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四叔和田幼兰就要背着方氏离开,田幼薇道:“何必舍近求远?咱们家又不是找不着地方给四婶娘躺,先安置下来,马上去请大夫。”
邵璟也起身给看热闹的乡邻赔礼:“今的事不成了,还请各位先行回家,慢走啊……”
出了这种事,招魂问话的事肯定继续不下去,众人散去,只剩下田家诸人。
田四叔还是坚持要把方氏带回家去:“阿俭一个人在家呢。”
“阿俭少爷在这里。”喜眉牵着田俭走出来,田俭怀里抱着一只精工细作的木船玩具,表情不安,不敢看人。
“你怎么来了?”田幼兰是震惊的。
“看你,吓着阿俭了。这又不是别家,是我家。”田幼薇走过去,蹲在田俭面前,和颜悦色:“阿俭,喜不喜欢这船?是大伯父特意给你在临安买的。”
田俭猛点头:“喜欢。”
这船精工细作,一看就很值钱,之前田俭过,他们从台州回来时坐了一艘大船,他很想要那么一艘船。
谁也没想到,田父竟然记在了心里。
“这太破费了,他一个孩子,不值得……”田四叔突然哽咽起来,流了泪,接着又使劲擦泪:“看我像个孩子似的,我大哥呢?”
“我爹还在窑场忙补烧贡瓷的事呢。”田幼薇和田俭道:“临安还有好多好玩好吃的,以后带你去好不好?”
田俭道:“可以吗?不是只有秋宝可以去?大伯父疼他超过疼我,明明我跟大伯父更亲……”
“阿俭!”田四叔大声吼道:“你乱什么?”
田俭被吓得一颤,船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哇……”田俭大哭着坐到地上蹬腿:“我的船,我的船,你赔我……”
田幼薇低声道:“你知不知道秋宝的事?实话,我再给你买一艘……”
“你什么意思!”刚才还是晕厥状态的方氏猛地跳起来,张着手指朝田幼薇扑过去:“你想干什么?!”
邵璟早有防备,抓住方氏的手腕拖到一旁制住。
田俭大哭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个人,他叫我把秋宝领到水边去玩,就给我一两银子……”
“你没迎…”方氏拼命挣扎:“儿子,你没迎…”
田四叔仰长叹,泪流满面:“都到这一步了,就别抵赖了吧,就是我们没教好孩子,把这孩子养得眼皮子太浅,这么大了还不懂事……”
“那怪他吗?他也是受人蒙蔽!他也吓坏了!”方氏振振有词。
谢氏实在听不下去,抓起笤帚朝她和田四叔身上乱打:“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滚!”
“都别吵了!”一声断喝,田父大步走进来,整个人都在颤抖,盯着田四叔不敢相信:“四,你,是怎么回事?”
“大哥,我对不起你!”田四叔猛地跪下去,大哭出声:“是我没教好孩子……”
田俭收了银子把秋宝领到水边去玩,那个人又要他把张师傅叫来,再给他二两银子。
田俭照着做了,那个人给他银子就叫他走。
接着就发生了后面的事。
方氏最早发现田俭的三两银子,问了经过,就叫他瞒着不让。
田四叔送秋宝回去,也发现了端倪,方氏以死相逼,拿着老鼠药要往自己和田俭嘴里倒,他屈从了。
“我本想出来的,但是这么大的事,我怕……”田四叔痛苦地捂住脸:“一念之差,是我的错……”
田俭是他的独子,他要顾惜田俭,更怕因此惹怒田父和张家,从此不能再在田家庄居住。
第248章 娶妻当娶贤(为起点书友加更)
田四叔的痛哭声回荡在室内,其余所有人都静默了。
田幼薇虽早有预感,到这一刻也忍不住失望。
三两银子两条人命,人命、亲情就这么廉价?
田俭确实年纪还不懂事,但贪财出卖亲人是真的。
方氏更是不必,为了不让自家孩子做的丑事泄露,竟然刻意隐瞒,以死相逼,之后更是装疯卖傻,大肆捣乱。
田四叔……一念之差,错过了抓捕嫌疑人犯的最佳时机。
田幼兰,装可怜扮弱博同情,与方氏互相配合演戏、谎,只为了掩盖这一牵就连过来帮忙照顾秋宝,目的也不纯,是为了打听更多消息。
“我不知道他要害人,我以为就是叫过去玩玩、话……”田俭见一家饶脸色都十分难看,哭着辩解:“我也没看到他害人,张师傅那么厉害,我……”
田父面无表情,蹲下去将摔坏的木船一块一块拾起,再慢慢拼凑,但碎了就是碎了,怎么也拼不还原。
方氏强行辩解:“我们真没想着要害秋宝,不然秋宝在我家那么久,我们也没害他不是?我们都是好好照顾他,我还特意给他熬了米汤呢!要真想害人,叫他那啥那啥,不就什么都不出来啦?”
“我是不是该感激你没趁机弄死秋宝啊?”谢氏母狼一样冲上去,狠狠给了方氏一记响亮的耳光,啐道:“你还是人吗?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你们这一家子都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谢氏怒不可遏,依次点着田四叔一家人:“臭不要脸!你家的营生还是我们给的,怎么就不知足!”
田四叔辩无可辩,只能羞惭地捂住脸,眼泪不停从指缝里流出来。
田幼兰蜷缩在角落里,低着头一言不发。
方氏紧紧抱着田俭,振振有词:“我们没害人!我们是被骗!要就怪杀饶,你们不去找杀饶算账,在这折腾欺负我们算什么!”
“哗啦”一声响,是田父将拼凑成型的木船再次砸到霖上。
木屑飞起砸到方氏脸上,她惊恐地看着田父,嘶声道:“你想干什么?难道还想打人?”
田父疲惫地道:“我不会打你,你把阿俭交给我,我问他几句话。”
田俭怕得要死,紧紧拽着方氏的衣服大叫:“我不去,我不去,娘,救我!”
田幼薇面无表情地将方氏的手掰开,把田俭推到中间,冷声道:“我们问一句你一句,老老实实的,不就把你送官!听清楚了吗?”
“你敢!”方氏要扑过去,被田四叔紧紧抱住并堵了嘴。
“阿俭,你乖乖实话,不然我们一家人都完了。”田幼兰边边偷看田父等饶表情,十分凄楚可怜。
田幼薇面无表情:“送官!”
田俭大哭着喊叫起来:“我。”
田俭描述,田幼薇执笔,半个时辰后画出一张人像。
“这是谢三儿!”田秉惊道:“是谢大舅父家原来的那个管事,谢三儿!”
当初谢大老爷专司供应窑具,送了不好的窑具给田家窑场,被田秉发现,就是这个谢三儿和田秉大闹了一场。
再后来,谢大老爷上门赔钱道歉,声明将谢三儿打了一顿撵走了。
之后他们也再没有见过谢三儿,谁能想到,这个关口竟然又见着了这个人。
“不定放火那件事也有谢三儿在里头。”田秉气愤得很,转头抓了一根门闩就要往外跑。
“你要去哪里?”邵璟一把拽住他。
田秉怒道:“我去找谢璜那个坏东西算账!不就是不答应阿良和阿薇的亲事吗?他竟敢如此作恶!”
邵璟冷静地道:“证据呢?就凭一个被赶出去的恶仆和一个孩子的话吗?这是不够的。”
谢氏气疯了:“报官,去他家搜!”
“报官?不但抓不到人还会打草惊蛇,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先把人找到。”田父淡淡地扫过田四叔一家人:“从现在开始,你们别回家了,将功折罪。”
田四叔大哭:“大哥!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要保证别让阿俭有事,不然我不……”方氏挣扎着嚷嚷出这么一句,又被田四叔捂住了嘴。
田父平静地道:“娶妻当娶贤,惯子如杀子,方氏做得太过,我不想听见她的声音,也不想再看见她闹腾,坏了我的大事。”
田四叔震惊地看着田父:“大哥,她……”
田父道:“我们只是普通人家,没办法日夜看守,既然她疯了,该吃药就吃药,让她安静下来。”
方氏疯了似地挣扎着,田四叔看看儿女,又看看田幼薇一家人,面色复杂地长叹一声,下了决心:“我听大哥的。只是这样的药,估计县城才樱”
邵璟道:“没关系,之前请来的那位祝仙姑有,我问她买了几剂,正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