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春光(120)

这会儿其他窑场主和强队的蹴鞠队员全都在一旁守着,探听虚实呢。

吴十八声名在外,大家都知道他什么地方厉害,弱点又在哪里。

邵璟则不同,藏得越深,胜算越大。

“哎呀!”田幼兰失声尖叫,一把抓住田幼薇的胳膊。

却是邵璟一脚将球踢起,向着球门正中那一尺大小的圆洞射去时,球偏了,撞在网上又掉下来。

田幼薇被抓得生疼,明知邵璟大概在装,却也提着一颗心。

就在此时,但见邵璟猛地跃起,将头去接那球,谁知脚下一滑还是怎么地,球没顶起,反倒擦着他的额头掉下去。

本队其他队员见状,想要救球,这球又是挨着邵璟的身体掉下去的,抬脚踢球必然踢到他。

“哈哈哈哈……”众人眼看邵璟这球是接不起来了,不由一阵狂笑。

蹴鞠比赛的规矩,球未过门洞不要紧,只要在落地之前被本队队员接住就不算输,还可继续传球再射门。

但若是落了地,那就算是输了这一局。

有人高声喊道:“黄口小儿,毛都没长全,竟然也敢上场!这是小时候没吃够奶,所以没力气吧?先回家去找你娘吃饱了奶再来!”

田幼薇勃然大怒,狠狠瞪将过去,却是白家那个诨号叫做“稳风流”的球头。

就在这时,又听众人一声惊呼,她也顾不得瞪人了,忙忙回头,但见那球并未落到地上,反而擦着球洞飞了过去。

青衣队完全没料到这球还能接起来并射过门洞,都在那边等着看笑话,这会儿措手不及,一阵手忙脚乱,眼睁睁看着球落了地。

哨笛一声利响,这一局便算是邵璟这边的红衣队赢了。

邵璟庆幸地扶着额头,朝田幼薇露出一个“我运气真好”的表情。

田幼薇回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喜眉高兴得揪着她只是晃:“阿璟少爷运气真好!”

田幼薇没看到邵璟刚才的表演,问道:“怎么个好法?”

“球顺着阿璟哥哥的额头滑下去,然后又顺着他的身子往下掉,刚好掉到他的足尖上,他一勾,竟然就勾了起来!然后他随便一踢,球就飞过了风流眼!”

田幼兰还抓着田幼薇的胳膊,激动得语无伦次,一双眼睛比星星还亮。

田幼薇不想说话,邵某人的目的达到了,现在大家都以为他是运气好。

她看着田幼兰亮晶晶的眼睛,莫名有点酸,将田幼兰的手从她手臂上剥下来:“你弄疼我了。”

田幼兰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阿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入迷了。”

忽听吴十八在一旁问道:“世妹,阿璟的球技怎么样?”

田幼薇道:“我日常只看他和庄子里其他小孩子玩过,也看过他自己玩乐,却是没看过他正规上过场。”

吴十八若有所思:“这样啊。”

场上又是一阵尖叫,这回却是青衣队球头一脚将球踢过了门洞,球还在飞,就被邵璟用力跃起,一个倒挂金钩往后一踢,那球就和长了眼睛似的,反飞回去穿过门洞,狠狠砸在青衣队接球的队员脸上。

那队员大叫一声,跌坐在地,球跟着也落了地。

与此同时,倒挂金钩的邵璟也下盘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于是又引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哨笛声响,全场结束,刚好六比五,险胜。

青衣队只呼倒霉,红衣队这边的人则是对着邵璟臭了脸,一个少年郎更是直言不讳:“十八哥,你怎么叫他做球头?我还以为他很厉害呢,今天要不是运气好,就输了!”

吴十八看向邵璟,见他低着头站在那里,淡淡地微笑着,不急不躁,自有一种风华在里头,便道:“运气也是一种实力,没输就行啊。”

众人哑口无言,踢球还真看运气的。

“嘿!那个小子,脚臭运气好的那个白脸小子,说的就是你,你过来!”

不远处传来一阵叫嚣声,却是一个打着赤膊,胳膊上纹了一条大蟒,满脸凶煞之气的大汉冲着邵璟嚷嚷。

众人抬头去看,只见这大汉身后站着的是白老爷、温泰,以及稳风流和小旋风等人。

这是寻衅。

往常比赛之中也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甲方发现乙方有个好手,便叫地痞上前挑衅,惹得好手冒火动手,就趁机把人给废了。

看似粗劣的办法,却屡试不爽,因为参加比赛的多是年轻男子,不然也是血性偾张的男儿,忍不下这口恶气。

吴十八担心邵璟上当,连忙劝他:“阿璟别理睬这种小人……”

话音未落,邵璟已经飞快地朝着那个大汉冲过去了,声音高得很:“你骂谁?”

“骂的就是你,你不服么?”大汉眼看得计,笑得猖狂:“不服的话,动手练练?”

“好啊!你当小爷怕你?”邵璟话未说完,人已抓住大汉,一个过肩摔,将大汉狠狠摔在地上。

第164章 一眼又一眼

这一下摔得极狠,壮汉仰面倒在地上,面露痛苦之色,半天爬不起来。

“小兄弟,火气大得很啊,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呢?”稳风流幽幽地说着,“你伤了人,怎么办?”

邵璟额头垂了一缕散发,唇边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是你说的!”好几个彪形大汉从稳风流身后走出来,眼睛瞪得像牛眼,边走边捋袖子,凶神恶煞地把邵璟围在中间。

白老爷、温泰等人趁机往后退,藏在了人群里。

只要邵璟出事,田家的蹴鞠队就乱了军心,那彩头必然要从田家手里流出来,到时候大家该抢就抢。

其余在场的窑场主心知肚明,都不肯出声,想坐收渔利。

田秉急得要命,忙忙地上前去帮忙:“阿璟,你做什么上他们的当……”

忽见一人像牛一样地横冲直撞过来,迎着站在最前头的那个壮汉扑上去,抓住腰带往上一举,就把人高高举过了头顶。

“想干啥?想干啥?找死是不是?”

小虫横眉怒眼,大声嚷嚷着,将那壮汉举在头顶,抡得就和棍子似的,还不忘顺势踢了躺在地上呻吟的“巨蟒”大汉一脚:“想欺负我兄弟,也不问我答不答应。”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被小虫这一手给镇住了。

这可不是普通人啊,这可太厉害了,这力气,比牛还大!

“嗳,我说这位小兄弟,有话好好说,别伤人啊。”

白老爷眼看自家请来的人要吃亏,不得不从人群里走出来,义正辞严:“比赛就比赛,怎么动手呢?我可先把话撂这里啊,我家队里的人若是因此不能参赛,那就算你们作弊!”

“真不要脸!”小虫冷笑着,将那大汉往白老爷横着扔过去。

那大汉人高体壮,怕得有近两百斤,这被砸中,指不定能把人给砸废。

白老爷唬了一跳,忙不迭地往旁躲让,谁想身旁全是看热闹的人堵着,躲都没地方躲。

他吓得抬手将头脸护着,想着自己这回铁定是要吃个现亏了。

谁知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稳稳地将那大汉给接住,轻轻放在地上。

白师傅昂然而立,淡淡地道:“小虫,你这动不动就出手的性子不好啊。要知道,这世上本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别家的人寻衅伤人是应该的,你教训别家的就是作弊。”

小虫皱着两条粗黑浓重的眉毛,瓮声瓮气地道:“那不怕,拳头就是道理!”

“胡说八道!”白师傅回头看着白老爷淡淡颔首,“本家大老爷,小徒无知,让您看笑话了。”

“误会,误会。”白老爷早知道白师傅的事,更是记得他那句“要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监窑官都不怕的人,哪敢惹?

“我也觉着是误会。”白师傅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闹事的彪形大汉们,突然屈指弹向其中一个大汉的手背。

那大汉惨呼一声,手里掉了一把闪亮的小刀出来。

白师傅轻巧一捞,接了那刀奋力一掷,刀尖狠狠扎入大汉鞋头。

“嗷,嗷!我的脚!”大汉瞪圆眼睛看着自己扎了刀的那只脚,一动不敢动,嘴里“嗷嗷”地吼着。

其余人先是一怔,随即乱成一团:“杀人啦,杀人啦,救人啊,救命啊!”

白老爷心里凉飕飕的,指着白师傅颤声道:“你,你,凶徒!”

白师傅面无表情,俯身拔出小刀,道:“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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