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笑的和蔼又慈祥，像黄昏和煦的暖阳：“我和你爷都好着呢。你钱够不够花啊丫头？要不要我给你寄点过去？你那混账爸妈不管你，我和你爷养你。饿着谁都不能把我们丫头饿着！”
姜绾绾哭出了声，她用力闭上眼然而眼泪依旧如泛滥的热泉涌了出来，卷长的睫毛被泪水黏湿，一缕一缕的缠了起来。
身旁的曲诀把她搂在了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
姜绾绾吸着鼻子哽咽着对电话那头说：“奶奶我的钱够着呢。你别担心。我这里还忙着，先挂了奶奶。你们注意好身体，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林葭抽出了一张纸，擦了擦眼角的水光。
“果然啊我的预感没有错。今天还好我们未卜先知放了好多纸巾盒。”他笑着对镜头说：“电视机前和APP前的观众朋友们也要记得准备好纸巾。感觉更重磅的会在后头哦！”
他转头看向姜绾绾：“那我们绾绾，阿不，我们丫头第二通电话会打给谁呢？”
姜绾绾的脸青了又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那种好奇的端详的目光好似凝聚成了带着热度的光束直直照射在她身上，让她所有的情绪和隐蔽的秘密都无从遁循。
姜绾绾在某一瞬间深切地希望她能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隐身。可惜她没有这个特异功能。
她下意识地找林葭确定：“是……要打给曾经设置过特别关注的人吗？”
林葭一下子从姜绾绾闪躲的眼神看出来了她的意图：“不能随便打给任何什么人哦。你们可别看不起我这双火眼金睛哦。说谎，是会受到惩罚的。”
他忽然变得正经了起来：“虽然是特辑，但也希望大家认真对待。我们录制特辑的宗旨就是给粉丝观众们展现出来选手们真实的一面。相较于‘完美的人设’，节目制作组更希望选手们以完整的形象面向大众。”
本来就不怎么会撒谎的姜绾绾认命了。
算了，死就死吧。反正她死了还能拉一个顶流垫背！这波也不亏！
她咬着牙，拨出去了那个至今依旧熟稔于心的电话号码。
嘟。
嘟。
嘟。
从音筒里传来一个低沉磁哑的嗓音，慵懒又煽惑，无可救药的性感。
——“喂？”
现场所有人，电视机前以及APP上的几百万观众在同一瞬间，沸腾了。
第16章 差点掉马【已修】
这声慵然自若的‘喂’效果有多震撼呢？
若真是要比喻，大概就像一枚深海□□跌入闃静死寂的海底，无声无息地轰然炸裂，万物惊醒开始摇曳奔走乱窜，海水在瞬间燃到沸点。
用爱苹果APP观看现场直播的粉丝观众已经用弹幕轰炸刷屏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姐妹们是我耳朵出问题了吗？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我珩宝！！！！！】
【等等？绾绾认识珩珩？？这是什么人间奇幻直播现场？？】
姜绾绾的呼吸因为紧张而急促，心跳乱了节拍，血液像沸水似的急流在身体里乱窜。她原本绵软清甜的嗓音很明显的紧绷着，像含着根鱼刺：“……是我。”
姜绾绾还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那头男人漫不经心地截住了她的话头：“绾绾？”
他慵懒上扬的尾音像钩子撩拨着人的心弦，也许是因为他在不方便说话的地方，本就沙哑性感的嗓音刻意压低几分后更是蛊惑人心，让人不禁联想起某种旖旎的事。
APP直播界面已经彻底被密密麻麻的弹幕填满了，几乎看不到一丝缝隙。
毕竟是‘全民男神’，有着之称‘亚洲最美面孔’/‘最年轻音乐鬼才’的顾以珩。粉圈流行着一句话：无论你本命爱豆是谁，只要见过顾以珩真人和现场，就会义无反顾的爬墙。
【卧槽？？？我特喵看了一场掉马现场直播？？年度新闻被我赶上了？】
【哥哥的声音真的是撩的我合不拢腿啊啊啊啊啊awsl！】
【姜绾绾为什么会有我老公电话？顾以珩你这个大猪蹄子！！！】
【不可能是我顾队啊啊啊啊肯定是声音像的其他人！！！不听不听我不听】
姜绾绾在这一刻内心是真的崩溃，犹如被无数羊驼践踏的大草原。
为什么取消特别关注？分手了呗，还能因为啥？
有什么想说出口的话？没有……都分手了，还想咋？前任这种生物，分手了不就等于去世了吗？
姜绾绾不知道自己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已经被顾以珩粉丝顶上了微博热搜。此刻她还在极快的思索着纠结要说些什么才能保护住我方人设不掉马。
现场的女孩子们的目光几乎化为了实质性的被火煴过的刀子，直直往姜绾绾身上扎。连见过无数大场面的金牌主持人林葭都在一瞬慌了神。
不过林葭极快拉回了场面，镇静自若地举起了提示板：[为什么取消特别关注呢？把曾经说不出口的话说出去吧 :) 不可以向对方坦白在录节目！ ]
说不出口的话啊，其实还真没什么说不出口的。可能曾经的确有吧，只是都过去三年了，想说的说不出口的，也不想再说了。
不过短短几秒，她已思绪万千。
沉默了几个呼吸后，姜绾绾终于开口了：“如果重新回到十四岁的时候，我打错电话给你的那一天，你……”
思绪仿佛随着紊乱的呼吸重新回到了倾盆大雨的那一天。她假装云淡风轻地问：“你还会接吗？”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个雨夜，他们阴差阳错第一次相遇的晚上。
她仿佛又听见了那一场湮没城市边界的雨声，听见滂沱大雨泻砸在柏油路上，劈啪作响，头顶上有雷声隆隆，闪电照亮长夜。
电话那头的顾以珩忽然笑了。轻飘的笑，磁沉的嗓，光是听到这样的声音就直觉有股酥麻电流从后脑勺往脊椎乱窜。
“你是在，录节目？”
你男神果然是你男神。‘神’这个字不是随便谁都能被冠上的。
林葭换了张提示板对姜绾绾指了指：[否认你在录节目！]
害。这要命的走向。姜绾绾叹了口气，软绵绵地否认：“没有。就是……突然很想知道。”不说了，季顷羽醋坛子肯定又要翻了。
“哦？”他不咸不淡地回她：“为什么不？替捡回公司一个小师妹，不挺好。”
姜绾绾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落了回去。还好他没有多说不该提及的话。
他这个语气，估计是还是猜到了她在录节目。但是心里隐隐约约有些失望的情绪萦绕，她忽然很真切的知道，他心底真实的答案。
挂断这通电话之后，现场才是真正的沸腾了，仿佛一锅开水所有女孩子都在同一时间开口，争先恐后地问她问题，秩序一下子乱了。
“刚才那人是顾PD吗啊啊啊啊？”
“绾绾你真的和顾队一个公司啊！！那么早就认识了吗？”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我好好奇呀，原来你是他捡回KSH的吗哈哈哈！”
林葭把濒临失控的现场稳住以后，替所有人对姜绾绾发出了灵魂拷问：“这个……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所以，绾绾，你和我们顾PD，是怎么认识的呢？为什么会问出来那个问题呢？”
姜绾绾愣了愣，她一时半会儿没有想到自己还会被追问下去。这可真是个艰难求生的拍摄现场啊！
她苦笑着作答：“其实那天晚上，是我打错了电话。本来想打给我的…”她喉头微哽，顿了一下：“我的爸爸。”
全场发出了阵阵惊呼。
林葭瞪大了眼睛：“打错了电话？字面意义上的打错了电话吗？”
姜绾绾点头，笑的无奈：“是的。因为当时在下雨，我迷路了。那段路比较黑，看不太清，不小心拨错了电话号码最后一个尾数。”
很奇怪，离14岁那天已经过去了七年多，关于那段记忆却依旧清晰的好像发生在昨天。
那天她去了街角新开的咖啡厅试工。为了减轻爷爷奶奶的经济压力，她想着暑假能打一份工替开学攒点生活费也是好的。
第一天试工姜绾绾就犯了错，装满了玫瑰红茶精致的陶瓷杯从她手里滑落，正好洒在一个女人价值不菲的小香套装上。
她记得那个女人是如何揪住她的头发，贴着她耳朵声音像毒蛇嘶嘶着入了耳里：“给我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