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芊默本就被烧得浑浑噩噩,还没有一点力气,但也意识到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眼睛可以看到,便不看他那张自己本就害怕的脸。好像撕掉那层漂亮的皮囊,就是一个骷髅一样的恐怖凶残的白骨架。
“嗯?你在叫谁的名字?”好像咬着牙齿,在隐忍,只要她说错一个字就能把她撕得粉碎。
“北宸!北宸!北宸!”她已经用掉了全部力气,现在除了喘气,身体都已经不能支撑,“听清楚了吗?”
心疼!计商觉得自己的心一阵阵的抽痛。“你不是该叫计宸吗?”冷冰冰的一句。
虞芊默一下像被针刺到了一样,“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女人真是善变,先是爱着一个男人可以命都不要!可是现在又可以爱另一个男人,梦里都不停的叫他的名字。”这话里带着讽刺,带着鄙夷,更多的是心底的痛,和不觉的妒忌,用这样锋利尖锐的话去掩饰。
这个男人好可怕,他好像有天大的阴谋在酝酿。像匍匐在猎物旁边凶残的狮子,只要一个不留神,他就会恶狠狠的扑上去,死死的咬住猎物的喉咙。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她用尽力气却还是不能把手臂抽出去,却被计商一下给推倒,压了上来。
“像你这样的女人,该不会介意多叫几个男人的名字吧!”那冰凉的呼吸都可以打到她的脸上。
“你……你……要干什……”颤抖的声音,好像牙齿都在战栗。
没等虞芊默说完,他冰凉的唇就吻到她的脖颈。
惊恐万状,努力的抽手推开他,就算不要性命,也能被这个男人触碰自己。
可是自己的力气连喘气都是竭力的,男人更是疯了似的,吻她的锁骨。
惊恐、羞辱、挣扎中她一下抓到药箱,手乱摸到医用剪刀。
一下抽了过来,胡乱的刺了吃去,好像滑到了计商的手臂。
撕的一下疼痛,他好像冷静了不少,一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冰冷的光看着身下的女人。
虞芊默一下便将剪刀指向身上的计商,手还在颤抖。
幽暗凛冽的目光,看着虚弱惨白泛着不正常红晕的小脸。“你要杀我?”计商此时已经恢复了理智,语气也变成没有波澜的直线。
她即便再能打,也没残忍到杀人的程度,慌乱的又把剪刀又对准了自己,“你不要碰我!我宁愿死在你面前。”两秒钟,又意识到这个可恶的人她还有什么不能下手的,便又对准了计商。
却还没等拿稳,便被计商一把夺走,扔出去好远的地方。
虞芊默吓得惊慌,本就虚弱,好像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努力的支撑着,眼睛却都快合到一起。
窗户上却突然一道闪电,随即接踵的便是轰隆隆的雷鸣。
计商像触电了一样,雷声好像恶魔一样在耳边狂叫,窗帘翻飞,雨声倾泻,瞬时间,目光里开始闪动着恐惧、哀伤、身体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一下便站起身,然后看着电闪雷鸣的窗口,两手捂着耳朵身体往后退。然后被一声雷鸣吓得蹲下身体,蜷缩在角落。
虞芊默趁机爬了起来,扶着墙朝门移动,腿软得已经支撑不动身体,眼前好像天旋地转的在不停的晃。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在这样雷雨交加,树影哗哗作响的夜晚,无疑渗着恐怖和凄惨。
他的保镖们都知道打雷的天气不可以靠近他房间半步,所以没有人因为这样的声音冲上来,即便他们知道少爷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病症。
虞芊默好容易抓到门把手,却听到后面咔嚓打碎物品的声音。她被吓的一下后背贴到墙上。见计商又举起一个,正要摔下去,可是目光看到虞芊默恐惧的双手紧紧的抚在墙面上,好像恨不得自己嵌进去一样,那仅存的一点意识,挣了命的把它甩到偏移的方向,一声巨大的破碎声,好像掩盖了雷的疯狂咆哮。
这些被摔的东西每个雷雨夜后便会被补齐,因为没有它们,他会伤害自己,甚至头撞到墙上。
然后,手脚好像不是他自己的一样,颤抖着,一下摔倒,几个碎片眼整整的扎入他的手掌。
即便憎恶和莫名的恐惧,虞芊默还是心颤了一下,她不能再看下去,手抓住门把手,压了下去。
可是在开门的瞬间,看到计商手里拿起了一个碎片。
她只想离这个可怕的男人远一点,便用了全部的力气,拽开了门。
计商模糊的意识里看到她消失的身影,心更痛了,好像被生生的掏走。因为上一次发病她的守护留下的那些温暖,瞬间便冷却结冰。
手里抓着的碎片已经割到肉里,血顺着手腕往下流。
他低下头,蜷缩着本就健硕高大的身体,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孤零零的独自痛苦。
可是门却又突然开了。
虞芊默下了几个台阶,想着他手里抓着的碎片,心咯噔一下,狂跳得好像要蹦出来。
他阴森可怖,现在却可怜无助,眼睁睁的看着他伤害自己,或者明天早上雷雨平息,他凄惨的躺在血泊里,就那样死去。
她心头一紧,转身又冲了回来。
虞芊默嚓嚓的晃悠悠的踩过那些碎片,踉跄的走到计商的跟前。虚弱的蹲下,她还是怕被发现自己的眼睛可以看到,便用手顺着计商手臂摸到手上。
然后两只手用了好大的力气掰开那死死抓着碎片的大手。只感觉都是血,她的手触碰到都感觉黏糊的心都在颤,她硬生生的夺了出来,撇了出去。
计商仅存的模糊意识,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张晃动的干净美丽的面孔,好像他心里的冰碴又开始慢慢融化。
那医药箱就在床边,她摸过去,抓到瓶子,晃动了一下,便打开,把药面都倒到他血淋淋的手上。
计商没有任何反应,木木的任由虞芊默摆弄,模糊的视线只定在她的脸上,好像她才是救治他的良药。
虞芊默又给他一圈一圈的缠上了纱布,额头上已经全是汗水,虚弱的喘吸着,感觉眼前一阵黑,然后半天才恢复意识。
看着她的那双眼睛,渐渐变得不再那么恐惧和哀伤,而是范着隐忍的疼惜。
弄好后,虞芊默已经没有力气再扶他起来,便咬牙把被子拽了过来,围到他身上。
“雷停了……不要害怕了……”她虚弱的说了一声。便用足了最后的力气站了起来,男人的眼神又失落的看着她,知道她又要消失,缠着纱布的手伸出去却又僵在半空。
可是虞芊默没走两步,便沉沉的倒了下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还是那个房间。
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窗帘上映衬着暖暖的阳光,几缕射到大床上。
地面又洁净如初,计商也干净利落,整洁的一身衣服坐在床边,只是手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面孔依旧帅气,脸上少了些黑沉,似乎有了些许的温度,也许是因为这暖暖光线照出来的幻影。
虞芊默眼睛好容易朦胧消失,看清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看着她,急忙躲闪开。呆住片刻才想起之前的事情,平息一下呼吸,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努力起身。
却被一只大手一下握住了双臂,“先吃点东西,你昏睡了一天。”
声音温得让虞芊默不敢相信,她低眸,却见他那手上还缠着纱布,是真实的,不是自己烧糊涂的幻境。
计商端着一碗粥,小勺送到虞芊默嘴边。她急忙用手去抓碗和勺子,“我自己可以。”语气里带着界限分明的疏离。
计商的手顿了一下,又小心的把碗和小勺放到了她的手里。
烧退了,虽然此时她还是没有什么力气,但是已经恢复了元气一样,只是肚子里瘪瘪的感觉难受。从要去查他见面的人便没吃什么东西,至少已经三顿没吃了。
除了面色,神情上没有一点病态的矫情和娇弱,一碗粥,一会便见了底。想着那些瓷器被这个男人犯病的时候砸烂,然后拿着碎片割到肉里伤害自己,她还是不禁有害怕。即便是陌生人这也是残忍的。“我觉得你的房间放那些东西很不好看?”
“你说什么?”
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啊!我是说,男人的房间里放那么多易碎的东西干……什么……”她都能感觉到那带着审视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脸上,她只能尽量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