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前晓面无表情,伸手勾住那段螺旋桨,不疾不徐地系在了自己腰上,然后定定看着符薇。
符薇瞪大眼睛,四目相对,“天啊,将军,这太难了,我做不到!”
白前晓没好气地瞟一眼,“横竖有我在,你怕什么,赶紧吧。”
符薇一脸拒绝,“将军将军,虽然说我这条小命无所谓,但是这完全超乎正常的人体承受范围啊!我的胳膊,我做不到!”
白前晓微微俯身凑近符薇,“这和你的胳膊有什么关系?用腰啊!”
符薇如同晴天霹雳,想象了一下自己正在转着呼啦圈,呼啦圈上拴着白前晓,接受无能,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看着面前这人一脸理所当然,难以置信道,“将军,你的腰上能栓人?”
白前晓轻笑一声,“怎么?你觉得我不行?”
符薇拼命摇头,竖起两个大拇指,“不不不,将军太厉害了,将军非常行,但是我不行啊……”
白前晓彻底失去耐心,从符薇手里拿过绳子,把另一端绑在了符薇腰上。
符薇呆愣地看着面前突然凑近的这张脸,一时失神。
白前晓系了一个绳结,叹一口气,轻声道,“疼不疼?”
符薇回神,依旧一脸呆滞,“啊,不疼啊。”
白前晓应声,把绳结拉紧一些,符薇痛呼,“啊啊,疼疼疼,腰要断了。”
白前晓见符薇这狼狈的样子,压压唇角,又松了松绳结,见符薇恢复正常,便转身走到石壁前,回头看一眼还在发呆的符薇,扬眉,“开始了,放轻松,有我在,不会再摔下来。”随即开始往上爬。
符薇愣愣地看着蜘蛛侠一样的白前晓,往前走几步,摸不清故事走向。
白前晓爬了一段距离,发觉绳子卡住了,往下一看,符薇还规规矩矩站在崖底。
白前晓深呼吸,喊道,“爬啊!”符薇随即反应过来,敢情自己一开始就会错意了?!
憋足了气往上爬,看一眼上方的人,看看腰间的绳索,嘴角翘起,这个人,他真的一点也不冷……
没多久,两人并肩站在断崖上。
白前晓脸不红气不喘,语气平淡,“是不是觉得你自己也不是那么没用?”
符薇翻个白眼,心中怒骂老狗比,面上恭恭敬敬,“谢将军专程带属下故地重游,克服自我。”
白前晓面无表情,“想多了,我来这里只是因为我想爬。”
符薇顺从点头附和,但心中还是给这个冷面将军点了一个赞。
两人回程经过“海底掏”时,白前晓极其自然地走了进去,符薇摸摸脑袋,跟上。
一上二楼,四目相对,邵申韬掉转方向一溜烟儿跑了。
符薇摸不着头脑,就顺着伙计的引领上座。
刚刚点完菜,邵申韬就小跑着回来了,走到符薇面前,看一眼白前晓漠不关心的模样,把手里的两个纸包交给符薇,憨笑着,“小符,这包药是外伤敷的,你这高危职业,如果再有什么刮蹭的,涂上就见效,还有这个,平时泡水喝,利肝明目还……生发。”
符薇翻个白眼,“老邵,我谢谢你哦!”邵申韬一脸欠揍地走了。
白前晓抿一口茶水,状似无意,“你和这里的朋友认识多久了?”
白前晓看出来自己和姜姜邵申韬她们的关系这是意料之中,所以符薇规规矩矩回答,“大概两个月不到。”
白前晓停住动作,一脸茫然看向符薇,“两个月?看起来像是许久了。”
符薇一笑,“只要知心,时间好像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白前晓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苏颖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瞟一眼默不作声的白前晓,上前不由分说抓起符薇的右臂,卷了卷衣袖左看右看,做了个扶眼镜的动作,“嗯,小老弟,恢复得挺好。”
符薇轻嗤一声,“姜姜呢?”
苏颖撇撇嘴,“一大早就和辰王去山上的游乐场了,这么晒,这样看来,爱就是防晒霜啊。”
符薇哈哈两声,苏颖俯身,笑嘻嘻的,“老符,今天店里孩子多,你懂我意思?”
符薇向后一仰,一脸探究,“你又想让我上台?”
苏颖嘿嘿两声,“知我者,老符也。”
符薇在桌子底下的手指指白前晓,做个口型,“我在执行任务。”
苏颖一脸无奈,“哦,好的吧。”正准备起身去忙,白前晓出声,一如既往毫无波动,“茯苓,你去吧。”
符薇一脸震惊,苏颖咧嘴笑得欢快。
于是,这些天来一直在后院推磨的光头强得以回归。
憨厚的诗朗诵腔儿响起,配上光头强恰到好处的动作,“大家好,今天光头强给大家带来的故事是《白雪公主》,从前有一个王后,绣花时刺破了手指,血落到白雪上非常美丽,她希望自己能生个女孩,皮肤雪白,嘴唇鲜红,后来,她果然生了一个女孩,取名白雪公主,不久王后病死了,国王又娶了妻子。白雪公主渐渐长大,越长越美……最后,白雪公主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希望大家喜欢今天的故事,记得点赞打赏哦!”雷鸣般的掌声响起,符薇功成身退。
刚刚坐稳,白前晓看过来,神色认真,“白雪公主挺可怜的。”
符薇惊诧,“哇!将军竟然有在听!我的荣幸!”
白前晓不动声色,“随便听听,要不然也不知道你会行骗不是。”
符薇撇撇嘴,“将军,一头熊能培养成这个样子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让它开口说话岂不是违背自然规律?有时候,一点点小伎俩可以让一些人生活得更好,况且,这只给别人带去了快乐啊……对了,白雪公主,将军为什么会认为她可怜?”
白前晓一派镇定,“她的生母去世,父亲对她过于忽视,又被继母追杀,流落在外,最后结局看似还好,但是她失去了原来的家。”
符薇轻轻摇头,“将军你只看到了消极面,她总体而言是很幸运的吧。如果她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其实很可能会变成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就算是培养得好,知书达理,那就会受诸多教条的约束,对别人而言,她就仅仅是一个国家的公主,而不是一个独立的人,在别人的掌控下过完一生,这不是很悲催吗?属下认为,她看似有一个并不美好的开始,也经历了许多磨难,但是,恰恰就是经过之后的一系列阴差阳错,才遇见了那些更重要的人,才找到了自己本可能穷尽一生都找寻不到的真谛。”
白前晓目光没有焦距,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无言许久。
符薇瞧一眼,悄悄拿起筷子夹菜,菜刚放到嘴边,就听浅浅的明朗笑声,“继续”。
符薇暗地里剜了一眼,把菜放到碗里,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假笑,“她的幸运可真是太多了。第一,长得好看,将军您可能认为外貌无关紧要,但是,这是因为您长得好看才习惯了,殊不知相貌丑陋会花费多少不必要的财力物力,以及在许多方面会增添诸多限制,这种惨大概是非切身体会就难以感受的吧,如果她满脸麻子,口歪眼斜,您说那个猎人会看她弱小可怜又无助就放了她吗?不会!我跟您讲,您不要不信,那个猎人可能会受到惊吓,手起刀落,碎尸万段,连一颗完整的心都不会给她留下!还有那个王子,怎么会看上一具尸体,还要带回家,您说是吧?”
白前晓轻弯唇角,目光调笑,“第二呢?”
符薇清清嗓子,“第二,就是她幸运的遇上了七个善良的小矮人,毫无怨言供养着只吃不做只负责貌美如花的她,知己难遇啊将军!更何况是这种不求回报只想付出的冤大头,还一下子就来了七个!她是千年难遇的幸运好吧!”
白前晓眸光柔和下来,瞳孔中的寒冰似乎在逐渐消融,“有道理,还有吗?”
符薇啧一声,“再就是,她遇到了一个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恋尸癖王子,这才展开了后面的开挂之路。”琢磨片刻,又认真看向白前晓,“不过,将军,您说的白雪公主可怜,也是很有道理的。属下认为,这就主要在于她自己的脑子先天缺陷后天畸形了,第一,同住一个屋檐下,她会不知道自己的继母那么恨自己?只要稍稍动动她那个猪脑子,想办法把她的父皇拉入同一阵营,把继母弄死永绝后患那不是轻而易举的吗?第二,明知道自己是继母的眼中钉肉中刺,七个冤大头还再三叮嘱,她还是为了一个外表诡异的苹果中了计,就因为卖苹果的继母几句夸赞就想凭自己的美貌不付钱就得到别人的劳动成果,呵,我就想不明白了,她脸怎么这么大呢!是她太飘了还是她继母挥不动刀了?还有,她到底是怎么长大的,苹果一口吞不嚼的啊!最后还嫁给了那个以貌取人有恋尸癖的王子,余生简直不敢想象好吧!也不知那个王后是多么想不开,和这么一个单细胞生物过不去,大好人生换一个其他的理想不好吗?!有那功夫还不如去把那个昏君搞死取而代之造福万民……”越讲越迷,最后看着白前晓脸上罕见的笑容,眨眨眼,忍不住感叹,“将军啊,这些故事,就听个乐子好了,都是骗小孩儿的,根本不能深究,我始终都想不透硕大皇宫,为什么白雪公主的母后会选择坐在雪地里绣花,大概白雪公主这脑疾就是从她母后这里遗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