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工作室呆到下午三点就各自回家了。闵夏正边跟付子航讲电话,边往公寓门口走,不经意一抬眼,就看到了已经哭花妆容,满脸狼狈,不顾形象蹲在大门口的袁小柔。
同一时间,袁小柔也注意到她回来了,她缓缓站起身来,脸上有混合着眼线液的泪痕,黑一块白一块的。
闵夏:“……”
付子航:“夏夏,怎么了?”
闵夏道:“没事,袁小柔过来找我了,我先看看她要干什么。”
“她?”付子航隐隐担忧,“要不你别挂电话,我担心……”
“放心吧,她能把我怎么样?”闵夏安抚他:“等她走了,我再给你打过去。”
闵夏挂断电话走近,袁小柔盯着她,像是找到发泄口子似的,突然泪水狂涌,整张脸简直是没眼看了。
“都怪你,都怪你,就是因为你!!”她嚎啕大哭:“果然你不安好心,聚会那天,故意穿绿裙子,咒我!呜呜呜呜,你太恶毒了!呜呜呜呜!”
闵夏原本见她可怜兮兮地,还想过来听她说两句,没想到一开口果然是老杠精了,直接一个白眼,懒得理她了,环着双臂准备绕过她离开。
袁小柔却往地上一坐,抱住她的腿,哭得更大声了,“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呜呜呜现在全部人都在看我笑话,丢死人了,气死我了,狗男女不得好死,呜呜呜……”
闵夏居高临下看她,冷声道:“我现在也在看你笑话,你难道还想来我这儿寻求安慰?”
袁小柔眼妆晕得一塌糊涂,盯着两只湿漉漉的熊猫眼,头一次用可以称得上是可怜地眼神看着闵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我,我知道你肯定看我笑话,可我现在,只能找你了……”声音越说越悲切。
从昨晚开始,袁小柔就觉得自己的世界天翻地覆。原本是能受到羡慕和瞩目的人生,一夜之间变成了笑柄。
订婚宴取消,未婚夫没了,被那对狗男女气得恶心想吐不说,还反过来被赵杰明他妈出言侮辱。
她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心里熊熊燃烧地火球快要炸开了,可她发现自己竟然没人能诉说。
父母,朋友,同学……她都不想见,因为不想看到她们担心和小心翼翼的样子。
她想去想来,发现竟然只有来找闵夏最合适。
在这个死对头面前闹笑话丢人的时候,太多了,她反而好像更能卸下心理包袱,放肆痛快地哭一场。
闵夏挣了挣,袁小柔把她的腿抱得死紧不松开,她哭道:“我要喝酒,我想喝酒,呜呜呜,你陪我,你不许跑。”
大门进出的人无不惊疑地看着这边。闵夏眉心直跳,咬牙道:“你给我起来。”
袁小柔哭得身上发软,撑着站起来,不稳地晃了两下,闵夏也没扶她一把。
正好这时候袁小柔的妈妈心急如焚地打她电话寻人,闵夏忙告诉她袁小柔在这儿,她连声哎哟了好几下,长松一口气,
袁妈妈嘶着嗓子央求闵夏帮忙看着她点,家里待会儿就来人接。
可怜天下父母心,闵夏哪能不答应呢?撩起眼皮睨了眼脸上糊得跟个女鬼似的袁小柔,还是把她带回自己家里了。
她家里只有鸡尾酒饮料,还是很久以前买的,正好拿出来敷衍敷衍她。
袁小柔坐在沙发边上的地板上,嘟嚷:“只有这个吗?”
“你爱喝不喝。”给她带上来已经不错了,还嫌东嫌西。
大概是真的伤心难过透了,她竟然没开杠,只低哑着嗓子道:“行吧就这个吧……”
袁小柔吸了吸鼻子,仰头开始猛灌,灌完一瓶后就开始狂哭狂骂。
闵夏就坐在旁边听,大概听出些东西。
冯晨曦和赵杰明搞在一起,正是喝醉酒被袁小柔带回家的那天晚上。
大半夜才把又哭又闹的冯晨曦给安置好在自己家客房,袁小柔就睡沉了。后半夜赵杰明起来喝水,隐约听到冯晨曦那个屋里一直在哭,便想推醒袁小柔,让她去看看。
袁小柔忙了一晚累死了,根本叫不醒,赵杰明担心出事,就去推门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冯晨曦翻身掉到了地上,满脸的泪痕。
赵杰明下意识里就前去扶,结果,半醉半醒的冯晨曦把他当成了苏屿,就缠着他亲吻上去。
赵杰明一开始或许还有推拒的,可肢体纠缠,加新鲜刺激,冲动起来也是一瞬间的事。他就这样在和自己未婚妻几墙之隔的房间里,把冯晨曦给睡了。
等第二天她睡到大中午起来,冯晨曦早离开了,赵杰明若无其事地给她准备中餐。
袁小柔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好恶心哦,真的好恶心,他们居然,居然就在我家客房……”袁小柔作势要呕吐,还好闵夏有先见之明,把垃圾桶摆在她面前。
袁小柔抱着垃圾桶干呕两口又没吐出来,继续嗷嗷哭,“冯晨曦,你个贱女人,我要你不得好死,我要毁了你的脸,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闵夏被她哭得脑仁都是疼的了,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绿茶婊,死小三,不要脸!活该苏屿不喜欢你,我诅咒你,就算苏屿守着闵夏一辈子,也不会看你一眼!!”
闵夏缓缓放下手,眯起眼睛。
咒人就咒人,为什么突然要cue她???
袁小柔开始发酒疯,一会儿骂赵杰明的妈妈,“死老太婆,凭什么说是我的错?什么叫是没看好男人没本事?你他妈的有够不要脸的!不就一破公司真以为自己家是豪门了,我呸!衰鬼,你家明天,哦不,现在就破产!”
一会儿又抓着闵夏的手哀求:“闵夏,你去,你跟苏屿在一起,跟他结婚好不好?我要气死那个臭三八!我要让她这辈子分秒难熬!!”
闵夏皱眉手扒开,不跟她一个酒疯子计较。
“喂。”闵夏问:“你是不是就打算跟赵杰明分了?”
袁小柔原本都哭得眉眼耷拉了,一听这话,立马浑身炸毛,眉毛倒竖:“分,当然要分!不分等着吃屎吗???”
闵夏气息微缓。
怕就怕到了这种时候还执迷不悟,没想到她平时脑袋不清不楚的,现在做决定还挺果断的。
此时此刻,可以稍微高看她几分,但也仅限于此时此刻。
“……可是我好真的好难受啊,难受得快死了,呜呜呜呜,狗逼男人害我不浅!呜呜呜……”
闵夏由着她在那儿哭。
这鸡尾酒虽说是饮料,但也是有度数的,袁小柔喝多了,哭累了,就这样身子往后一靠醉醺醺地睡着了。
闵夏接到袁小柔妈妈电话,他们马上过来了,瞥见袁小柔那张黑黑白白糊得一团糟的脸,担心她妈过来看到心里难受,闵夏还是起身去弄了盆热水来,用了卸妆水,和好几张洗脸巾才给擦干净。
虽然脸色苍白,但至少没那么糟糕了。
不多时,袁小柔的爸爸妈妈表哥表弟表姐都来了,袁爸袁妈明显是又疲惫又心碎,也没有心思顾忌到闵夏,说了些感谢的话,又说让她回老家去他们家玩儿,然后就把人给背走了。
闵夏清楚依照袁小柔的性子,既然存了跟赵杰明彻底分开的心思,势必是要撕破脸出口恶气的。
但没想到她动作还挺快的。
一夜过去,几乎所有朋友圈同学圈的人都知道是她未婚夫赵杰明出轨了冯晨曦。
闵夏虽然没有袁小柔的微信,但和袁小柔有共同的同学,一早上起来看到不少高中同学发表类似“啧啧当年可真是看不出来啊”“万万没想到”“着实是令人震惊”“一言难尽”之类的感慨,就知道是和冯晨曦有关。
群里面也全在讨论这个事儿。
还有当年低一届的学妹听说这事儿后,在八卦论坛发了一贴,标题是“人不可貌相啊,无聊夜班中,来说一说我高中时期那个老实木讷的学姐”。
这个学妹先说了F学姐以前在学校时表现出的文静寡言模样,大家都以为她是个温柔善良又低调的人,结果近段时间才暴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令所有以前认识她的人都震惊了。
原来当年她一直默默喜欢校草学霸S,因心中嫉妒撕掉校草写给女同桌M的告白信,还假传同桌的意思去恶言拒绝了校草,引发校草极大的误会,结果在十多年后的同学聚会,所有当事人都在场的情况下她被当场揭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