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长大了。”荣尧欣慰地说。
要是荣尧知道他和赵妍平时怼天怼地的聊天模式肯定不会说出这句话。
从小都是这样,理解荣尧和赵妍的忙碌,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过节,习惯的生活方式,荣屿不会失落。
初中的事有所庆幸,让荣屿走出了一个不是他的他,那个被赵妍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人生,他不想要。
况且近年朋友多了起来,在哪儿混一个寒假不是过?
何必在老情侣面前碍眼,没准儿会因为温情过度吵一架。
挂断电话,程安正好从寝室出来,肯定是听到他打电话的内容了,按照他的性格也不会多问什么。
“星期天我去医院拆线。”程安说完就走了。
荣屿希望他能问,这样可以证实一点荣屿不确定的事。
在荣屿的死磨硬泡下,程安答应了星期天拆线让他跟着去。
还是那个医生,还是那个诊室,不同的是程安的伤好了七七八八,拆个线基本就告别伤残人员名单了。
“听说章强躺在楼上病房,要不要去看看?”荣屿叼着一根程安不喜欢吃的苹果味棒棒糖,手里提着黑色塑料袋。
“不去,”程安脱下外套,露出手臂,“你会跟他打起来。”
“也是,我不欺负老弱病残。”
荣屿起了个大早从家里拿出了一口袋补品,里面有荣尧宝贝儿的快成精人参,价格加起来怕是抵一栋男生宿舍楼。
因为荣屿一根不剩的全拿出来了。
荣屿低估了程安。
这个小老弟看了一眼他随便扯的塑料口袋,再看了眼口袋里的人参,淡淡地说:“我不要这个,给我买点糖吧。”
拆线时,医生手法娴熟了不少,过程很快,拆到第四针的时候,荣屿和医生一样蹲在程安面前,“疼么?”
“拆线不疼。”程安吃着一根橙子味的棒棒糖。
“那你为什么要受伤。”荣屿眉头蹙起。
“一打六。”程安看着他。
“以后你不能伤着,不能磕着,不能碰着。”荣屿同样看着他。
程安笑着说:“这话很奇怪啊,你怎么能决定我会不会伤着磕着碰着。”
“我会护着你。”荣屿说的异常坚定。
程安静静地看着他。
“依照常理来说,男性不可能怀孕。”一直被迫隐形的医生打趣插嘴。
程安:“……”
荣屿:“……”
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温馨气氛全没了,荣屿接下来的时间目光全怼在了医生身上。
拆完线的手臂上多了条扭曲的淡粉色伤痂,长在程安完美的手臂上,荣屿觉得非常不协调。
哪怕伤痂再放大个十倍转换到他身上,他也愿意。
敷了药后,医生说了些注意事项和忌口,荣屿一一记了下来,还发表了些疑问,唯恐漏掉了什么。
“会留疤吗?”荣屿说。
医生在写药方,“会,但不会太明显。”
“我不是疤痕体,时间久了会淡化。”程安不当回事地说,“接下来你要去哪儿?”
“哎,我去归还补品。”荣屿还提着塑料袋,“真的不用?”
“不用。”
了解荣屿家庭情况的程安,听进这句话后,把“归还”自动转成了“退货”。
“什么时候去电玩城?”荣屿没忘记汤姆猫卡。
“我手好了去。”程安穿上外套。
—
“我回来了。”程安朝着厨房说。
程妈在给程安煲汤,喷香热气在屋外都闻得到。
厨房的三个锅里都煲了汤,程安掀开一个盖子,里面的食材不管他叫不叫得出名字都是大补。
“手已经好了。”程安说,“一点小伤,不用太紧张。”
程妈拉过他的手臂,心疼的眼眶都要红了,“会留疤吧?”
“一点点。”程安食指和拇指压在一起,“一点点疤。”
“小时候我不应该让你去学跆拳道。”程妈责怪自己道,“不过又幸好学了……”
这就是章强六人被打的很惨的原因,程安从小学了快十年的跆拳道。
程安帮衬着煲汤,“我下周还是住校。”
“回来住吧,”程妈用漏勺盛了一块鲜美的鸡肉,吹凉了递到程安嘴边,“马上期末考试了?”
程安吃下鸡肉,“在学校复习,考完试回来。”
咕噜噜的水泡在锅里炸开,程妈关掉三个锅的火,动作慢吞吞地,程安光看老妈的表情就知道她憋了什么事没说。
程安止住她的动作,帮忙盛汤,“有事儿说?”
“少和荣屿接触吧。”程妈踟蹰地说,“我了解我的宝贝儿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和那伙人打架。”
“确实是因为荣屿。”程安端着碗,往客厅走。
“所以少和荣屿接触吧,虽然荣屿很好,但是……”程妈跟着出了厨房。
“妈,”程安把碗放在餐桌上说。
“我喜欢他。”
“我喜欢荣屿。”
程安对她从来不藏着掖着,这句话毫无征兆的骤然说出来,让她愣了好一阵。
程安从来没对她说过喜欢谁。
她的儿子,从小优异,出类拔萃的宝贝儿子,有了喜欢的人,那个人叫荣屿,是个男孩,她也挺喜欢的。
“到哪步了?”程妈坐在椅子上发神。
“差个表白吧,看他什么时候开窍。”程安也坐下来。
“被动的才是胜利者。”程安的座右铭和小任性。
喜欢这两个字分量不轻,程安说出来后反而轻松了不少,他是喜欢荣屿的,的的确确的喜欢,不是青春期的悸动。
想照顾想保护的人,会惦记会心动的人。
“我会护着你。”
想起荣屿这句话,程安轻轻笑了笑。
第44章
平常清心寡欲的儿子能说出这话,程妈有点吃不消,“性别我不介意,但你们这算早恋。”
“还没恋。”程安好奇老妈接下来要说什么。
“早恋可以是可以,”程妈沉思了一下,“但不准你们未成年发生性‖行为。”
“八字没一撇的事!”
“预防针嘛,”程妈抛开芥蒂,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要看老妈年龄大了,年轻那会懂得不比你少,你们谁攻谁受啊?屿屿吧?你比屿屿矮一点。”
程安有点害臊,喝着汤听老妈喋喋不休,头一次觉得荣屿的厚脸皮也是个厉害技能。
好在父母开明,他可以没有顾忌和欺骗的讲出所思所想。换做其他家庭,公然出柜会闹不少事吧?
“妈,谢谢你。”程安突然蹦出一句看似平常的话。
程妈报以温柔地笑:“记得你爸给你说的话就好。”
“不迷惘,不放弃,不后悔。”程安说,“我会做到的。”
期末考的阴影笼罩着德信的每一寸土地,考得好是爸妈的宝,考不好是坟头的那根草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荣屿见识过了难度为简单模式的期中考试,没在怕的,改上自习的体育课企图拉人去打篮球。
“苏波,打篮球去?”
孜孜不倦拿着语文书看的苏波说:“等我再背首诗。”
“滚犊子,你一首诗能背到明年。”
“赵先锋,打篮球去?”
赵先锋对着生物书上的人体图入定,“我在探索人体部位的奥秘。”
“温馨提示,这里是教室,别对着图硬了。”
“唐麒,打篮球去?”
没等在吃卤鸡腿的唐麒张着油腻的嘴说话,荣屿立马否定道:“当我没说,你好好养脂肪。”
问了一圈,没人在这个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跟他去浪,回到座位上,程安在玩荣屿带来的五阶魔方。
“玩的明白吗?”荣屿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动来动去。
“嗯,”程安把魔方的一面对向他,“看看这是什么。”
这一面是白底红字的一个字母:C
“厉害了我的小老弟,”荣屿拿过来,手速极快的扭动着魔方,“一个字母怎么够。”
今天是个难得的冬日暖阳天,窗外的暖阳照的荣屿舒服的眯上眼睛,用余光瞥程安专注看他的神情,手上的动作一点都没变慢。
“好了。”荣屿把魔方丢给他,“我去打篮球了。”
程安接住,看了看向上一面,是他刚才自己拼的字母C,翻了一面是A,再翻到剩下几面。
CA
RY
有两面不是字母而是一把尾巴是心形的钥匙和一个锁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