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就开始接吻。”陈年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
“嗯?在哪呢?小哥哥们好看吗?”肖渺渺忍不住转过身去看陈年。
陈年:“......”
陈年有些无奈地答道:“早走了。”
“你不会恐同吧?”肖渺渺后知后觉地问道。
“当然不,我只是想到了......”陈年否认,又咽下了后面一句话。
肖渺渺似乎知道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也不再追问,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道:“快十一点了,跟他们俩汇合去酒吧喝一杯吧。”
在街口的时候,陈瓷想吃海鲜炒饭,排队的人有点多,他就叫陈年和肖渺渺他们俩先往前走。
在陈瓷看来,人满为患,迟早走散,每个人口味还不一样,倒不分开行动,各吃各的。
“好,他们应该在我们后面。”陈年偏着头向来的那个方向看去。
他没想到,这一看,就看到了五六米外的陈瓷和岑蹊。
陈瓷换了一件白色的字母T,一只手插在裤口袋里,另一只手拿着一瓶芒果汁。
岑蹊也是一件白T,走在他身侧,倒是什么也没有拿。
他们俩都很高,身姿挺拔,当真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简简单单的白衣黑裤,穿在他们身上,就把夜市变成了T台。
不知道陈瓷说了什么,岑蹊停下来看他。
随即两人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
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不少人频频回头。
实在是,他们太过于耀眼。
看向他们时,周遭的人潮会如海水般退去,喧闹似乎戛然而止,霓虹灯也隐去光芒。
街道上只剩下他们。
万千灯火就映在他们眼底。
—
“我艹...”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陈年却难得爆了粗口。
他心想,当街接吻算什么,他们俩什么都不做,单单是站在那对视一眼,就让人心绪翻飞。
肖渺渺脸色有些难看,她似乎理解了陈年。
她见过不少情侣当街拥抱接吻,也谈过两三段无疾而终的恋爱,却在这一刻对般配这两个字有了新的定义。
第29章
“你们怎么不去蹦迪?”陈瓷转着手中的啤酒瓶问道。
肖渺渺瞥了一眼闹哄哄的室内,无精打采地说:“没意思。”
“看我干嘛,你们都不去,我一个人在里面转了一圈感觉挺无聊的。”陈年靠在木桌子上玩手机。
陈瓷有些搞不懂,明明说要去的是他们,这会儿不去的也是他们。
而且他总觉得碰面后陈年和肖渺渺两人怪怪的,看他和岑蹊的眼神也格外复杂,不知道他们吃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我们回去吧,”陈瓷把双手撑在桌子上提议到,“坐在这也是玩手机。”
他们汇合后就随便拐进一条小巷子里,找了一家酒吧,没有去群魔乱舞的室内,而是坐在了外边。
室外摆了好几排木桌椅,坐着零零散散的客人,相比较而言,算是闹中取静。
“太早了吧,这才十二点。”陈年抬眼看向陈瓷。
陈瓷看向对面的肖渺渺。
他想,岑蹊就不用看了,肯定比我更想走。
吃也吃了,酒也喝了,该洗洗睡了。
“我刚还叫了一提啤酒没到。”肖渺渺坐直了后说,“喝完就走吧。”
“一提是多少?”陈瓷不懂就问。
“六瓶。”肖渺渺答道。
陈瓷一头栽在桌上。
“你酒量如何?”陈瓷趴在桌上问右侧的岑蹊,“喝完三瓶需要多久?”
6瓶,平均每个人1.5瓶,陈瓷想着岑蹊要是能把他那分喝完就好了。
“还好。”岑蹊把陈瓷手臂旁边的空瓶子挪开后答道。
“你醉了?行不行啊?”斜对面的陈年收起手机后幸灾乐祸地问道。
“怎么可能,我只是不习惯晚上喝这么多水。”陈瓷再佛系也不能忍受别人说他不行。
陈瓷很少喝酒,所以对自己的酒量也没一个正确的认识。
但他喝酒容易脸红,经常喝几口,连带着耳朵都红了,好在晚上看不太出来,就当是头顶的灯光照的好了。
他好不容易喝完一瓶被陈年强制安利的象牌啤酒,就等着走人,没想到还有一提。
“这样吧,我们来摇骰子。”肖渺渺从服务生手里接过酒后说,“每个人猜个数,差的最远的那个人喝。”
“哪来的骰子?”陈年来了精神,问道。
“微信吧,”肖渺渺想了想后说,“猜中的人来玩快问快答,猜的数差的最远的那个人答。”
“问多少个问题?”陈瓷懒得动就继续趴着问道。
“问到提问的那个人满意。”肖渺渺打开微信后说道。
“可以。”陈瓷伸手拿起两瓶啤酒,一瓶移到岑蹊面前,然后仰着头看他,“我看好你。”
酒吧门口的摇头灯刚好打在他脸上,白皙的脸庞染上一抹红,清亮的眼眸倒映着这尘世烟火。
岑蹊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那个...开始吧。”肖渺渺轻咳一声,把手机推到桌子中间,“我猜6。”
“5。”
“1。”
“2。”
第一轮开的是3,猜6、1的肖渺渺和陈瓷举着瓶子碰了碰。
就这样玩了几轮,他们都快喝完一瓶了还没人猜中。
“每个人猜中的概率是六分之一对吧,怎么会没人猜中呢?”陈年抱着酒瓶说道,“我有预感,下一轮应该有人能猜中。”
这下还真被陈年猜中了。
“你问吧。”肖渺渺扫了一眼屏幕后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我开始啦。”陈年摩拳擦掌。
“高中在哪读的?”
“一中。”
“后来呢?”
“安省。”
“大学呢?”
“多伦多。”
“什么专业?”
“金融。”
“为什么要休学?”
“......”
陈瓷听着听着不自觉地坐直了。
肖渺渺本来盯着虚空看的,听到这个问题抬起了头,“可以喝酒吗?”
陈年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你这瓶都喝完了,重新开一瓶吧。”
“算了,也没什么不好说的,”肖渺渺握着空酒瓶的手又松开了,“觉得读着挺无趣的。”
“这么简单?”陈年已经默默替她想好了无数个惊天动地的理由,没想到人家只是心情不好。
“嗯,”肖渺渺耸了耸肩,重新开了一瓶啤酒,“本来就不喜欢金融,暑假被家里逼着在投行实了个习,更不想读了。”
“那你想干什么?”陈年一言难尽地问道。
“这不还没想好嘛,想好了我还在这满世界瞎逛呢?”肖渺渺之前不说,是不想让对面的俩人觉得她幼稚,现在说都说完了,也就不在意了。
“休学手续难办吗?”陈瓷用拇指一圈又一圈地抹去玻璃瓶上的水汽,把瓶中最后一口酒喝完后问道。
肖渺渺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陈瓷,她没想到陈瓷会开口。
在她看来,陈瓷和岑蹊对周遭漠不关心,和多年前一样。
陈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岑蹊则高不可攀。
现在,他们俩大概在同一个世界了,只是其他人难以企及。
她思索后答道:“还好,比起浑浑噩噩地读完四年、在家里人安排下过完一生,其他我都觉得没什么。”
陈瓷有些动容。
他想,原来不只他一个人对未来毫无方向。
在他看来,他身边的人,个个目标明确,未来可期。
陈年读的公共事业管理专业是他自己选的,他很早就跟陈瓷说过,他加入校会,申请入党,都是为以后考选调做准备,只要他在乡下干几年,家里就把他调到市里,到时候再读个在职研究生,这辈子就不愁了。
岑蹊就更不用说了,那次在思源楼吃饭,陈瓷就意识到自己和他根本不在一个阶层。
他们聊的那些在陈瓷看来很遥远。
不同于隔行如隔山,而是实打实的境界差异。
那是经年沉淀的天堑,也是陈瓷刻意遗忘的自卑。
他按照岑蹊说的,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再腾出时间尝试一些以前没有做过的事。
他尽力去完成各门课老师布置的作业,哪怕是写好一份购房计划书,去规划那虚无缥缈的未来。
他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用不熟练的英语和外国人交流,他尝试那些陌生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