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半天才发现不好喝？过完年带你去看看脑科吧。”安爸很费解，捏了个花生米扔到嘴里。
“这叫量变引起质变，没有文化。”
“差不多就停吧。”安妈妈过来把茶几上的酒全都拿走：“两盘花生米就能喝成这样，一会儿还吃不吃饭了。”
“完了，快乐没了……”安爸满脸恋恋不舍，安逸估计当年他送老妈回寝室的时候，在寝室楼下也是这眼神。
“哎……再开学就要高考了儿子。”安爸没了快乐就让安逸也不快乐，真是亲爹。
安逸一听见高考俩字就胸闷气短，要从沙发上蹦起来：“你们家日历是安了马达还是开了挂，离高考还三个月一百来天好几千小时不知道多少万秒呢。”
“差不多。”
“差多了！”
“行行行，差多了……”
“等回去还是得请小林吃个饭……”安爸突然说：“之前他给你做的那个笔记…就得花不少心思吧。等回去你叫他来家里……不，还是去外面吃吧，来家里就变成小林做饭了，你说你妈也真是……”
电话那头突然什么声音都没了，过了一会儿听见林元一咳了一声。
“行，我回去就跟他说。”安逸想了想试探着问：“您……好像对林元一挺满意？”
安爸闻言摸了摸下巴，对着安逸一阵打量，把他看到浑身起电。
“看来安逸同学，对小林很满意啊。”
“这不废……我跟他…当然满意啊。”安逸皱眉：“您不满意？”
“没什么满不满意的。”安爸摆摆手：“小林在我这儿就和闻闻没区别，小男生罢了。”
“不是……”安逸一脸不理解：“我俩……怎么能和闻闻一样啊，您这话让人听见容易误会啊！”
“谁能听见？”安爸笑了：“那怎么着？非得区别对待？你们这个年纪，青春萌动的，谈个恋爱都是没准的事儿，更何况还是两个男生，虽然我和你妈妈接受你喜欢男生这件事，也不代表你就只喜欢这一个男生，还能你谈次恋爱我和你妈就给个名分啊。”
电话那头的翻书声突然停下。
搞的安逸还有点慌：“那我要是就跟他一个人谈呢。”
“你才不到十九，就敢说这话……”安爸爸笑着摇头：“真是小孩儿心性……这样吧，你们俩25岁的时候要是还在一起，老爸亲自掏钱送对戒，也算是祝福了。”
“那这钱你掏定了……”安逸一拍大腿：“为什么是25岁？有什么讲究吗。”
安爸起身伸了个懒腰，笑了：“我和你妈二十五岁领的证。”
靠！
第133章 今天的第二章
除夕不放炮，年味少一半。
姥姥做饭比老妈高出不止一个档次，各种看着不太起眼但是吃起来非常哇塞的鱼啊肉啊丸子啊，让安逸从坐下就没停嘴。
一顿伴着春晚BGM的胡吃海喝后，安逸困得窝在椅子上直打瞌睡。
大概是郊区管的不严，远处传来的鞭炮声虽然模糊的像在耳朵上罩了个塑料盒子但还是能从此起彼伏中听出数量不少。
吃饭前林元一说，十二点拜年，给红包。
就算是哄男朋友高兴也得撑着啊。
那天老爸闲聊时说的话林元一一个字没落，全听见了。
估计也是自己消化了半天，实在消化不了，临睡前安逸都说完晚安了，他突然问：我和李子闻一样？
安逸当时就回复：
——李子闻是谁？
——我不认识啊
——他能跟我宝贝儿比？
然后林元一才心满意足的睡觉去。
小情绪敏感的呀……
名副其实的是个宝贝儿。
“小逸困了就先睡觉吧。”姥姥在他手上拍了拍：“咱自己家，不讲究那些。”
“不困姥姥。”安逸努力瞪大眼睛：“我还等着给您拜年呢。”
老妈也说：“可别让他吃了睡睡了吃的，长肉。”
安逸的体质大概是属气球的———胖得快瘦的也快，多吃两顿宵夜肚子上就能长出一圈肉，两顿不吃又瘦回来，脸上不长肉，全在肚子上。
林元一总说他是吃的不健康。
一边捏着他的肚皮一边说，你这就是吃炸鸡烤串小龙虾吃出来的。
相比之下，林元一大概是属钢板的，从来就没变过。
可能也有点肉眼不可见但是摸一摸就能感受到的小变化。只是安逸总和他腻在一块儿，这点小变化就变不出来。
不过也有例外。
有些变化还是能看出来。
比如初三那天看见楼下的林元一，就觉得他又帅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让人看见就想冲上去亲一口的气息。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过年好啊林元一！”安逸快速的抱了他一下，好哥俩似的在他后背一顿拍。
“过年好。”在这个短暂的拥抱里，熟悉的气息一下子把他包围，直到安逸在他口袋里一顿扒拉时，才让跑歪的神经跑回来。
安逸上下摸索着：“红包呢。”
这本来是除夕夜的红包。
但林元一坚持认为红包要放在红包里。
恍惚间记得自己曾非常鄙视仪式感……大概是记错了。
林元一把红包掏出来的同时安逸也把自己准备的塞到他口袋里，并且非常严肃的说让他回家再看。
“是什么呀……钱我可就不要了。”安逸捏了捏。
里面是一张类似于明信片的硬纸板，背面印的是去年夏天在操场打羽毛球的时候，李雨晴偷拍的一张照片。
也不知道是加了什么滤镜还是调了色，看着更阳光明媚了。
翻过来一看。
这面居然是食堂那张照片的手绘。
素描的。
一摸还掉渣。
从安逸这个非专业人士角度，画的非常哇塞。
而且是林元一亲自画的，有心动加成，就更哇塞了！
“……这是你画的吧，你还会画画？”
这个时候林元一要是说一句：不会，花钱找人画的。
安逸就能揍他一顿。
还好林元一嘴角扬起“嗯”了一声。
“也不太会画，这张之前画废了三十张。”
“啧，那我得回去裱起来。”安逸收回手指，揉了揉指肚上的碳沫。
“你给我的是什么。”林元一不死心，把那张红包拿了出来。
“想看？”
“想现在看。”
“那就……打开吧。”安逸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里面是一张折了两道A4纸，打开先看见四个大字“安林协议”。
甲方安逸于20XX年许诺，如果25岁时依旧能和乙方林元一达成合作意向，将亲自掏腰包买对戒向乙方林元一求婚。求婚之后不得分手，如需解除合约，需到民政局办理手续。
许诺方：安逸
受诺方：
签字的地方居然还盖了个红章。
“你回家记得签上名儿。”安逸盯着他手里的纸：“我爸不是说如果咱俩二十五岁还在一起，他就送对戒指么。我就想，那时候我要是有钱了，就买个更贵的。要是没钱就先买个便宜的，不管怎么说，先把婚求了。”
“他们大人总觉得十几岁的年纪很幼稚，我一直不太同意，虽然我也经常因为十六岁的我而尴尬。
但我觉得这和十几岁还是三十几岁没关系，就算我七十岁，看六十岁的我肯定也觉得幼稚。我也不知道二十五岁的时候身边还是不是你，反正现在的我希望永远是你。哪怕三十岁不是你了我也不会否认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希望永远是你。”
林元一在他说完之后，沉默了很久，视线一直锁在他唇上，大概在脑子里已经在上面蹂躏个遍。
他喉结明显的滚动了一下：“一定是我。”
“是你是你就是你。”安逸搂住他拍了拍：“别哭啊，大街上呢。”
“我没哭……”林元一叹气。
哎。
安逸记得他小的时候，每个年都过得很漫长。初三之前大街上几乎没人，而一直到十五都是浓浓的年味。
其实也说不清年味到底是鞭炮味灯笼味红包味或者别的什么香的甜的味道。
就只是一种放在回忆里的感觉。
现在初三已经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商店门口虽然贴着新鲜的红对联，里面的老板却没有因为过年变得油光满面。
反倒有点惆怅。
“思考人生呢，立哥？”
“大过年的，你俩跑这儿来干什么？”立哥本来捏着烟放在鼻子底下闻味儿，一开见他俩就叼在嘴里点上了，大概是心情不怎么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