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太子扇子遮脸,逼迫自己忘掉脏东西,太子是无辜的,太子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这孩子有点傻,却也没傻到天边,还是有智商的,不错。
林行世眯了眼:“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鹿公子还是不要血口喷人的好。”
座上端敏公主着急,担心儿子吃亏,看样子要站起来,被驸马鹿白按住了。鹿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声音压低:“夫人且莫着急,先看看。”
虽这样安慰夫人,鹿白也不是半点不担心,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握在袖子里,眼梢绷的发紧,看向林行世的眼神极为不善,仿佛这人胆敢有什么动作,立刻就下令诛杀似的。
所有人视线集中过来,鹿游原本该紧张的,可他现在一点都不害怕,深呼一口气,眼眸直直瞪向林行世:“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清楚!把人塞到我身边是什么意思,明里暗里威胁,谋局真正为谁,你最明白!”
林行世心内咯噔一声,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露馅了?想想今晨一切都还很顺利,只是安排两个人见了一面就这样……他不满视线投向任姑娘。
任姑娘立刻续起眼泪,往前一步,梨花带雨:“鹿公子这是在责怪我么?”
鹿游原运了运气,到底本性温良,和小姑娘说不出重话:“你,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任姑娘一看不能善了,提着裙子就走到栏杆边:“君既无情我便休……生如浮萍,奈何无依,今日便将性命舍予公子,以表我之寸心! ”
下一步就要投湖自尽,气氛营造的无比悲壮。
下人们当然迅速拉住,不让她跳:“姑娘且消消气,万万使不得啊!”
任姑娘心内无限感触,留意到福郡王赵京意外又欣赏的眼神,更加热情饱满,运足力气就往外扑:“让我死吧——让我死,反正出了这个院子,我也活不了了!”
场面乱成一团。
鹿游原再次吓着了,他就是想讲讲理,没想过要出人命啊!怎么办!
曦太子本没想帮忙,只是点拨下这傻孩子,可事情发展到这份上,他也有责任,要不是那一脚有点偏差……稍稍有一点偏差,就不会有这种意外,鹿游原徐徐图之,再加他娘端敏公主控场,定出不了大事。
没法子,自己造成的坑,就得帮忙填。
曦太子站了出来,边往前走边鼓掌:“林大当家好算计啊。小姑娘是不是很好骗?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往虚荣富贵的方向,引她心仪一个人,再说出那人现在各种难处,诱她以身做局帮忙,暗示稍后定有福报,是不是很容易?”
任姑娘神情一滞,这说的……是她么?
这话在场大多数人不明白,林行世却心内骇然:“你——”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会知道?
曦太子微微一笑,白玉扇刷的打开,遮住弯起的唇角,夏日阳光灼灼灿烂,都比不过此刻他的笑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现场一片哗然,今天看起来像是有大瓜吃!
赵初蕊却十分不高兴,眉眼阴阴:“这谁家下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他说话的份么?没规矩,还不轰下去!”
解平芜看了她一眼,视线冰冷,面无表情。他没有说话,只是抬了抬手,就没有一个人敢动,更别说轰曦太子走了。
端敏公主看着自己的儿子,表情略怪异,驸马鹿白握着她的手,视线却留在曦太子身上,微微摇头示意周遭稍安勿躁。
曦太子感觉到了投过来的各种视线,尤其解平芜的,直直的,紧紧的盯着他,因太过专注,甚至有种灼热钟情的错觉。可曦太子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认输?不干是不干,干,就要干好!
他懒洋洋摇着扇子,话音不疾不徐:“ 拜良师所赐,我最近研习史记,读到了李园乱楚一篇——”
‘良师’二字,他重音咬的特别重,想以此暗示解平芜,书可是你让我看的,事也是你故意,死乞白赖让我接的,可要记得说话算数,别拖后腿!
曦太子快速看了解平芜一眼,继续:“林大当家此次行事,虽不一样,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呢,你和端敏公主是对家,怎么想都竞争不过,破局很难,那就想歪办法,找一个控制得住,心思又多的小姑娘,引他喜欢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再哄着她为这个人壮烈牺牲自己,去勾引端敏公主儿子,最好珠胎暗结……若端敏公主服软,很好,你就可以和公主谈合作,竞争一事自然不了了之,小姑娘还可以重新往别的方向哄,若端敏公主不认,小姑娘就是个潜在的□□包,稍加操作,端敏公主必定大伤,你不就能顺势抢下盐签?还能顺便以这小姑娘的一腔真心,巴上这个有权有势的靠山,以后什么事不好办?”
这下太多人听出来了,小姑娘是任姑娘,有权有势的人……看方向,大概是福郡王。
曦太子摇扇子:“林大当家好高明的算计,只用了一个女人,结果不管往哪个方向走,你都不吃亏——就是我有些不明白,这小姑娘肚里孩子到底是谁的?算记得这么清楚明白,这‘胎’,总得造个真的吧?”
第25章 你可真是个老畜牲
曦太子没有任何证据,但这个方向并不难猜。
鹿游原被算计,本身功能是可以让女人怀孕,但他喜欢男的。如果完全失去理智或醉了个透,是干不了活的,能干,必然还有潜意识,不是男的未必能硬,能对女人行,用药不是不可以,可这事过了一个月才闹出来,证明当时鹿游原醒来身体根本没有反应,或者反应很轻,轻到自己不会有其它联想,曦太子倾向于这事干不成的几率更大。
之前水榭凉亭里,林行世和福郡王赵京见了一面,气氛看起来很和谐,但明显才达成一定共识,并没有完全勾搭上,如果交往甚密,赵京不可能那么冷漠,更不可能坐在宴会场不搭理任姑娘,连个眼神都欠奉。
遂从头到尾,这位任姑娘只是工具,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既然是做局,为了真实性,胎不能有假,必定要真有的,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六岁,还未成亲嫁人,孩子从哪来?肯定得有个不当人的……数来数去,再加秘密性,大约也只有这个林行世了。
曦太子眯眼:“孩子是你的么,林大当家?那你可真是个老畜牲啊。”
这要是在现代,能直接判刑了!
林行世不可能认:“你到底是谁家的,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这就受不了了?可还有更可怕的,我都还没说呢……”曦太子扇子遮了半张脸,一双眼猫儿似的微眯,狡黠又灵慧,“若林大当家第一计划成功,小姑娘真凭着这孩子顺利进了公主府,再诞下长男,以后这公主府姓什么……怕都得你说了算呢。”
这事听起来颇有些匪夷所思,实际上还真办的到,只要有心,再小心翼翼,利用各种漏洞,完全能办得成!
现场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知道今年盐签的事怕是在神仙打架,猜里面各种有事,看到的也只是表象,没想到水竟然这么深。
端敏公主同样,商场如战场,大家都在互相算计,彼此心知肚明,可她没想到姓林的场子铺了这么大,心眼这么多,还好……这畜生不知儿子真实情况,儿子喜欢男人,这辈子怕是无后了,如果真能有一个血脉,她怕是要宠上天,要不是有丈夫时时看着,提醒劝慰,她这回怕真得折在里头!她后怕的攥住了驸马的手。
鹿白一边安慰夫人,一边神情更为严肃,他知林行世来者不善,也做好了准备实施应对,也确实没想到,对方能玩这么深!呵,真是想的美!
福郡王赵京也眯了眼,怎么,连他都算计了?那些好听的话只是说着玩的,其实内里满是算计?他视线往任姑娘身上扫了一遍,还没看完就满眼嫌弃,如此姿色,不,连姿色都谈不上的小姑娘,竟然还想高攀他?当他是什么眼皮子浅的人么!
只有解平芜双腿交叠,淡定的换了个坐姿,眉眼里似有几分抑制不住的骄傲。他就知道小东西不一样,明明很聪明,什么事都能想到,也什么事都能做,就是懒。懒是病,得治。
任姑娘浑身冰凉,瑟瑟发抖,看向林世行的目光透着不满与怨毒,林行世更是脸黑了青,青了黑,万万没想到,□□无缝的计划,会在今天,以这种形式翻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