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如何解释那个吻?这个虽然没有深入但也是嘴对嘴的亲吻是不能用任何国家的社交礼仪硬拗过去的吧?苏梓颜没拒绝,在之后也没有动怒,这应该就是接受的意思吧?对了,她还说了下次要亲回来的,可是她的人呢?难道那天就像那首歌唱得一样“都是月亮惹的祸”,都怪那流星太美夜色太温柔,才让他们两个都迷失在那个monent,其实并不能证明任何事?苏梓颜,你给我出来说清楚!
冯驰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半个月,他开始真正相信了苏梓颜真的就是想要和他不辞而别的现实。之前他也想过,也许苏梓颜真的是在一种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才走的,不然也不会走得这么急,但无论是什么情况,她走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个网络如此发达的时代,她都该有个消息的。无论是微信上,电话上,或者邮件,即使是原始的信件也该收到了,怎么真的如同消失一般毫无消息呢?那便只有一种解释解释的通了,苏梓颜就是真的不想要联系他。
这高三毕业后的假期,本该是最多节目的时候,可冯驰却每天闷在家里,谁找也不出门。好在家里的地方还算宽敞,父母也都不是要闲在家里的人,他可以拥有很自由的整个白天,还有某些晚上,冯国安和曾靖瑶因为应酬也是不回家的。他就这样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再升起再落下,等到了北大的通知书,都也没等到苏梓颜的消息。可即便是这样如同苦行憎一般的修行,也没得到上天的垂怜,另一个坏消息也跟着来了。
这不能用“坏消息”来形容,这是一个灾难。在他拿到北大通知书之后的某一天,下午从学校取了毕业照回来的他,撞见了家里小区楼下正在往车上装行李的曾靖瑶。曾靖瑶被他撞见的时候显得非常吃惊和紧张,这不像是临出差前碰见儿子的样子。曾靖瑶无奈,还是选择和冯驰坦白,她确实不是出差,她要走了。要走了的意思是彻底走了,不是离开这个家而已,而是离开北京,到别的城市去生活,而且,短时间内应该都不会回来了。曾靖瑶扶着冯驰的肩膀流着泪对他说:“妈妈和他实在过不下去了,现在你外婆也去世了,你也考上了大学,妈妈也没什么牵挂了。我本来是想带你走的,可你毕竟考上了北大,要留下念书,你放假了就来找妈妈!”
冯驰一直都能理解曾靖瑶不愿意再和冯国安过下去了的选择,其实他们早就该分开了,这样在唯一的一次生命的机会里彼此折磨实在是一点儿也不明智,而自己也不愿意成为这个捆绑他们的理由。他们愿意分开,他很高兴。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和他谈谈,好好的告诉他这不过是一对夫妻到了中年出现审美疲劳和性格不合所以选择分开的小事,偏偏要在他不在的时候偷偷的走?他漠然的问曾靖瑶:“妈,你是故意挑的这个我不在的时候走吗?”他看着手里的毕业照突然想到曾靖瑶是故意挑了这个时候的,只是她动作太慢,或者他回来的太早。如果他今天在取完毕业照之后和同学们一起去聚餐唱K,他就见不到曾靖瑶临走的最后一面了。
曾靖瑶此刻也很尴尬,她确实是挑了这个时间,可她没有想到冯驰这么快就回来了。不管她和冯国安怎么样,她都是很爱她这个儿子的,所以她真的很难面对这个离别的场面,也不想动摇了自己好不容易下的决心。不等曾靖瑶回答,冯驰瞟到了坐在车里驾驶座上的姜星文,于是又问:“你是和他一起走吗?”
曾靖瑶的脸色变得更尴尬了,她一直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原来儿子什么都知道。姜星文是她的秘密情人,也是她公司里的手下,整整比她小了十二岁,他从毕业就进了她的公司,是她一手栽培起来的。起初两个人也只是工作关系,她也把他当成一个很上进的小孩子而已,可不知道怎么后来就发展成了这样。两个人为了曾靖瑶和冯国安离婚的事分分合合了好多次,这一次她终于决定了。
冯驰走过去,敲了敲车窗,姜星文赶紧从车里开门走了下来。还只有三十出头的他看起来依然英俊帅气,虽然曾靖瑶也保养的非常好,也还是能看出年龄有差距的。冯驰也去过曾靖瑶的公司,也见过姜星文几次,早也猜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没想到他愿意为了曾靖瑶放弃在北京的大好前途去二线城市生活,但愿这是真爱吧!“好好照顾我妈!”他只说了这一句话,又对曾靖瑶说:“妈,你放心的走吧!我已经长大了!”
曾靖瑶本来还想走过来抱抱这个已经高出自己许多的儿子,却见冯驰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她瞬间蹲在地上崩溃大哭,那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这个儿子了。人到中年的她,要做这样一个决定并不容易,不管有多少理由,她的行为都是“抛夫弃子”。可在她看到了冯国安这次在处理自己妈妈丧事上的冷漠,让她决定真的不能再和他过下去了。她不想未来至少三十年的生命每天耗费在这样的人身上。
冯驰茫然地走着,心里想着,走吧,走吧,能走的都走吧,谁也不要留下来。那天回到家,他开了冯国安酒柜里珍藏的威士忌,平时很少喝酒的他被这高度的洋酒没几杯就弄到大醉,可即便这样他心里还是很难受,之后他意识到可能是喝得不够多,不然他怎么还有记忆?他怀疑自己的命格里是不是自带了某种命运,是会让身边的女人都要离开,而且都是不辞而别。外婆走了,在ICU躺了八天也没等来她那次人们常说的在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走的时候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苏梓颜走了,是一场计划好的不辞而别,走得像徐志摩的诗那样,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妈妈也走了,本来也想要偷偷的走的,但怪他回来的太早了,好在妈妈给他留下了一封信和一大笔钱。这些女人到底和自己有什么仇,要走便走,他才不在乎呢,但真的就不能打个招呼吗?
之后的半个月,冯驰像上了瘾一样的喝酒,因为这种不清醒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醒过来实在是太痛苦了。冯国安倒不是心疼他那些酒,可也不想看到自己考到了北大的优秀儿子堕落成这样,责备了几句,却被冯驰回嘴怼到差点心脏病发。一怒之下,也不再理他,准备再容他闹半个月。
冯驰就这样半清醒半迷糊的过着,直到沈南把他带去了部队。沈南来看他的时候,揍了他几拳,骂他没出息,不就是女人吗?冯驰才迷迷糊糊地说:“对呀,就是女人。”然后突然爬起来拽着沈南的衣服问:“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女人的地方吗?”然后沈南就把他带走了,他当然不能直接把他带到他所在的特种部队,而是找了个正在招收新兵的野战部队。沈南把冯驰仍在那儿的时候还问他后不后悔,毕竟这是个拿了北大入取通知书的高材生。冯驰看着野战部队的黄土地和那一个个头发短到不能再短的军人,坚定的说:“不后悔。”
六年半前的她
苏梓颜在国际航班上折腾了十几个小时,下飞机的时候已经觉得有些不舒服。好不容易到了宿舍,先用苏杨新给她办的国际手机卡给苏杨发了短信报了平安,便倒在床上睡了过去。醒了的时候是半夜,觉得全身没什么力气,觉得自己可能是饿了,她在航班上一直在睡基本没吃什么东西,但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去哪里觅食,只在宿舍楼的走廊的机器里买了瓶能量饮料和一包小饼干,结果两个小时之后就开始恶心呕吐,而且好像又发烧了。她穿好了衣服准备去学校附近的医院挂急诊,结果直接晕倒在了宿舍楼的走廊里。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上穿着医院里病人穿的衣服,手上打着点滴。见她醒了,她模糊的看见有个黑头发的身影起身叫了医生,一个很友好的美国大叔过来看过了她,又对身边那个黑头发的中国年轻人说了些什么。她的意识虽然已经苏醒,可视觉听觉都还没完全恢复到很灵敏的状态,再加上她毕竟刚到美国,英语的听力也不是那么熟练,只大概听到了让她再留院观察半天,没事就可以走了。
送走了医生,那个黑发的年轻男人才用很标准的普通话和苏梓颜做了自我介绍:“我叫魏天骄,硕士在读,是这里国际学生部的部长,今年所有来的中国新生的事都是我负责的,你以后有事都可以找我。医生说你是水土不服,打完点滴再观察一会儿就能走了。他还给你开了口服药,可以有效抑制水土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