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好[仙侠](59)

她看见慕容鲲给黑衣人换上了自己的衣裳。

她看见身着喜服,不久之前还在吃着花生自言自语的少女,彻底葬身于无尽的火海……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你们现在最想说啥,我的天啊!

————

这故事可能跟你现在想像的都还不一样,我想按最初的设定写完,也许慢,但不会坑。

大致就是,泥石流般的甜甜甜和小小虐,莫怕,结局是好的。

今天微博上有些负面情绪,很抱歉哈。

最多隔日,尽量日更。

另一边现言《许你嘉期》,终极追星少女的甜甜文,满百收之后开。

第56章 我愿

火势绵延,浓烟四起, 君微渐渐被迷了眼, 什么也看不见了。

那浓雾越来越深, 仿佛坠在无尽深渊。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她想了许久,终于记起是什么——在琅山顶上,灵识初开之前,她便是生于这样的混沌之中, 先是漆黑寂静,后来有了风声鸟声,又有了白梅花香……再后来,她听见一个男人无奈的嗓音, 似乎是在问她, “还不打算醒吗?”

是先生?先生当初也是这么问她, 她听见了,于是在一个白雪皑皑的日子化了形, 从此有了百年纠葛。

可是, 君微有些迷惑,这个声音不像先生。

先生对她说话的语气总是温和,从来没有更多的情绪。

这个像是随时要动怒, 却又最终无可奈何的调子,好熟悉……君微迷迷糊糊地想,她是在哪里听过?

“再不醒,我可扛着你走了。”那个声音又说。

君微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张面孔, 狭长的丹凤眼暗藏着笑意,神采飞扬之间带了些不屑一顾的倨傲。

是大狐狸!

她猛地睁开眼。

对上阎煌的脸——他正俯身看她。

四目相对,他披下肩头的黑发若有似无地扫过君微的脸,她却没有打算拨开它们,而是静静地凝着他的眼睛,像是分隔多年,不胜想念。

这双凤眼里此刻有焦急,有无奈,还有心疼。

“你来了。”君微开口,嗓子是哑的。

阎煌将她扶坐起身,方才发现她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羽族的衣裳本就单薄,摸起来仿佛从水里打捞出来一般。

他蹙眉,“做噩梦了?”

君微咬唇,点点头,忽然想想起什么似的,往外张望。

“他走了。”

“你怎么知道?”君微收回视线,“……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分明记得,先生用了缩地术,这里离羽族大营早已十万八千里。

阎煌淡道,“我早说过,天地之大没有找不到,只有不想找。”

君微知道他的能耐,却并不晓得都是因为挂在自己胸前的那枚妖魄,只当大狐狸是真的法术通天。她顿了顿,忽然握住阎煌的手,“先生要带羽族进攻长庆!我们得拦住他们,不可以让他犯下弥天大错!”

“拦,自是要拦。”阎煌低头,看了眼覆在自己手背的小手,冰凉的,却握得极紧,“但我想知道,你是为了天下百姓,还是为了夙天纵,或者……我应该管他叫慕容鲲?”

“你怎么……”这些话,先生不是私下跟她说的么?大狐狸怎么全都知道了?

阎煌不语。

透过妖魄,他不光知道夙天纵就是慕容鲲,他还知道君微被击晕放在床榻之后,那个男人站在床边所说的话。

【等我回琅山娶你,天下为聘。】

那时,他正在策马狂奔的途中,心神骤乱得险些从崖上坠落。世人皆知慕容鲲沉迷修道,在储君之位时,娶了据说天人之色的常曦公主也未曾动过心,如今竟对自己的小徒弟许下聘娶之言?难道真是因为,君微长得酷似常曦吗?

对正主尚且无情,怎么可能对替身情深义重!

阎煌不是小孩儿,不信这种缪谈。

可是,他虽不信夙天纵对君微有心,却难保君微对夙天纵无意——那是她挂在嘴边、惦在心上那么多年的人,说是她的信仰、她的命也不为过。

所以尽管不可能承认,此刻的阎煌内心是慌乱的。

他反手握住君微,“回答我,是为了天下,还是为了他。”

君微嘴唇翕动,“……都为。”

阎煌闻言,松开手来,可是没等他将手抽离,就被冰凉的小手重新包裹住了。

“先生教我,凡事以天下苍生为重,”君微倾身,眼尾通红,“我要守住苍生……也是守住先生的初心。”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她不明白阎煌为什么这么问。

阎煌任她握着自己的手,终究下了决心似的缓缓开口,“微微,你答我一个问题,愿意或者不愿意。若不愿,你我二人今此别过,后会无期。”

君微摇头。

“若愿,”阎煌声音越发低沉,但也更加温柔,“无论前路刀山火海,荆棘密布,我都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便是我死,拿残躯也要护你周全。”

君微心头狂跳,大狐狸要问的话,几乎呼之欲出。

她猛地摇头。

阎煌眼一暗,悲凉划过。

“我不要你以死护我周全,”君微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大狐狸!你听着,我不要你死,我没有亲人,也没什么朋友,现在……连先生也没有了,我只有你!你听见没有,我只有你,我不要你死!不管为了什么原因,我都要你好好活着,你活着,才能护我周全,你若死了,天地之大,我就一个人了。”

她每说一句,阎煌的眼就亮一分。

到最后,那双素来暗藏喜色却从不外露的凤眸中已近乎盛满了狂喜。

“微微,”他强捺住心绪,可声音还是泄露了些许,“此去长庆,前途未卜,你可愿——”

“我愿。”没等他说完,君微已经开口,“我的家在那里,我心中欢喜的人……他的家也在那里。”

这句越说越低,到最后小脑袋几乎要垂到胸口去。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可是不等君微把自己给害臊死,已然被阎煌打横抱了起来,她惊呼,却听见他低头在她耳畔轻声说;“不想被人围观的话,就把脸埋我怀里。”

他踢开客房的门,抱着君微走了出去。

客栈中本在用早茶的客人们看见这般风骨的两人猝然出现,自然立刻都看了过来,虽然瞧不见怀中女子的容貌,却能看见纤细的腰肢与手腕,已是绝色天成。

只是不等他们再看仔细,两人已策马扬鞭而去,只留下香风阵阵。

******

阎煌没有走官道,而是抄了近路,山路崎岖,君微被颠得七荤八素,却始终抿着嘴不发一言。

她知道,一刻也耽搁不得,他们必须赶在先生和羽族之前抵达长庆……

突然,路旁丛林里传来一阵马嘶。

阎煌一勒缰绳,将马急停,为免君微受惊,不忘一手揽在她的身前。

只见黑白两匹高头大马从草丛中跃出,横在他俩面前,竟是风烟波和獙老!

君微顿时大喜,“獙老!烟波姐姐!你们没事儿?”

“那群鸟儿如何能奈何得了老夫?倒是你,”獙老的目光落在阎煌横在君微胸前的手臂上,顿时横眉竖目,“小君君,你快快给老夫过来,小姑娘家家的同个男人这样卿卿我我,成何体统!”

君微这才注意到阎煌为保护自己而做出的姿态,是有不妥,她嗫嗫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可某人并无半点惭愧之色,只淡淡放下手臂,重新握住缰绳,“微微与我同骑,就不劳前辈操心了。”

“小君君无父无母,没人替她做主,”獙老冷哼,“老夫不操心,谁操心?难不成等着夙先生来操心?”

一听见夙天纵的名字,君微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

獙老看出端倪来,不由问:“小君君,那日那人该不会真是夙先生吧?那晚,我与风小姑娘正打算潜入小鸟儿营地救你,被你身后这人给拦了,说是没危险。结果又听说你给黑衣人给带走了,差点没把老夫给吓出病来,偏生又是他跟老夫说那黑衣人决计不会伤你。老夫寻思着,这世上绝不会伤你的,怕也只有夙先生了。”

阎煌凉凉瞥了獙老一眼,没说话。

倒是风烟波插口道:“谁说世上不舍得伤小娘子的只有你们夙先生一个?”说罢,她眼波流转,睇了面色不佳的阎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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