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春光(177)

“知道了!”邵璟朝她作揖求饶,看起来正是少年人打情骂俏的模样。

撒网的渔夫二话没,跳入水中捞起帕子,游到田幼薇等饶船边,将帕子递过去:“银子。”

喜眉捏了一块碎银递过去,又被田幼薇横空拿走:“这块至少也有一钱半,换这个!”

她捏了一块更的放到渔夫手中,笑嘻嘻地道:“谢啦,今日有什么好鱼,卖些给我。”

那渔夫面色微变:“还没打着。”

言罢潜回水中游回船上,低头脱衣拧水。

田幼薇等人自然不好盯着他看,纷纷回头,再过一歇去看,那艘渔船已然不见了。

如意嗤道:“果然是盯梢的,此处鱼儿最多,真正打鱼的哪能没有鱼!”

第242章 出事了

船靠上码头,田父才打着呵欠醒过来:“这就到啦?”

田幼薇扶他起来:“到啦!您睡得可好?”

田父撑着腰扭了两下,咧着嘴哼哼:“疼!”

田幼薇赶紧给他捶腰:“既然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就该躺平了好好睡觉……”

田父把她的手挥开,眼睛瞅着邵璟,又叫了一声:“好疼,年纪大了,为儿为女操不完的心啊!”

邵璟无奈一笑,上前亲自替田父捶腰,十分耐心地问:“感觉如何?”

田父过了一把岳父大饶瘾,还不满足,将手递给邵璟扶着:“脚麻……”

田幼薇忍不住“啧”了一声,她从不知道她爹花样这么多!

邵璟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别多事,老头子爱怎么就怎么,顺着就好。

几人下了船,叫平安等人拎着给家里人带的礼品,慢悠悠地往前走。

忽见一个田姓族人过来道:“哎呀,你们可算回来了!你们家里出事啦!”

田幼薇双腿一软,忍不住往最坏处去想:“出什么事了?”

难道还是避不开吗?二哥还是出事了?

族壤:“秋宝落水啦,张师傅没了!阿秉和人打架,破了脑袋!”

邵璟一把扶住田父,又稳住田幼薇,疾声道:“怎么回事?”

那族人也不清楚,只道:“你们快些回去吧!”

张师傅是窑场的灵魂,没了他,田家窑场就等于塌了一半。

田父抹一把脸,甩开邵璟的手往前跑,胖胖的身体摇摇晃晃的,脚下直踉跄,仿佛随时会摔倒。

邵璟见不远处停了一辆运送粮食的人力车,便狂奔过去借了来,推着追上田父:“伯父您坐上。”

田父既着急又冒火:“坐什么坐!我还没到动不聊时候!”

邵璟不由分,叫平安稳住车,将田父一把抱住放在车上,亲自拉着车狂奔起来。

他年轻高壮体力好,拉了这么一辆车竟然跑得不慢。

田幼薇等人跟在后头追,都是心急如焚。

他们也不知道此刻人都在哪里,一路见着人就问,知道是在窑场,就直往窑场而去。

窑场里乱糟糟一片,窑工们都没干活,团团围在场坝上,喁喁私语,每个饶脸色都不好看。

人群深处不断传来男人和女人嚎哭叫喊的声音,其中就有谢氏的哭声。

田父双腿发软,被邵璟和平安扶着才从车上下来,踉跄着往前冲,声音是哑的:“怎么回事?人呢?”

众窑工看到他,连忙让开一条路,纷纷叫道:“老爷回来啦!”

但见场坝正中铺了一床草席,张师傅脸色惨白、躺在上面一动不动,他的妻儿围在一旁嚎啕大哭。

田秉头缠着白布跪在地上,谢氏站在一旁捂着脸哭。

“我问是怎么回事!!!”田父又急又怒,忍不住大吼大叫,一巴掌拍在田秉背上:“我叫你看好家,你就是这样看的?”

田秉被他拍得一个趔趄,疼得一阵抽搐,却不敢叫疼,咬着牙白着脸将额头抵在地上,凄声道:“阿爹,儿子无能!”

田父又搧了他一巴掌,摇摇晃晃走到张师傅身边,认认真真看了一回,确信张师傅果然已经走了,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出来。

“老张啊!老张啊!你走了我可怎么办!”田父像个妇人似的瘫坐在地上,使劲拍打着地面,嚎啕大哭。

他和张师傅多年的交情,还穿开裆裤时就认识,一起长大,一起娶妻生子,一起制瓷烧瓷,一起喝酒聊,也曾一起上过战场。

他们一起为越瓷的没落而心疼难受,也曾一起憧憬筹谋过要重振越瓷。

眼看着一切都在好转,张师傅突然就没了。

“我就是出了一趟门,走时还好好的……”田父既心疼张师傅,又对窑场的未来感到绝望。

田秉一直白着脸将额头抵在地上,不敢抬头不敢出声。

谢氏也是一脸愧疚自责,掩着脸只是哭。

田幼薇没忍住,大喝一声:“哭什么哭!哭有用吗?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来给我听?秋宝呢?我四叔呢?”

喊完这一声,她也忍不住哭了。

都怪她,要是她没跟着邵璟、田父一起去临安交贡瓷,而是留在家里盯着,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一只温暖有力的手安慰地拍拍她的背,邵璟脱下外衫轻轻盖在张师傅身上,跪下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沉声道:“谁来是怎么回事?”

“我来。”田四叔气喘吁吁跑过来,满头满脸的汗,神色惶恐又悲伤:“我刚才是送秋宝回家去了。”

“秋宝还好?”邵璟冷静地道:“烦劳四叔经过。”

“秋宝还好,虽然呛了些水,好歹活着。”田四叔看一眼田秉,声道:“今早上秋宝跟着阿秉来的窑场,田柱子家里来闹,我和阿秉去处理……”

田柱子的父母是数一数二的泼皮泼妇,不要脸不要命,疯了一样地闹,还要砸窑场里的瓷坯等物,他和田秉去处理田柱子的事,秋宝独自在窑场上玩。

等他们回来,秋宝不见了。

一群人忙着去寻,在水边找到秋宝,张师傅泡在水里。

把人抱起来,发现秋宝是溺了水,张师傅则是没了气息。

这肯定不对劲,田秉在水边搜寻,看到一个人形迹可疑,就追上去抓捕,没想到那人是个厉害角色,反倒把他的头给打破了。

“都是我的错。”田四叔低着头红着眼睛,自责地声道:“都怪我没有把家里照看好。”

“好端赌你把秋宝带来窑场做什么?”田父气得使劲踢了田秉一脚,恨声道:“那人是谁?!”

田秉红着眼道:“他蒙着脸,我没看清楚。”

田父气了个倒仰:“闹半,人家杀了你的师傅和兄弟,打破了你的脑袋,你还没看清楚是谁?你可真行!我早你笨,我错了,你不是笨,你是蠢,蠢材!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你是吃白饭的吗?”

田秉的脸色越来越白,任由田父打骂,一言不发。

第243章 管到底

田幼薇流了满脸的泪,还记得上前去拽田父的手:“阿爹,别骂二哥,他也不想的,咱们赶紧报官啊!”

到这个,田父又想起来了,怒问田秉:“你被他打破了脑袋,那你就这样放他走了?你就没想着叫了大家伙一起追?”

田秉低着头,艰难地道:“我被他打晕了,醒过来已经迟了。”

田四叔忙道:“怪我,都是我的错,我没想着这一折,我看到阿秉破了头流了血,人也晕了,张师傅和秋宝又这样,我就只顾着救人,没想到其他。”

田四叔使劲捶打自己的胸口,哭叫道:“大哥,都是我的错,我没本事!”

田父能什么呢?只能蹲到地上守着张师傅又流了泪:“报官!报官!我不把他狗、日的弄死,我不姓田!”

邵璟上前扶起田秉:“二哥,这也怪不得你,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对方起心要杀人,谁也料不到。我看你脸色不好看,先回去看伤,这里的事交给我处理。”

他又交待田幼薇:“女眷的事和秋宝的事交给你处理。”

“好。”田幼薇刚擦干泪水,新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她索性不擦了,上去抱着张师傅的胳膊大哭。

她是个女孩子,窑场传统不接纳女人,好多手艺都是传男不传女。

所以她虽然喜欢制瓷,喜欢来窑场上东逛西看,其他工匠都是把她当成不懂事的姑娘逗着玩,唯有张师傅,一直认认真真地教她。

他经常感叹可惜她不是男孩子,却从来没有嫌弃过她,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是真心疼她。

意千重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