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里面会是钞票如山,金条堆积,谁知连一枚钢镚儿都没瞧见。
海湾大失所望:“什么嘛,就几张破纸,连金银珠宝都没有。”
“财迷,谁会在保险箱里放那些东西?”迟归拿出一份文件夹,坐到桌边道:“最多放一点应急的现金或者首饰,也不会很多。”
他递给海湾一支笔:“来,听话,在这里签个字。”
“这是什么东西?”海湾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讳,乐呵呵问:“不会是卖身契吧?”
“是卖身契,签了你就没有自由了,以后都得听我的。”不知为何,迟归总想要逗他,好似中了邪祟。
海湾才不介意,撑着办公桌边,晃悠着脚说:“那你得管我吃,管我喝,管我住……”说着又觉不对,分明他一直都是如此。
“那你也得出点儿钱才能买吧。”他甚精明地讨价还价,“古代买奴隶还要给身价钱呢,你就用点好吃的把我给打发了么?”
“说你傻,你又不傻。”迟归放回文件,关上保险箱,将他抱到壁炉边的沙发上坐下,“给你看样东西。”
他打开壁柜,取出一只茶几大的画框,拎起上面蒙着的白绸布问:“打开看看?”
海湾倾身过去,一把抽开遮挡,讶然道:“你怎么……你什么时候干的?”
那是一幅油彩,绘制得栩栩如生、极为逼真——一个裸`体男人站在冰天雪地的旷野里,云翳裂开一道罅隙,金光辉煌将他笼罩其中。
海湾再熟悉不过,他去岁深冬拍的一组写真里便有这张照片,只是当时没有露脸,也不知他找谁补上的。
“这张最美,合你的神态。”迟归把画摆到壁炉上,搂着他细细观赏:“我找人画了几次才画出感觉。你看,画上的眼神就像我第一次见你,坚定、纯净,充满希望。”
“你可真会说话,明明把我画成了活春宫,还滔滔不绝的。”海湾倚在怀里,歪着脑袋看那幅巨画,无论哪个角度都觉别扭。
迟归从高几上拿过酒瓶,斟了一杯威士忌说:“我们把它挂在卧室好不好?”
“不行!”海湾“腾”地站起身,捂着脑门慌慌然道,“这种画怎么能公然放在卧室里,万一叫人看见……不行不行,你不能,我不要!”
“你过来,急什么。”迟归重新将他拉回来,拇指摩挲着他脸颊,性感的嗓音沉沉道:“我的卧室没人进得来,除了你。”
他说得隐讳,似有一语双关之意,海湾望着他问:“你是想告诉我,你以后只有我一个人,没别人能上你的床么?”
“以前也是。”迟归按着他的手,唇畔在他鬓边流连,轻轻道:“以前是,以后也是,一直都是。我决定的事,从无更改。”
他说得一往情深,格外认真。
海湾痒得缩起脖子,回手搂住他,靠着他肩膀说:“我也是,永远都是你,认定就不会再变了。”
言毕他又觉肉麻,吐吐舌头道:“我赖上你了,赶也赶不走。”
迟归搁下酒杯,将他抱到自己膝上,按着后脑重重吻了下去,如同缺氧的鱼儿寻找水分。
他很甜,像只布丁。
海湾喘吁吁地与他分开,埋头在他颈窝里直换气,被他握住小湾湾促狭地拨了拨:“它不乖,还软着。”
“你摸摸它,它就听话了。”他表情乖巧,语声温软,一本正经地撩拨。
迟归顺着他的背,笑道:“今天不碰你了。昨晚闹了那么久,不疼么?”
“不算多疼,真的。”海湾被握住命门,笑嘻嘻地向他谄媚,“那是你技术好,老公真厉害!”
床帏之间的私密话,他说着倒信手拈来,昨夜迟归兴到浓时逼着他叫自己老公,当时还羞赧得难以启齿,今天他便张口就来了。
“既然我这么厉害,你是不是该带我回去看看?”他趁机问。
“回去?”海湾一愣,“回哪儿?”
迟归顿了顿,与他四目相对,正色道:“湾湾,我想带你回趟家,见见你父亲。”
第57章 保证
以他们相处的时日而言,现在见父母,未免过于仓促。
迟归自然知道,但他想去海湾的家乡并非为此,或者说并未只为此。他更想亲自探访海湾的出生成长之地,顺便见一见海长生,他那个名不副实的父亲。
这必定对庄奕的后续治疗有帮助,毕竟海湾不肯主动说明,他只好多了解一些。
然而想象是一回事,现实却是另一回事。
迟归提之前便知此事难办,果不出其所料,海湾闻言倏然变脸,皱眉道:“你见他干嘛?我都懒得见他,我俩没联系。”
他拿出倔强的一面,迟归也不好硬顶,遂依着他的性子温言安抚:“他再怎么样,始终是你父亲。你别误会,我不是用传统封建那一套来捆绑你。”
“我是想说,他是你爸,我总归要见一次。至于以后,你可以不与他往来,我不会干涉。”
海湾耿着脖子,半晌不言不语,最后被他别着手臂按在沙发靠背上,不得不与之对视:“你说过不勉强我的,要食言么?”
“不,我不勉强你。”他将其控在臂弯之间,纹丝动弹不得,“我给你时间,让你自己想,然后我们可以讨论这件事。”
“我根本不想想。”海湾奋力挣开他的桎梏,活动着手腕说:“他根本不是我……反正我的事和他无关,你不用见他。”
迟归默不作声,起身拉开门,道:“出来,去外面。”
他口风突变,海湾不知他是否动了真气,磨磨蹭蹭地整整衣摆,与他擦身而过走去了客厅。
音响上的罐子还搁在那里,迟归跟上来,递给他一枚硬币:“去,放进玻璃罐。”
“……为什么?”海湾瞬间委屈起来,“我根本没犯错!你说不勉强我,现在又这样,就是变相勉强我。”
“快去放。”他声音冷冷的,连一句宽慰之语都无。
海湾也不知为何,分明只是一枚硬币罢了,放进去也影响不到什么,可他就是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那不是一枚硬币,它代表的是自己的努力和成长,彰显着自己不让迟归失望的决心。
“我没错。”海湾眼圈渐渐红润了,明知拗不过,依然固执地与他讲理。
“你没错么?”迟归淡淡道:“那天晚上你在人前跳的舞没错?”
“舞?”海湾一怔,旋即想起自己跳舞后他不善的脸色,恍然道:“啊,这个好像……也没错。”
“还不快去。”迟归“当啷”一声将硬币丢到了桌上。
“去就去,小心眼,小气鬼。”海湾嘀咕着捡起硬币,打开罐子,不情不愿地放了进去。
迟归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翘着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坐这里。”
“干嘛?”海湾眼睛贼兮兮地盯着玻璃罐子,一看见那枚硬币便心烦不已,“我不去,就在这里说。”
“又闹小孩子脾气。”迟归叹了口气,目光一瞥白瓷罐,首肯说:“再拿两块糖来,只可以拿两块。”
海湾抿抿嘴,心里已经乐开花,面上却强行作出一派不屑地模样。
他千挑万选摸出两块小熊软糖,走到他身边问:“我不是做错事了,干嘛还奖励?”
“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没有抵消的道理。”迟归拽他到自己怀里,捏着他气鼓鼓的脸蛋哄道:“出去表现不错,昨晚表现更不错,当然该奖励。”
“少拿花言巧语骗我,凭什么我要听你的?”海湾气他专横霸道,更气自己扶不上墙,居然被他用两只罐子便轻而易举地操控了情绪。
迟归顺着他的后脑,柔声说:“你不听我的,还能听谁的?别人的话,我不许你听。”
海湾“哼”了一声,又听他道:“好了好了,不生气了,我以后也听你的话行不行?”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耍赖啊。”海湾仿佛抓住他的小辫子,不放心地跑到书房拿来纸笔,撅着嘴道:“你给我写个保证书,以后听我的话,否则就……就……”
迟归不等他“就”出名堂,执笔“刷刷”写下一页龙飞凤舞的大字,在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海湾拿起纸,仔细端详半日,对着灯光一字字念道:“保证书——本人迟归(身份证号……),为保证海湾湾(身份证号……)在与本人情感关系存续期内正常行使自然权利,特做出如下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