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她给江御打电话。
男人的声音有些喑哑,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茵茵,我今天回去。”
时茵一脸错愕,急切道:“你启程了吗?”
江御“嗯”了声,“在机场。”
时茵沉默了,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船家吆喝一声,“姑娘,可以下船了。”
不知不觉中,目的地已经到了。
她不知道具体位置,只晓得个大概。
时茵晃晃悠悠下了船,站在岸边,对着手机那边的江御摊牌:“我来找你了,本来想给你个惊喜……要不我折回去,你在机场等等我?”
江御笑了声,声音倦懒,“没事,我回去。”
时茵轻轻颔首:“好。”
等到两人见上面,已经到了中午。
江御领着时茵回家,他家里没人,他下厨做了顿简单的午饭,两个人将就着吃了。
“你家人呢?”时茵好奇地问。
江御垂眸,淡淡道:“送走了。”
时茵愣住,抬眼看他,声音不自觉变了调,“啊?”
江御握住她的手,静静地拥住她,“他们回这儿小住一阵,过几天就又要满世界跑了。我爸妈呀,闲不住。”
时茵靠在他肩膀,细细瞧他。
半个多月没见,他头发剪短了些,下巴有了细细短短的胡茬。
男人的喉结滚了滚,垂眸看她时眼底闪过一抹温柔。
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他说,可现在时茵又不想说了。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任由他抱着。
谁也没说话,似乎这样的气氛里,本就无需言语。
窗外,雨还在下,细小的水珠自窗棂滚落,一遍一遍,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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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时茵在卧室里整理行李箱。
江御走过来,看见里头一半都是礼物,忍不住笑道:“这么隆重?”
时茵抬眼,嗔了声,“你就该跟我说一声,你今天回……”
话音刚落,她忽然想起什么,后知后觉道:“你说的那个机场,该不会是S市的机场吧?”
她坐的是早班飞机,七点多就到了,A市小,机场离这里并不是特别远,不至于等他等到中午。
江御挑眉,轻轻抿起唇,蹲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才知道啊,茵茵。”
时茵倏然愣住,小脸一红。
她把行李箱合上,慢慢站起来,靠着墙边,小声道:“江御,你就这么喜欢我呀?”
“都不像你了。”
传闻中的江御,清冷孤傲,犹如天山雪。
可实际上她接触的他,完全跟这四个字沾不上边。
江御笑了笑,也没有辩驳。
他走到窗边看屋外,雨已经停了,月亮从云里冒出来。
他转过来问时茵,“要不要去外面走走?”
时茵摇头,明确地拒绝了,“下午已经走了两圈了,这儿就像是个迷宫,我很没有安全感,我怕我不小心跟你走散。”
江御说:“我牵着你,不会散。”
时茵还是不同意,“哥哥,我不想动。”
江御点头,没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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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月光下,张狂坐在田埂上,默默地看着自己身侧的透明小箱子。
二十多只萤火虫在里面飞来飞去,这是他忙活了一个小时的成果。
他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给同事发消息。
同事回答他:“江御在家里待着,没出来。”
张狂愣了下,“怎么回事?”
同事说:“不知道。”
张狂:“这哥们这速度,什么时候能追到人?”
同事:“……”
过了一会儿,同事说:“张哥,你这叫皇帝不急太监急。”
张狂啐了口唾沫,“骂谁呢。”
同事呵呵笑道:“狗仔做到你这份上也是厉害。咱俩把手里的料卖给江御的对家,不是来钱更快吗?何必在这儿给人做红娘,吃力不讨好。”
张狂冷哼:“你懂什么,要合作也要找到人好伐?这点料对江御来说也不算什么黑料,谈个恋爱咋地了,早爆晚爆都是爆,咱们得搞点与众不同的东西。”
“再说,你事先没调查过吗?江御身家几十亿欸,放长线才能勾大鱼。”
同事:“哥,你醒醒!你只是个狗仔啊!”
张狂吸了吸鼻子,“算了,你别盯了,带点吃的过来,饿死老子了。”
同事沉默了一会儿,拒绝了,“不行啊,张哥,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
张狂愣了下,“嗯?”
同事激动道:“靠靠靠,壁咚!!!接吻了接吻了!!!”
张狂一口气闷在心里,上不来下不去。
等到同事那一句“哎呀,拉上窗帘了,看不到了”说完,他忍不住踢了下脚下的泥,低低地骂了一声。
冷静了片刻,又道:“干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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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帷帐内人影绰绰。
江御坐在床上,时茵枕着他的腿,抓着他的手细细观察。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剪得齐整干净。手掌有薄薄的一层茧,不知道是不是练乐器练出来的。
指腹轻轻滑过那道茧,时茵感觉到身后的人轻轻颤栗了下。
尔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了点愉悦的味道:“痒。”
热气喷洒在耳畔,弄得她也一阵酥痒。
时茵往旁边躲了躲,她顺势坐起来,挪到床的最角落。
“哥哥,你给我讲讲吧。”
江御掀了掀眼皮,慵懒地看过来,“嗯?”
时茵说:“讲讲你和我相遇的故事。”
江御愣了下,眼神一点点暗下去。
过了半晌,他问:“你真的想听?”
时茵点头,“嗯。”
江御倾身过来,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他的动作很轻,声音也很轻,“别问了,算我求你。”
时茵怔住,心里开始犯嘀咕,“为什么,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吗?”
江御笑道:“倒也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只是……”
“只是我怕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崩塌,还是别说了吧。”
毕竟,那一段,是他的黑历史。
经他这么一说,时茵倒有了点头绪。
“我想想啊……”
不过,才刚开始有点头绪,男人就欺身过来,以吻封缄。
她的话音被悉数吞没,一股清甜在口腔里渐渐蔓延开来。
“想不起来就算了。”
“现在,我来跟你创造新的回忆。”
潮涨潮落,也不知道卷土重来了几次。
时茵只记得,他一直逼着她叫他“宝宝”,也不知道是什么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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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御的老家住了几天之后,两人回到A市。
季霜霜过来找时茵去逛街,看到她的第一眼就问:“你怎么黑眼圈这么重,昨天熬夜吗?”
时茵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点头,“昨天凌晨四点半才睡。”
季霜霜:“你又灵感爆棚了?”
时茵扶着腰,缓缓摇头:“不是我。”
季霜霜:“不是你是指?”
时茵想了想,换了个艺术点的说法,“某人最近在学C大调第三钢琴协奏曲,拿我做实验。”
季霜霜听懂了,咳了声,抱了时茵一下,“辛苦你了,钢琴确实挺难的。”
“不过,身体最重要,得注意劳逸结合。”
时茵:“谢谢,我会转告他的。”
时茵在家里补了一觉。
约莫到了下午五点钟,一阵夺命连环call将她叫醒。
时茵迷迷糊糊接起来,眼睛睁开又闭上。
“喂,妈。”
“嗯,是啊,交男朋友了。”
“结婚?”
“什么结婚?”
“同居?”
“没有啦。”
“照片?”
“什么照片啊?”
电话那头的老爸的暴怒让时茵彻底清醒。
她坐起来,看着时远发来的图,人都傻了。
不过看着看着,还觉得狗仔拍得挺好的。
一个模糊的接吻照,拍得跟偶像剧似的。
时茵莫名其妙就开始自恋起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江御给的底气吧。
毕竟,再丢脸的事情都做过了。
电话里的人还在吵吵。
七嘴八舌的,时茵也不知道到底该听谁的。
最后时远出来总结:“茵茵啊,反正爸妈的意思就是让你把男朋友带回来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再谈谈结婚的事情。”
时茵:“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