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前台果然泡了杯泡面,有点糊了。焦丞戴着口罩闻得并不真切,对上女人狐疑的眼神,推了推身旁的陆橧青。
陆橧青觉得鼻孔还有点疼,方才没来得及拆穿渣男焦丞的阴谋,就已经被推上了“战场”。
“姐姐,我们是那个。”
女人皱眉:“哪个?”
陆橧青凑近了些小声念:“宣讲。”
女人恍然大悟,却还是止不住瞥了几眼他们,眼里藏着份警惕。
焦丞见她一直往这里看,拉了拉自己的口罩,咳嗽几下:“过敏了。”
陆橧青按最开始说的拉了一把年轻女人,把她拉到一旁,悄声道:“姐姐之前我就咨询过了,今天带这两位是想合作来着,大生意……不信你可以查名单,我是那个陆小青。”
年轻女人查了确实有,也摸不准他说的是不是,低头拨了个电话。
等的期间焦丞也仔细瞧了,这一层确实就是个普通棋牌室,好几个房间,只是专门安排了一个前台实属有点奇怪了。
不一会儿就来了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带着他们去了地下室,地下室布置挺老年的,装潢也不算新式,闻起来有股发霉的味道。
小道的尽头是个房间,从半开的门能看见有个大屏幕,陆橧青刚掏手机掏出一半,那刀疤男就瞥了过来,李飞惮立马拉住了他的手。
陆橧青没说话,整个人胳膊一抖,手机差点直接滑了出来。
随后三个人就走进了房间,地上全是线路,正侧两个按摩椅,还有几个微波炉,他们刚过去准备看看,刀疤男突然停下脚步,门口说:“你们在这里等吧。”
然后门被关了。
三个人惊得互相对视一眼,猛得跑过去开门。
锁了……
“操。”李飞惮爆了句粗口,用力地揉揉头发,整个人眉弓鼓起,“果然理由太拙劣了。”
焦丞不恼,烦闷地敲了敲墙角的按摩椅,对李飞惮招招手:“你看看这种按摩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跟我爸用的好像差不多?”
陆橧青呆站在原地,逼仄的屋内空气过于浑浊,突然袭来一阵窒息感,从没遇到这种情况的他手心已经湿了,脑子里闪过无数黑社会绑架被撕票的场景,面前两个人还有心思研究按摩椅,气得直接去拍门,“开门啊!开门!干嘛关着我们!!”
拍了好几分钟,都没什么动静。
陆橧青哆嗦着转过身子,脸色苍白。
一般绑匪绑架了人质会怎么样?
折磨?勒索?撕票?
他越想越害怕,脑门上全是汗。家里芝麻一岁还没成年,他爹的财产还等着人去继承,帅1也没找到!!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
嘤。
“你干嘛呢?”李飞惮实在没忍住扭头问这一脸紧张的实习生。
陆橧青张张嘴,咽了下口水,“我们…被关了。”
李飞惮:“然后呢?”
“他们会不会对我们做什么……坏事。”他脑子卡了壳,半天才想出这么个不太妥贴的词。
焦丞终于找到了牌子,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口罩里闷闷地响:“怕什么,你不是还有手机吗。”
陆橧青一愣,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划屏、解锁,还好有电。
聊天对话框停留在和刘大壮的最后一条,陆橧青输入又发了一条:
陆:你可不知道我现在发生了什么,太刺激了……
发送消息失败。
陆橧青一愣,又发了一次,还是失败。
“诶,你们有信号吗……”
三个男人,三个人的沉思。
他们真的被关起来了。
“现在工作的难度都这么大了?刑警待遇?”李飞惮默默道。
“我爸说公粮很稳定的,也不会有生命危险。”陆橧青叹了口气。
焦丞无视了两个人的嗔怪,脸上更痒了,实在忍不住拿下口罩,刚抓几下就被李飞惮给止住了。
陆橧青望着他们暧昧的动作,眼瞎般得当没瞧见,狠狠咽了下口水:“在办公室就想问了,你的脸怎么了?”
焦丞不情不愿地再次又戴上口罩,努力遏制住痒意,“柳絮过敏了。”
“哦。”
看着小少爷古怪的脸,焦丞突然想起之前去市场时,对方好像问过自己对象的事情,现在这是没认出李飞惮,还是只听过名字?突然有点不确定了。
“你是实习生?”李飞惮盯着他问。
陆橧青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想不起是哪里,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之前去市场蹲点时你说的那件事是怎么知道的?”焦丞想着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张了张口直接问了。
陆橧青一下子石化了,他的视线在面前两个男人前扫来扫去,咽了下口水,为什么他的上司要在他和小情人面前提另一个男人?
这是什么特殊癖好吗?
陆橧青清了清嗓子,鬼使神差地撒了谎:“听别人说的。”
“别人?”焦丞忍不住蹙眉,忽然外头一阵脚步声,呼吸声很重,一点点逼近。
“有人来了?”陆橧青下意识地一说,焦丞赶紧站起来。
推门走进来的是个胖子,他个子不高,地盘倒是很稳,一脸不屑地扫射着屋里的三个人,后面正好跟着方才的刀疤男。
“三位久等了。”他缓缓开口,眼睛眯成一条缝。
李飞惮:“你好。”
胖子斜眼扫射了李飞惮,弹了弹手里的烟灰:“你们说要一起谈生意,谁谈?”
这句话一落,像是在问谁是老板的语气,李飞惮率先眨眨眼,随后焦丞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胖子欣然一笑,抬了抬手,那刀疤男很有眼力劲地递了根烟给李飞惮,李飞惮自然地接过了来点了火,漫不经心地抽了一口。
“你们要谈什么生意呢?”胖子说得格外慢,用力地抬头看了眼李飞惮。
这题他会,陆橧青抢答:“按摩椅。”
屋内突然一阵安静,焦丞拉了拉自己的口罩,总觉得气氛有点古怪,那胖子把玩着手里的烟,神色明明暗暗,一种不明的情绪在心里流窜,是不是太顺利了?
“哦——”胖子抬了抬眉毛,“按摩椅的生意啊,你们不是介绍来的吧?”
李飞惮微微拧起眉头,没太懂他的意思,却依旧一手插兜,朗声笑:“这也瞒不过大哥你的眼。”
胖子像是挺满意的,会心一笑,烟头直落落地扔在地上,撑紧的箭头皮鞋踩灭了它。
动作一罢,刀疤男人突然起身一把卡住李飞惮胳膊,李飞惮见状不好,立刻伸腿横扫,侧身偏了过去,那刀疤男显然练过,倾身捞过他的后脑勺,跨步叠手锁喉,谁知直接被扣手仰面踢了一脚,踉跄往后退。
刀疤男一肚子火,别说三个男人,以前三十个他都撂倒过,眼看自己两招一下被眼前这人拆了,恨得认真起来,直接抓住男人的胳膊用力一掰……
陆橧青都看傻了,他一清清白白的大学生,本来就只是出来体验生活,现在连黑帮打架都被他遇到了……
眼看着“真舍友”被缠绕住,整个人脸憋得通红,反手直接后背一个摔,那声音吓得他听见了手臂撞碎的声音,连连往后退几步,只见门口胖子脸色绛紫,外头又冲进来几人,块头个顶个得强壮,陆橧青怔住了,他们刚要扑来,眼睛猛得一闭——
再睁。
黑发男人侧臂撩了撩自己的刘海,口罩耷拉下一半,松松垮垮地挂在耳朵上,他横一个侧踢,直接扫上了前面肥头大耳的大汉,回转闪电般将后方另一人踹了出去,高大的身子就直直地后退几步摔倒在地……
焦丞伸手一把捞住陆橧青,将他往里推了推,陆橧青呆傻着被两人护在墙角,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
“快拍照!”焦丞扭头对他道。
陆橧青赶紧摸出口袋的手机,颤抖几下调出摄影功能,对着屋内的陈设一阵狂扫,突然就见撂倒在地刀疤男够着墙角一铁管,咬牙猛然站起,把着钢管就朝李飞惮的视线盲区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焦丞一拳挥走面前的障碍,余光直接接住那钢管,卡住刀疤男的手腕和肩膀背后锁住。李飞惮立刻反应过来,踹腿捞肩,直接一拧,咔擦一声,房内突然想起一阵惨叫声……
陆橧青愣在原地,录像的手没吃上劲,傻傻地端着,呆若木鸡地看着面前洋洋洒洒的两人,地上几个人吃痛地吼着,旁边掉了个沾灰的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