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一低着头,脑海里想着很多关于小时候跟外公的场景。刚读小学时每天都是勤务员去接瑟一放学,可是瑟一看到好多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或都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接,便问外婆“为什么每天都是丁叔叔去接我,老师和其他小朋友以为他是我爸爸,可他明明就不是我爸爸。”那时瑟一的爸爸每天都很忙,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接她,甚至连瑟一在哪个年纪哪个班都搞不清。外公知道后,下午经常抽出时间来专门骑个自行车去接瑟一放学,让瑟一做在自己后面,回家有小段路是上坡,外公因为气管不是很好,所以每次瞪着车上坡时,都会气喘吁吁的。一次刮着大风的冬天,外公骑马载着瑟一,一直在咳嗽,鼻涕流很长,一边骑车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鼻涕。虽然瑟一那时才六岁七岁的样子,可是心里却很心疼外公,回去便跟外婆说:“以后还是让小丁叔叔接我吧。”
瑟一想到这里,心里特别难过,低着头眼泪无声的往下流。过了一会,身旁有人拉她的胳膊,瑟上挂着眼泪抬头看到严谦站在旁边,递了一张纸巾过来,瑟一接过纸巾擦干眼泪和鼻涕。严谦看着她又递过来一包纸巾给她备用,瑟一看着他眼泪又不受控得掉了出来,低下头用力想用纸把眼泪吸干。这时严谦的父亲走了过来,瑟一擦干眼泪,很有礼貌的称呼“严叔叔,您好。”严军笑笑对瑟一说:“你好,瑟一。这几年都还好吗?”瑟一抿抿嘴巴说:“都还好,谢谢您。”这时严谦用眼神示意她把用过的纸巾给她,瑟一觉得有点脏,便摆摆手放进了自己口袋。一旁的严军都看在了眼里,心里觉得自己儿子也是个情种,对女孩这么细心。
在等待追悼会开始的空档,瑟一和严谦走到大堂外面,“你爸爸妈妈的事情算是结束了吧。”严谦说到。
“嗯,都结束了。”瑟一点点头回答到。
“你什么时候回美国?”严谦问瑟一。
“原本机票是明天的,现在看来需要延期了。”瑟一说。
“回去以后要搬回加州了吗?”严谦继续问到。
瑟一转头看看严谦说:“还没有想过,也许吧。”
“你呢?还在加州吗?”瑟一问到严谦。
“一直在,有很多次也想过要搬去西雅图,但是怕那里的人被吓跑,所以也没有别的地方去。”严谦看着瑟一说到。
瑟一哼哼笑了两声,没再说话。
这时瑟一的舅妈跟另外一个年青男士一起朝瑟一走过来,舅妈大嗓门的跟瑟一说:“一一,你快看这是谁,看看这是谁?”
瑟一一看是铭铭哥哥。严谦认出这个人就是上次瑟一在医院看爸爸时遇到的那个人。
舅妈在一旁热络的解说着,小时候你们老在一起玩的,有次跟你表哥两个人拿着零花钱出去玩,两个人回来都给你买了玩具,只给自己买了一根冰棍两个人分着吃。”
“一一,好多年没见了,你一点没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铭铭对瑟一说到。
瑟一想到小时候这个哥哥跟表哥每次都很有耐心得哄着她玩,瑟一跟铭铭打招呼“你好,铭铭哥哥,真得很多年没见了,好像那次买完棒棒糖就没再怎么见到你了。”
宇铭笑着回答:“是啊,那段时间后,我妈就带我去英国了。对了,我们交换下微信吧?”
瑟一拿出电话跟铭铭交换了微信。铭铭看严谦一直等在旁边,没有想把时间让给他和瑟一的意思,便识趣的跟瑟一说:“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再联系你,别太难过。”说着冲严谦点点头,便走开了。
严谦和瑟一对视,两个人笑笑,瑟一问严谦:“你的那家公司还建在吗?”
“嗯,托您的福,日渐壮大,只是人员管理起来了也麻烦,例如有员工擅自缺席2年多,也联系不到,法务都头大。”
起初瑟一很认真得听着,以为是严谦在跟她述说经营不易,听完才恍然的大悟,歪着头看着严谦,一脸懵懂的问:“是说我吗?我当时没有签离职文件吗 ”
严谦忍住笑冲瑟一点点头。
“那你要把这两年多的薪水补给我,否则我会file给EDA,你麻烦就大了。”瑟一一本正经的威胁到严谦。
“啧啧啧,法学院毕业的人,真是不一样。”严谦揶揄到瑟一。
两个人见面不到10分钟又开始耍嘴皮子。
正在这时,舅妈的声音又嘹亮的响了起来,“一一,一一。”
严谦和瑟一两个人听到这个声音后,都不约而同的皱了下眉头。
“一一,还记不记得肖一?小时候你们都一起玩得呀。” 舅妈真是执着的在帮瑟一回忆童年。”
“一一,你好。”肖一跟瑟一打招呼。
“你好,肖一。”瑟一礼貌的打招呼。
舅妈这时说:“好了,你们年轻人聊一聊,聊一聊。”便转身走了。
肖一问瑟一:“你现在是在西雅图吗?”
瑟一说:“不,在奥克兰。”
严谦听到这里抿住嘴,忍住笑说:“要开始了,进去吧。”
三个人便冲大堂走了过去。
第32章 :一起恋爱吧
大堂里逐渐安静下来,瑟一的外公非常老顽童的追赶了一次潮流,自己在去世前录了一段影片,跟大家道别,给自己做个结束。
主持人在前面说:“在我们送别先例前,请最后一次再听听刘老的声音,影片马上开始,请大家肃静。”
影片开始,外公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前,威严正襟的穿着他的军装,上面戴满了他一生中所得的所有勋章。
“各位,我刘传璞这一生最烦的就是开会,开会,再开会,讲话,讲话,哪那么多话讲。我档案中留下的唯一一次处分,就是因为我无故不出席会议。说到这外公自己呵呵的笑了起来。而我最不怕的就是死亡,可是人生到了要结束的时候却开始留恋,还想跟你们讲讲话道个别,我知道你们中间也有一大部分人像我当年一样烦听别人开会,讲话,烦不烦的你们忍一忍,总好过我晚上去找你单聊。”听到这,大家也笑了起来。
瑟一也红着眼眶跟着笑了,心里在感慨外公真是个有趣的灵魂。
“好了,先谢谢你们来送我,我现在走呢算是了无遗憾了,这次89岁的大寿我二女儿回来了,我最疼爱的第三代人我的外甥女一一也回来给我祝寿,对一个寻常人家来说这种合家欢太平常了,可是对我来说太难得了。我人生可以说是坦荡荡,问心无愧,所以我从来没有怕的时候,无惧便无畏,哭的次数更是一个巴掌之内。在战场上看到战友被炸得四分五裂,我哭得像个婴儿。战争胜利了把那些战死沙场的战友兄弟们安顿好后,我陪着他们喝酒,我哭了。再接下来几十年我不记得我哭过,可是我的外甥女一一这次能回来给我祝寿时,我哭得止不住,原本以为她赶不上这次了。这个孩子是唯一一个跟着我长大的第三代人,也是我最满意的后代。她身上结合了她父母最优秀的优点,又有我身上的坚毅和执着,最聪明的是挑了她外婆的长相。这算是我人生最后一次拍太太马屁了。而在她身上最优秀得是超出她年纪的冷静,这个得益于她的父亲,在她父亲的基础上更优化了。所以我很自豪。”
说到这外公哽咽了,低着头闭着眼睛,忍了忍抬起头继续说:“我记得小时候一一跟着我练毛笔字,她妈妈给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她因为老写不好,就生气的在砚台里面用磨石用力敲着发脾气,把墨汁溅满了白衣服上,我批评她,罚她写100遍永远的永字。她练到该吃晚饭了,外婆让她吃饭她也不吃,赌气一定要写完,让她吃完再写,不,就是要写完。那时候她上小学1年纪,我看着这个脾气就想这不愧是我刘传璞的后代。前段时间一直见不到她,我脑海里就一遍遍放电影似的回想她小时候跟着我的那些片段。天伦之乐啊,你们这些老家伙都懂得,我们拼了几十年最后最大的安慰和奖励就是天伦之乐了。想起年轻时我们在战场上,能替兄弟战友去死,但是和平年代呢,我们却忘了初衷,为了个人的私欲用软刀子至当年的兄弟于死地,不该,不该啊。我已至此,其言也善,听我一句劝,不要再互相残杀,共生互利!好了,我一支杜冷丁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这些老家伙估计也该去撒尿了,就这样吧,永别吧。我的孩子们,还有我最疼爱的外甥女儿一一,你们要好好生活,记住你们是我刘传璞的后代,人言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