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半天都没得到回应,焦丞不耐烦地扭头,果然……又来了……
李飞惮眼睛撇开,目光躲躲闪闪,看着不远处对他们微笑的医生,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
焦丞:“……”
李飞惮特别怕打针,特别是穿洞、流血的那种,每年抽血简直要了他的命,那怂样都比不上四五岁的小孩。
焦丞不管他,自己坐下来。
“你的血管细,每次都不太好抽。”采血女医生和去年是同一个,她戴着口罩,熟络地开始采血。
李飞惮不情不愿移到他身边。
女医生拉了拉口罩,抬头看了眼,笑说:“飞惮还是和以前一样。”
焦丞好奇:“他小时候也这样吗?”
“他呀,”女医生笑了笑,给焦丞递了个棉絮止血,轮到李飞惮了,“小时候打疫苗,三四个护士在走廊上追着他跑,跑得满头大汗,抓都抓不住的那种,然后等他回到小梅办公室就会被一顿暴揍。”
这话惹得焦丞笑起来。
李飞惮窘迫地低下头,觉得自己这两天精神上受到了无穷地践踏,地位也一落千丈……
好不容易采完血,焦丞拿好单子,扭头看见李飞惮的脸铁白,颇有种“壮士赴死归来”的既视感。
“走了,你干嘛那么丧,这点血你等会随便吃两口饭就补回来了。”
焦丞说着,他们走上电梯,侧面正好是牙科,值班的护士刚给一小孩拔完牙,那小孩哭丧着脸抱着妈妈的大腿,含糊不清说:“妈妈,痛痛。”语气别提多可怜了。
小孩妈妈摸摸他:“今天允许你多玩一个小时电脑行了吧。”
小孩擦擦眼泪:“嗯!”
焦丞收回视线,突然感觉侧身李飞惮依偎了过来,小声哼哼:“丞丞,痛痛。”
焦丞:“……”滚。
第32章 健康检查(下)
李爸爸毕竟是院长,全院基本上点年纪的医生和护士都认识李飞惮,一路打招呼过去,焦丞笑得脸都僵了,甚至产生了一种结婚敬酒的错觉。
“把衣服脱了吧。”老医生说。
焦丞盯着李飞惮,他三下五除二地就脱了,耳边几个年轻人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无非是对这个臭屁男人身材的褒奖,可当下焦丞非常想、非常想破门而出。
他们按照流程要做肝脏B超,本来没什么大不了,露一点出来也正常,可今天屋内聚集了好几个年轻人,乍一看都像是实习生,各个围着他们,听导师说着注意事项并做记录。
估计他们也是新人,每个都特别认真,时不时讨论一下步骤,也包括……帅哥的身材。
焦丞呆坐着,想起自己那条扑朔迷离的长疤,下意识隔着外套摸了摸。
李飞惮弄完起身,向他示意,看到焦丞皱眉的表情,才突然意识到,对老医生说:“只露腹部可以吗?他怕冷。”
这话一说,焦丞感觉屋内所有人的眼神都扫射到他脸上,女学生的表情更是暧昧起来。
好尴尬……
焦丞拉了拉衣服,李飞惮帮他往上提着。
他的皮肤比较白,特别是肚子和上腹部那块,干干净净,若影若现的几块薄薄腹肌,特别均匀。
“小焦平常坐办公室晒不到太阳吧?”老医生笑着问。
焦丞:“嗯……”
“诶,你这咋拉了那么长一到口子,深倒不深,红红的,怪明显的。”老医生继续道。
焦丞感觉到腹部一阵冰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面前站的几个学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胸口,实在让人有点难堪。
鱼放在砧板上被观察也莫过于此了。
好不容易弄完了,焦丞拉了拉里面的长袖,几个女同学一脸兴奋地看着他俩,脸上就差写着“我在八卦你们”几个大字了。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总算把心电图、CT等等常规检查都做完了,时间差不多十点,正好休息一会。
李飞惮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矿泉水,递给焦丞,“饿吗?”
“有点儿。”焦丞咬了口早上买的饭团,虽然冷了但很香,就着矿泉水咽下去,总算是安抚了几下胃。
李飞惮侧躺在长椅上伸了个懒腰,“矿泉水会不会很冰,你要嫌冷,我去办公室给你找点热的。”
焦丞摆摆手:“不用了,吃吃就好。”
医院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即便是周末,走廊上依旧人来人往,不少住院的病人都需要人搀扶着走路。
“找个时间让爸妈也来体检一下。”李飞惮说。
焦丞应下,焦建翔最近身体确实大不如前,快六十岁的人了,还天天喝酒,支气管也老发炎。
正巧走廊上走过一个小伙子,年纪不大,穿着病服,脸色很差。
焦丞侧头去看李飞惮,发现他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怎么了吗?”
李飞惮缓过神来,笑笑:“没什么,看到他想起小叔叔了。”
李飞惮的小叔去世得很早,如今一算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听说小叔叔一去世,李飞惮奶奶情绪就崩溃了,一说起他的小儿子就生病,因此大家鲜少提起。
焦丞把手里的垃圾团成一个球塞进垃圾桶,寻思着说:“以前都没问过,小叔叔到底生了什么病?”
李飞惮半晌没说话,过了会才松口:“我也说不清,我爸说小叔去世是必然的,只不过他本来可以活得再久一点。”
“嗯?”
李飞惮起身:“奶奶生小叔的时候身体不太好,小叔叔是早产儿,从小很容易生病,肝又不好,就经常住院。”
“然后呢?”焦丞问。
“奶奶是想让小叔从小学点中医的东西,以后自己可以调理调理身体,可是他不愿意,听我爸说当时家里大吵了一架,也抵不住他那么犟,最后还是去跳舞了。”
“跳舞可以锻炼身体吧?”焦丞说。
李飞点点头:“一定程度可以,但小叔肝脏不好,不能一直激烈运动,他在十几二十岁消耗太多精力,肝就熬垮了。”
焦丞听到这里,心里不是滋味,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李飞惮:“只可惜去世前他最后的愿望都没实现。”
“什么愿望?”
“成为一名职业的拉丁舞者。”李飞惮顿了顿:“当时本来有一场比赛他很有机会夺冠的,但那之前小叔叔的身体就已经急剧衰退,再也离不开病床了……”
李飞惮的语气平淡,简简单单地说完,却让人听得难受。
“李先生、焦先生,医生到了,你们去吧。”张护士走过来提醒他们。
“好,这就来。”李飞惮拿了外套,拉了一把焦丞。
他们最后还需要做一下男科体检,主要包括前/列/腺常规检查、生/殖系统彩超、以及膀/胱、输尿管、gao丸等一系列超声检查。
前/列/腺指测是焦丞和李飞惮每年最怕的一个环节,特别是李飞惮,每次检查完他仿佛半条命都没了。
焦丞拿着隔壁刚出的hiv检测单在门诊外等李飞惮,过了会就看见他摸着屁股走出来,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没那么夸张吧,正常检查而已。”焦丞说。
李飞惮拿过他的单子,语气里带点委屈:“哎,什么时候出点高科技产品代替指测,这他/妈是折磨……让我看看这个正不正常。”
焦丞笑着:“这要是不正常,咱俩都玩完。”
检查的单子全部预存好,到时候楚梅还要帮他们看,李飞惮之前膝盖磨损比较严重,或许是年前退役,休息时间变成的缘故,恢复的竟然还不错。
“等会回工作室吗?”焦丞问。
李飞惮点头:“下个月有一个拉丁比赛,我给夏光晖报名了,下午他要和小舞伴磨合磨合,我去督促他们。”
焦丞:“好,那我回家补觉吧,明天要去局里值班。”
李飞惮打好方向盘,正在倒车,消息响了。
焦丞拿起来看,是楚梅发的,大概问他们中午回不回去吃饭,焦丞用自己的生日解了锁,回复:“不回去了。”
回完他无聊地划开了李飞惮的朋友圈,玲琅满目,袅娜多姿的女舞者一个接一个,最少不了的就是她们分享的跳舞视频。
焦丞随便点开一个,都被辣得移不开眼睛。
李飞惮右手挡了档屏幕,说:“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焦丞:“你不是天天自个儿看着嘛?这么双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