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指着自己鼻子,她是小气鬼?前世欠了她的?
不对呀,邵璟这态度不对呀!和之前完全判若两人呀!
钱不给她管,嫌她偏心,借机胁迫她亲他,还敢翻她白眼,骂她小气鬼?
她气呼呼地总结了一下,认为是邵璟自以为翅膀硬了,不服管教了,于是手痒痒,很想揍人。
田秉看在眼里,笑着将她按住,劝道:“阿璟长大了,他跟着廖先生学到了很多东西,你不能指望他一直和小时候一样。你不是嫌他黏你么?他很快就不黏你了。”
田幼薇莫名怅然。
是这样的么?是这样的。
她很快释然,只是眼角莫名发酸。
邵璟不慌不忙,该吃就吃,该玩就玩,见了谁都笑嘻嘻的,嘴巴甜得不得了,慢慢地和大瑛玩到了一处。
等到晚上回了家,他才把田幼薇和田秉叫到一处:“我给了大瑛一个银钱,许诺不告诉别人,她就和我说了当时的事。”
大瑛那天去打酒,回来的路上不知怎么就摔了一跤,人摔伤,裤子刮破,酒瓶也摔破了,洒了满地的酒。
她怕回家挨打,就想去谢大老爷家里借,因为谢大老爷家中经常待客,长时都备得有酒。
结果还没走到谢大老爷家,就看到路旁放了一壶酒,也不知是谁放在那里的。
她见四下无人,就悄悄拿回了家。
“……她只求能不挨打,至于那酒是谁的,怎么来的,她顾不上……”
“这个大瑛,胆子也太大了!”田秉和田幼薇不寒而栗。
摔一跤,酒没了,然后路边就莫名多了一壶酒。
到底是谁放的?居心何在?
如果那酒里头搁了老鼠药、毒药呢?
这一夜,田幼薇没睡好,尽是梦见前世的事,惊醒之后再也睡不着,总是去想这件事。
她觉着,那一壶酒肯定是有问题的,但躲在背后的那个人并不想让田父死。
或许只是想让田父摔伤摔残出点什么事儿,好让田家陷入绝境,一如当年。
当年啊,太多的谜团不能解开。
想了一夜心事,以至于田幼薇第二天早上起来,顶着两个大黑眼圈。
田父看到她的样子,不免嘲笑她:“是不是想到要去明州港,兴奋得睡不着?”
“是呀。”田幼薇的目光瞟向邵璟,看到他也是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就道:“阿璟没睡好?”
邵璟笑道:“我替阿姐打算呢,阿姐是打算去临安买铺子对吧?我听先生说,明州港那边也有很好的铺子,不如在那买。还可以请吴家帮着照看呢。”
田幼薇一听就来了兴趣:“怎么说?”
邵璟道:“你把钱带上就是了。”
田幼薇将信将疑,把所有银钱尽数带上,一家人一起进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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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无价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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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姚到明州港,水路交通纵横,顺风顺水,便捷得很。
田父站在船头眺望远方,感慨万分:“当年越瓷兴盛之时,无数的秘色瓷顺着水道直送越州港,再跟着船送去番邦,很多人争着抢着要买,供不应求,现如今,唉……”
田幼薇上前挽着他的胳膊劝道:“阿爹,只要您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以后尽量少在外面喝酒吃饭吧。”
有些事情防不胜防,尽量小心一点总没错。
田父没想那么多,只是郑重点头应允。
“明州港!明州港!”喜眉和阿斗喜滋滋地大叫起来,指着前方。
前方是一座极大的港口,无数大小船只进进出出,十分繁华,这便是明州港了。
田秉兴奋地道:“听说从前没有战乱之时,每年明州港都要建造将近两百艘大船呢,一艘大船就能装载几百人,还有好多好多的货。”
“呀……这么厉害?”阿斗和喜眉禁不住心生向往。
天蓝云白,海风凛冽,田幼薇看着前方宽广的海域和来来往往的船只,不禁想起那个可怕的夜晚。
她不由看向邵璟,但见邵璟也正在看她。
二人眼神一碰,都是一怔,随即邵璟朝她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跑过来拉着她的手道:“阿姐,阿姐,明州港好大呀!”
田幼薇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收回去:“你又不是没来过。”
邵璟瞅着她的手,道:“可我那个时候还小,忘记了嘛。”
田幼薇冷笑:“你也知道自己现在长大了呀?别动不动就挨挨靠靠的!站直了!”
邵璟:“……”
说话间到了码头,一行人下了船,先去找住处。
安顿好以后,一家人分头行动,田父和谢氏抱了秋宝一起去看大夫并逛街,田秉带着弟弟、妹妹四处闲逛寻找商机增长见识。
街边开了许多店铺,卖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有本土特产,也有番邦来的各色特产,琳琅满目。
田幼薇仗着年纪小,长得好看,挨家挨户地逛,看着好看喜欢的就拿起来问价,始终笑得甜甜的,不买也没人说她什么。
一路看下来,什么货物什么价,什么类型的瓷器更受欢迎,她心里也大概有了数。
只是铺子……她看着满街大大小小的铺子,禁不住有些犯愁。
要找一个好铺子,需要很多时间和精力,还要机遇和云起,光凭在明州港逗留的这几天,怕是难得挑出好铺子来。
邵璟道:“阿姐别急,你和二哥先去找中人问一问,我去准备些礼品,明日替师父去吴家走一趟,再请吴七老爷帮忙问一问。”
“叫阿斗陪你去。”田幼薇瞅着邵璟,虽然今年长高长壮了很多,再怎么竭力做出老成持重的样子,仍然还是一根小豆芽菜。
邵璟也不拒绝,叫上阿斗就走了。
人走了田幼薇才想起来:“我没给他钱!”
田秉道:“他自己不是留了压岁钱吗?回来再补给他得了。”
田幼薇又担心:“也没问他打算买什么礼品,他还小,怕是弄不好……”
喜眉讥笑她:“平时嫌弃得很,这会儿又操的什么心。”
另一边。
阿斗也在替邵璟发愁:“少爷打算买什么做礼呀?吴七爷那样的巨富人家,什么稀奇的没见过?咱也没钱,买去的东西怕是不合人家的心意。”
邵璟丝毫不慌:“送礼嘛,心意到礼节到就行了,人家又不指望礼品过活。”
阿斗一听也是:“少爷真是聪慧,不愧是读过书的人。”
邵璟笑而不语,领着阿斗熟门熟路地进了一家金石铺子,先看陈列在货架上的物品,问东问西,最终都是摇头:“太贵了。”
伙计看他年幼简朴,阿斗也不像是豪门奴仆,也不怕得罪他:“小孩儿外边玩去!”
阿斗很生气,正想理论,就被邵璟拉住袖子:“阿斗哥哥别说话,看我的。”
邵璟笑得甜蜜蜜的,睁了一双纯净如鹿的眼睛看着伙计道:“小哥见谅,这不是过年么?我想送件年礼给先生,但是我没多少钱,有什么比较便宜又特别的么?”
说着亮出一把崭新的银钱。
伙计一瞧,这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啊,这生意肯定做定了,便道:“库房里倒是有些东西比较特别又便宜,小的领您去看看?”
邵璟像模像样作个揖:“有劳小哥。”
伙计便领了二人去到一间堆满杂物的库房:“就是这里头,你看吧,看了出来论价。”
阿斗探头一看,满屋子堆得乱七八糟的旧书残石、破铜烂铁、甚至还有碎瓷烂木头,真是不能忍!
深觉被“大地方的城里人”欺负了的阿斗深吸一口气,大吼:“你就给我们看这个!”
话没说完,他就被激荡起来的灰尘呛得嗓子发痒,忍不住“咳咳咳……”地咳嗽起来。
伙计鄙视地道:“你懂不懂?这里头都是宝贝!”
“他不懂,他是粗人,我懂呀!”邵璟笑眯眯地息事宁人。
伙计一甩袖子走了,一个小孩儿懂什么呀?都是不懂的乡下人,粗人!呵!
邵璟看伙计走远,收起笑容,挽起袖子,表情前所未有的慎重:“阿斗,干活!咱们把他这里翻个底朝天!”
“好!给他弄得乱七八糟,看把他能的!”阿斗同仇敌忾,觉着真是个报复出气的好法子——虽然这里头的东西早就已经不能更乱了。
邵璟摇摇头,直接上手。
阿斗注意到他找的都是那些旧纸书,便暗暗笑他孩子气,只低头在各处寻找铜铁等物,幻想着能在里头淘个古董出来,捡个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