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春光(157)

田幼薇又羞又好笑:“有你这么大的弟弟吗?”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你弟弟?”邵璟并没有强迫她,而是与她保持妥当的距离,声音低低的:“不是弟弟,那是什么?”

“就是弟弟。”田幼薇嘴硬,不想和他话。

客栈大堂里,田父和两个穿着上等纱袍、富商打扮的人对坐喝酒笑,声音大得老远就能听见。

田幼薇瞧着这二人十分眼生,便问邵璟:“你认识么?”

邵璟摇头:“不认识。”

田父在明州这边也有些生意朋友,经常会带田秉和邵璟去拜访一二,求个眼熟,以备将来熟人能照料一下辈。

但这两个人,邵璟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你去瞅瞅。”田幼薇不放心:“别让我爹再喝醉了。”

前世之时,二哥和张师傅出了意外,贡瓷资格被取消之后,田父曾被人撺掇着将最后的本钱做了海运生意,赔得血本无归,彻底不能翻身。

这一世虽然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但也得防着意外出现。

“放心。”邵璟悄悄捏她的手,温声道:“回去早些歇着。”

田幼薇点点头,也叮嘱他:“你也早些休息。”

叫伙计送了热水过来,仔细洗浴一番,披散着头发晾干,隔壁传来邵璟和田父归来的动静。

田幼薇连忙打开房门探个头:“喝醉没有?”

田父连忙道:“没有,没有,我记着你的交待。”

田幼薇见他神志清楚,就没多,叮嘱平安问厨房要一碗醒酒汤。

却见田父拍着邵璟的肩膀道:“刚才有客在,我不方便和你,今中午我和吴七爷一起吃的饭,我和他了你的身体情况,他表示理解,以后那件事再也不提了。”

以吴家对吴悠的宠爱,自然不能叫她嫁一个身体不好的人,这件事算是皆大欢喜。

邵璟很是高胸狠夸了田父一顿,田父呵呵笑着,拍拍邵璟的肩,进屋去了。

邵璟光明正大地走到田幼薇门前,和她隔着房门话:“那两个人是做海运生意的,想约伯父一起。我看伯父不是很想做,就没多话,稍后使人去打探底细即可。”

果然是这件事!

田幼薇道:“这件事要记在心上。”

邵璟应允:“知道了,放心吧。”

田父在隔壁大声道:“色晚了,早些歇了,别嘀嘀咕咕,影响其他人休息。”

田幼薇和邵璟一起做个鬼脸,笑着分开。

四后,街上巡查的官兵撤走,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羊的伤口愈合得很好,到了该拆线的时候,这事儿田幼薇和邵璟都不敢做,就怕他和田二哥一样,一拆就晕死过去。

三人商量一回,决定再往刘家药铺走一趟。

大概是那夜里刘大夫给羊留下的阴影太重,一路上羊都是战战兢兢,脸色发白。

邵璟和田幼薇佯作不知,一路讲些笑话和奇闻异事给他听。

邵璟见过的事多,起来声色并茂还有悬念,引人入胜,羊渐渐也听了进去,不时追着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不觉走到刘家药铺,邵璟不要田幼薇露面,叫她在外头盯着,自己带了羊进去拆线。

田幼薇百无聊赖地蹲在街角阴影下东张西望,忽见前方一个演傀儡戏的摊边站着一个人。

穿的宝蓝色纱袍,头上束着玉簪,白皮肤红嘴唇,双眸细长眼尾斜飞,人模狗样的,正是那位尚国公。

尚国公站在那里,阴沉着脸盯着她看,满脸的坏主意。

田幼薇心里“咯噔”一下,若无其事地将手里的石子弹出去,石子砸在刘家药铺的门上,将窗纸打了个大洞。

“是哪个王鞍干的好事?”刘娘子大叫着跑出来一探究竟。

田幼薇若无其事地沿着街道往前走,希望能把尚国公引走,方便邵璟带羊离开。

多年的默契,弹石砸窗,她知道邵璟一定能懂她的意思。

果不其然,邵璟从始至终没有露面,只有刘娘子从始至终不依不饶,叨叨个没完。

田幼薇慢慢加快脚步,跑到转角处回头一瞧,只见尚国公果然跟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奇怪的是,这一次他身边没跟着那个讨人厌的死宦官。

田幼薇拔足狂奔,尚国公也加快速度狂追上来。

第215章 我叫阿九

田幼薇飞快地跑着,眼看尚国公离她越来越远,不由十分得意,呵呵,和她比耐力?做梦去吧!你个饱食终日的膏粱子弟!

前方是个拐角处,转过去后就是明州最热闹的街,只要跑到那里,便如游鱼入了水,再也找不见。

她欢欣鼓舞地纵身一跃,跳过转角,准备游走,却见前方站了个穿灰袍、白面无须、阴测测地瞅着她的死宦官。

田幼薇二话不,转身就跑,却见尚国公气喘吁吁跑过来拦在她面前,像条快要热死的狗一样,大喘着气,耷拉着两只手,道:“你往哪里跑?”

田幼薇眼看是跑不掉了,便放声大叫:“来人啊,非礼啊!”

死宦官大吃一惊,尚国公也是一脸懵呆,都是完全没料到她竟然会这样干。

田幼薇的声音又尖又脆,很快引来一群人。

她将手捂着胸,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着墙壁,满面惊恐之色:“你们不要过来!救命啊!”

尚国公勃然大怒,手指着田幼薇,凶神恶煞:“谁非礼你了?你个娘皮……”

田幼薇瑟瑟发抖,可怜兮兮:“是,是,公子没有,都是女子会错了意……”

尚国公见她认错,十分得意:“是吧?看看你这副丑样子!”

田幼薇红了眼眶鼻头,很可怜地作揖:“是,我长得丑,求您放了我吧?我家阿爹还等我回家吃饭呢……”

“不放!”尚国公冷笑:“爷我要弄死你!”

“救命啊!”田幼薇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转身要跑,却被尚国公伸手抓住袖子,一扯,“哗啦”一声,袖子撕裂。

“啊啊啊,非礼啊!”她哭叫着,“挣扎”着瞅了空子往旁跑,却被死宦官拦住,揪了衣领扔回去。

田幼薇打个滚,巧妙地卸去重力,可怜地趴在地上朝一位看起来特别正义、特别壮实、腰间带了朴刀、满脸胡须的男子颤巍巍伸出一只手:“这位大叔,求您救救我……”

“太过分了!光化日之下,竟敢如此欺辱良家女子!真当我等是死人吗?”

一个书生终于看不下去,跳出来指着尚国公和死宦官厉声指责:“百废待兴,你等不思报国,却在这里为非作歹,简直就是……”

“简直就是猪下水。”冷冷的声音响起,却是田幼薇求救的那个胡须模

有人出头,其他正义百姓当然跟着起哄,纷纷赞同:“就是,猪下水!”

“猪下水?”尚国公不太明白这是什么东西,疑问地看向死宦官。

难道要他出“猪下水就是猪杂碎”吗?那岂不是等于又骂了主人一遍?

死宦官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声劝道:“我们走吧,这样下去对您不利。”

皇帝陛下的耳目到处都是,现下虽被养育宫中,却还未被正式封为皇子,但凡有一点坏名声传出去,那都会致命。

只可以暗着坏,不可以明着坏。

“便宜你了!”尚国公咬牙切齿,恨恨地瞪了田幼薇一眼,转身要走。

田幼薇继续瑟瑟发抖,悄悄张望,不知邵璟他们此刻在哪里……

忽听有人厉声道:“欺负了人,不受任何惩戒就想走吗?”

紧接着,一道白光闪过,那个满脸胡须的男子手持朴刀高高跃起,朝着尚国公猛劈下去,刀速飞快,隐有风雷之声。

田幼薇瞬间傻住,心里只有一条声音在叫,完了,完了!

同时却又隐隐兴奋——她不确定前世害死她和邵璟的人,究竟是羊还是尚国公,但可以肯定,倘若尚国公死翘翘,危机至少一半。

却见死宦官斜身扑去,手中黑光一闪,用一把铸铁戒尺硬生生挡住胡须男的朴刀,高声大叫:“跑!”

尚国公面色青白,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朝着最热闹的街口跑去。

刚才仗义执言的书生也紧跟着追了上去。

死宦官抽身不得,恶狠狠地瞪着田幼薇叫道:“快去帮他!他若出事,你全家皆不得好死!”

田幼薇后退,迅速开跑。

书生已经快要追上尚国公,而尚国公才刚激烈奔跑追过田幼薇,还没缓过气来,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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