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春光(155)

邵璟飞快地将手往门缝里伸,接着“哎呦”一声叫出来。

田幼薇吓了一跳,赶紧松开门一把抓住他的手,着急地道:“怎么啦?山哪里了?”

他却反手将她的手握住,抿着唇看着她傻笑。

田幼薇这回真的给了他一个白眼,甩开他的手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关好了门,她踏着稳重的步子走到床边躺下去,左翻一个身,右翻一个身,哎呀,总是睡不着。

于是她又坐起来,继续踏着稳重的步子走到门边,侧着耳朵听了片刻,不见动静,就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

门口席地坐着一个人,靠着墙壁睡着了。

睡颜恬静美好,唇角微翘,是邵璟。

田幼薇瞬间红了眼眶。

这个人,真的是很讨厌,总是这样对她……

她蹲到邵璟身边,很仔细地观察他,虽然脸上还有些婴儿肥,但确确实实就是那个她最熟悉的邵璟。

她忍不住戳戳他的脸颊。

邵璟猛然睁眼,看清楚是她,就灿烂地笑了:“阿姐。”

因为刚睡醒的缘故,他懒洋洋的,眼里带了几分迷茫,又软又甜,看起来格外好欺负。

田幼薇毫不留情地捏了他的脸一把,然后起身:“回去睡!稍后还要去铺子里照看羊。”

“好的。”邵璟利索地爬起身来,悄悄摸了一把脸颊,整个人容光焕发。

田幼薇即将踏进房门,听到他在身后叫她:“阿薇!”

她停下来,背对着他,听他要放什么迷魂招数。

邵璟的语气有些不肯定:“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你只把我当弟弟看,其实是假的吧?你心里一直都有我,对不对?”

田幼薇笑了,丢下一句:“你猜~”然后真的关了门。

很奇怪,这一次她躺下去就睡着了,一点梦没做,舒舒服服一觉睡到午后。

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不想动,就看着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觉得真好。

“阿姐,阿姐,醒了吗?”门外传来邵璟装模作样的声音,她故意停了一会儿才答应他:“这就起了。”

待她穿戴好走出门,邵璟已备好热腾腾的饭踩着了。

二人相视一笑,都没太多话,吃饱喝足,一起出了门。

既然决定要挣出一条生路,自然要把握住所有的机会。

正值午后,街上白花花一片,热浪扑面,商家在打瞌睡,行人稀少。

然而街上却多了好些兵丁,还有一些面色沉郁、身形壮实的男子。

田幼薇和邵璟对视一眼,都觉着这恐怕是冲着羊来的。

毕竟是皇帝养子,突然失踪,那是大事。

他们不能判断这些人对羊是否有利,那就只能谨慎行事。

二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悠悠地逛街买些食材和东西,再慢悠悠晃荡到陈记。

第212章 家中长辈的意思是……

羊在喝鸡汤,陈管事站在一旁狗腿地献着殷勤,就连有人进去都不知道。

“今的生意怎么样啊?”邵璟笑着开了口。

陈管事听到他的声音便是一颤,迅速往外溜:“太热,这会儿好多人都在午睡,不过我记得好像与人约好午后要来看货的,应该也快来了……”

“你们来了。”羊放下碗,起身招呼邵璟和田幼薇:“我今好多了。外面有什么消息吗?”

真的是很敏锐。

田幼薇心里想着,答道:“有这么几件事,第一件,听那位假冒渊圣次子的人被扣押啦,好像要被治罪。

第二件事,是我们刚才来的路上,看到街上有很多兵丁和壮汉在盘查。

第三件事,我们这次带来的瓷器挺好销的,我们很满意,再有就是你该换药了。”

这是她和邵璟事先商量好的,敏感的问题都由她来回答,为的是减少羊的戒心。

重生之人,心智多半比同龄人更为成熟,容易引人怀疑,相比之下,女子比男子威胁较,更容易被接受。

何况羊很喜欢她的瓷器作品,双方沟通起来更顺畅。

果然羊眼里露出几分满意之色,沉吟片刻,道:“你能给我换药吗?”

“我?”田幼薇指着自己的脸,为什么要她换?

“我家阿姐其实晕血。”邵璟及时接上,诚恳无比地道:“那夜里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她就熬不住晕过去了。”

“抱歉。”羊不好意思地道:“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原想着,我怕疼,姑娘家手脚要轻些,所以……”

原来是这样,田幼薇笑起来:“怎么也不会比我二哥更怕疼,他啊,只要我家阿爹轻轻拍他一下,他就能疼得眼泪汪汪,满屋转圈。”

“真的吗?”羊眼睛亮晶晶的:“我以为只是我一个人会这样,平时都不敢让家中长辈和下人知道,生怕他们嫌弃我不够男子汉。”

“当然是真的,以后介绍我们二哥给你认识,你就知道比起他来你真是勇敢太多。”邵璟很自然地接上话:“我来给你换药吧,那我多问大夫要了些伤药,都不用出去买。”

田幼薇发自内心地夸赞邵璟:“阿璟你真周到!多亏你在场!”

邵璟看着她一笑:“这是应该的。”

羊看看田幼薇,又看看邵璟,很是羡慕地道:“你们姐弟感情真好,我也想要有个姐姐。”

田幼薇没接话,也没趁机打听他的家庭情况,只笑道:“既然要换药,那就准备起来,我去烧些滚水,再煮一煮剪刀白布之类的备用,阿璟你去弄些烈酒。”

羊听要用烈酒,脸色顿时煞白,显然是对上次清洗伤口的事心有余悸。

隔壁就有酒铺,邵璟买了烈酒回来,见羊坐在窗前发呆,就先敲了门才进去,笑着宽慰他:“等会让阿薇给你用扇子在一旁搧着,就没那么疼了。”

羊笑道:“听起来你很有经验。”

邵璟边用烈酒擦洗桌面,边道:“那是,时候调皮捣蛋,总有弄赡时候,家中长辈会让我们用酒冲一冲,阿薇疼我,经常这么做。”

羊默默听着,问道:“你为什么叫你阿姐的名字?她不生气吗?”

邵璟笑了:“她也不是我亲姐,只比我大一个月而已,我们日常关系很好,怎么叫都无所谓。”

羊道:“大一个月也是大啊,理当称姐才对。”

“不用这么讲究,家中长辈的意思是……”邵璟笑着顿一顿,换了话题:“总之你信我,稍后一定没有那疼。”

田幼薇走进来,看到邵璟和羊脸上都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虽觉着有些古怪,却也没有多管,只道:“都准备好了,可以换药啦。”

邵璟道:“阿薇,拿把扇子过来,等会我给羊清洗伤口,你搧着些风,他就不会那么疼。”

田幼薇立刻拿了扇子进来,一边帮忙一边问:“羊,稍后你想吃什么呀?我给你做。”

羊很紧张,勉强给她个笑脸:“什么都可以做吗?”

邵璟麻利地揭下包扎用的布,再用烈酒清洁伤口。

“当然啦,只要你喜欢,甜的咸的都可以,即便是很麻烦的十色蜜煎鲍螺也协…”田幼薇含笑着,手上扇子不停。

凉风徐徐,少女的笑容恬静娇美,语调温凉。

羊悄悄看着田幼薇,果然觉得那些燥热不安和疼痛全都不见了。

忽听邵璟笑道:“清洗好了。伤口愈合得不错。已经结痂了。”

“当真?让我看看。”羊回神,索要镜子。

铺子里只有一面镜子,田幼薇又跑出去问隔壁借了一面,互相折射着,叫羊看到自己的伤口。

刘大夫的手艺名不虚传,伤口缝合得很好,果然已在结痂,红肿也在消退。

这样热的气,能这么快愈合,真的很不容易。

“怎么样?我给你找的大夫不错吧?”田幼薇笑着收起镜子,示意邵璟抓紧包扎。

羊含笑而坐,待到伤口包好,长拜至地:“多谢二位仗义援手。”

以他的身份,这礼真的太重了,田幼薇和邵璟避开去,笑道:“举手之劳而已,你要吃什么?”

羊失笑:“能不能别总让我记着吃?”

邵璟笑道:“人生在世吃穿二字,吃排在第一位。”

“你得对,民以食为,只要百姓有吃的,下便可安定一大半……”羊喃喃地着,发起了呆。

田幼薇和邵璟对视一眼,没打扰他,轻手轻脚地退出,很心地把换下的布条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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