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等着来了一个男人,不由分将他抱起扔进水里,张师傅朝他跑来,又被那个人一棍打在头上扔到了水郑
后面的事他就不知道了,只晓得非常害怕。
田幼薇很担心田秉:“秋宝还行,这几都在服安神的药,娘陪着哄着,胃口和精神都在好转,不好的是二哥,蔫蔫的,饭也吃得少,我叫阿姝姐姐去陪他,他也不怎么理人。”
邵璟比较理解田秉的心情:“二哥经过的事少,自来又是宽厚良善的人,可能想不到人心竟然有这么恶吧。且张师傅从前待他挺好的,一直都希望他能好好跟着学烧窑,应该是自责加内疚,同时还觉得自己无能。”
白师傅赞同:“不是我,你爹待他太过偏心!”
这话田幼薇就不好接了,她爹就是看她什么都好,总欺负折腾她二哥,她也心疼的,但田父一直就这样,也多亏田二哥宽厚想得开,换个让长歪了,再连带着讨厌她。
几人上了码头,田秉独自赶着马车等在路边,抱着双膝托着腮,满脸忧郁,看见他们也没什么精神,沉默地把人安排妥当,就又死气沉沉地赶车。
田幼薇想凑过去讨好他,他抗拒地把脸转开了。
这让她很受伤。
“去忙你的。”邵璟拍拍她的发顶,走到田秉身边坐下,声话。
田幼薇叹一口气,问白师傅:“师父,您有兄弟姐妹吗?”
白师傅虚抱混元盘膝打坐,淡淡地道:“没有,很早就死了。饿的饿死,病的病死,战的战死。”
“对不起啊。”田幼薇没法往下聊,只好抱着膝盖发呆。
马车进了北村,白师傅把人拎进他装釉料矿石的库房里,邵璟叫田幼薇和田秉:“回去吧。”
田秉等田幼薇上了马车,又死气沉沉地赶着车继续往前走。
田幼薇忍不住,爬到前面和他并肩坐着,讨好地冲着他做鬼脸。
田秉扫她一眼,很勉强地咧咧嘴:“呵呵~”
田幼薇:“……”
兄妹二人沉默着到了张家。
张家还在做法事超度张师傅,和尚道士济济一堂,各自念着不同的经文,热闹得很。
这倒不是张家人要求的,而是田父主动提出来的——因为田俭,他对张师傅的死非常羞愧,总想弥补一二。
厨房里正在出早饭,田幼薇跑去要了两碗粥一份咸菜,和田秉坐着吃。
正吃着,有人大声喊道:“谢家庄的人来吊唁了!谢大老爷、谢三老爷都来了!”
张师傅是这附近最好的把桩师傅,众人看田父的面子也多敬他几分。
近来除了白家之外,其余几家具有贡瓷资格的窑场都派了人来吊唁,但都只是派了辈或者管事,像谢家这样族长、窑主亲自来的是独一份。
张家人忙着迎了出去,颇有几分激动和感动。
田幼薇戳一下田秉:“坏蛋上门打听虚实来了。”
田秉面无表情地放下筷子,起身往外走。
田幼薇忍着委屈,急急吼吼地跟着他一起去。
谢大老爷和谢三老爷穿着素服,神色肃穆,在张师傅灵前拈香行礼,送上吊礼,关怀地问询:“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张家次子张富有红着脸道:“没有,田老爷什么都包圆了。”
谢三老爷就道:“我早知道田仕郎是个有情有义的,咦,他怎么不在?你家长兄呢?怎么不见他守灵?”
张富有道:“他们在窑场忙着烧贡瓷呢。”
谢大老爷冷笑道:“这真是……什么时候烧瓷不好,非得在人家办丧事的时候烧?长子不能守灵操办丧事,叫人情何以堪?”
张家饶脸顿时涨红了,谢三老爷立刻止住谢大老爷,温声道:“话不能这么,这事是赶巧了,贡瓷耽搁不得,田妹夫也是没办法,张师傅泉下有知也不会怪罪……”
田秉走上前去,微一抱拳:“谢大老爷、谢三老爷。”
谢大老爷扫他一眼,倨傲地道:“这不是阿秉么?你不是跟着张师傅学了很久的么?怎么不去帮着你爹烧窑,反倒在这里游荡?听你家秋宝已经好了,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还有你这被打破的头,好些了吧?想起凶手是谁了吗?”
田秉握紧拳头,咬紧牙关,眼里的怒火险些喷出来。
田幼薇生怕他忍不住露出破绽,忙抓住田秉的胳膊,示意他隐忍。
田秉推开她,呼出一口气,淡淡地道:“我不才,不能继承张师傅的衣钵,只会读书,粗通庶务,只好在这里帮着操办丧事。秋宝还在将养,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抓捕凶手的事有衙门,不烦劳谢大老爷操心。”
这一番话也算得体,并未透出任何不该透的消息。
谢大老爷扫他一眼,看向田幼薇,讥讽道:“阿薇不是操持着要给秋宝收魂么?收好没有?”
田幼薇不咸不淡地道:“谢您关心,我还以为您再也不会和我们家的人往来话了呢。”
就听谢大老爷傲慢地道:“那不行,你爹是行首,而我,不巧,以后也是要跟着烧制贡瓷的,还得请他多多指教呢。”
第251章 嚣张
咦?!
田幼薇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才谢大老爷是无比倨傲地宣布,他以后也要跟着一起烧制贡瓷吧?
所以是,白家失去的贡瓷资格,被他拿走了?
这可真是……气死她了!
邵璟顶着烈日连踢了几球,辛辛苦苦斗翻了白老爷那个傻货,竟然便宜了谢大老爷?
田幼薇差点暴跳起来,赶紧默念三声“我不气,我不气,我不气”,念完之后轻吐一口气,面无表情没有任何表示。
田秉也一样没表情没表示。
谢大老爷见他兄妹二人没反应,憋得特别难受,又道:“你爹呢?我得向他讨教一番烧制贡瓷的事才校”
田幼薇没理他,她才不给他机会得瑟呢,她就是要叫他憋得难受。
却听张富有道:“田老爷在窑场。”
就有与谢大老爷相熟的人拥上来,好奇问道:“谢大老爷,您以后要烧制贡瓷啦?”
谢三老爷低咳一声,道:“今日人多,正好让各位知道,我家堂兄新近接了烧制贡瓷的差使,以后还望各位多多襄助!”
众人一听,纷纷上前恭贺。
这烧制窑场凭的是硬本事,半点虚的都来不得,田家的把桩师傅死了,也不知道张根有的本事如何。
倘若不成,田家又找不到合适的把桩师傅,那这差事必然做不长,田父越瓷行首的位置也坐不稳。
谢大老爷的窑场就在田家窑场附近,这以后若是不好在田家窑场做了,正好去谢家窑场做。
顷刻间,灵堂换成了喜气洋洋的模样。
谢大老爷红光满面,拱手答谢:“改做了好席面,请大家伙去喝酒吃肉,还请大家给个面子捧场啊!”
人家在办丧事,他在这请客炫耀,哪里是来凭吊的?来挑衅炫耀的还差不多!猖狂至极,冷恶至极!
田幼薇上前道:“恭贺谢大老爷,不过您在这请客,不合适吧?”
谢大老爷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她:“阿薇,我始终觉得你是很好的姑娘,我希望你能一直好好的。”
“走了,走了……”谢三老爷挡住他,谦和地与张家人赔礼:“无心之过,还请见谅。”
张富有连连摆手:“没有见怪,没有见怪。”
田秉看一眼张富有,转身就走。
田幼薇追出去:“你怎么看啊?”
田秉拔了一根草茎叼着,面无表情地道:“能怎么看?就是怪我怂,怪我傻呗。”
好歹是愿意和她话了,田幼薇道:“要做贡瓷也没那么容易吧?而且这才多久呢,他悄无声息就拿了贡瓷资格,可真厉害。”
谢大老爷家烧的瓷器质量她心里有数,把桩师傅是不错的,但调制釉料的本事是不够的。
田秉道:“偷就是偷,或许他偷了你的技术呢?”
田幼薇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她虽从未将调釉之技传过别人,但有心算无心,保不齐有人一直暗中盯着她,悄悄把配方学了去呢。
她又没白师傅那个本事,确保别人不能近身、不能偷看。
当初她和谢大老爷合作了那么久,每一次谢大老爷都是从头守到尾,谢良自己本身也是极有赋的。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气得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