比她整个人都大了俩号的俞杨。
她几乎是被俞杨从这里拎到那里,又从那里拎到这里,在半空中完成了整支舞。
气没气到林牧黎不知道,反正她和俞杨的皮鞋是真的要被累死了。
“我……水……”
一曲终了。
她气喘吁吁地倒进沙发,鬓发已经被染湿了大半,嘴巴微张着,漫出氤氲的雾气。
整个人都是累极了的模样。
俞杨有些好笑,确定她除了暂时需要大口喘气外,没什么大碍后,才给她递过去一杯温水,看着她慢慢抿完后,才笑着调侃了声:
“你这种体力,到时候身体测验,要跑800米的时候,还不是要被送医院去?”
“送不送医院我不知道。”
谢迟摆摆手,又喝了几口水后,才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突然挺直的动作倒是有些吓到了俞杨,正想上前询问,就听见她神情恍惚的一句:
“我刚刚,看见有十几个林牧黎在我眼前跳着华尔兹,边跳还边对我露出那种嘲讽一样的表情!”
“……”
俞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只是神色复杂地看她,半响后才轻轻抬手,顺着方才被汗染湿的几根碎发,抚上她的额头。
“你是跳舞跳出幻觉了吗?”
他笑着问了句,声音温和,神态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