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新点了点头,“原来是为这法会和宝物来的。”
容新知道这个禅意钟,据说此钟是天凌大陆开天劈地不久之后,南宗惠能留下的一个镇邪宝物,这宝物历经千年化成神器,便是禅意钟。
容游道,“不过既远大师年纪轻轻便修为深厚,且他为人悲悯,慈爱众生,许多慕名而来的修士也是很多的。”
容新对高僧不了解,只当他是二百章后面出场的,相比之下,他对这个神器更感兴趣。
尽管如此,容新对外头炙热的天气实在爱不起来,并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出来以后浑身都不得劲。
他像条死狗一样喘了喘气,修成金丹以后他已经对温度体感好了很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温度就是要比别人高,并且动不动就流汗,实在不像个仙气飘飘的修士。
容游垂下眼帘,“对不起姐姐,是我任性了,害得你如此难受。”
容新听见他的话更不适,愁着眉说道,“以后别叫我姐姐,也别对我说谢谢,我一听见着两个字就头晕。”
容游回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哥哥此次回来,变了许多。”
容新眉峰一凝,语气一顿,“变什么了?变帅了、变厉害了?”
容游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和向往,“当然是变好了,看来缥缈峰真是个钟灵毓秀之地。”
容新觉得这个弟弟着实有些奇怪,看他画出缥缈峰的样子,不像是一个不想修仙的人,吃了容新送的丹药后明显对缥缈峰更加感兴趣。
但他一口一个谢谢、打扰了、对不起,明显就不是客气,而是疏离。
容新没有接他的话。很快,马车在法会举办的庙宇门口停下,两人下了马车。
庙宇外头的空地上已经坐了许多修士,天锦城城主自然比他们多有优待,有小和尚出来带着他们进了里间,容新寻了个蒲团坐了下来,不过没一会,他的屁股就坐不住了。
以前就有人说他屁股是尖的,静不下心来,旁边的容游倒是静心凝神地听着,容新编了个借口跑了。
这座城东寺庙并不大,容新逛了一会就逛完了,他寻了棵阴凉的大树,嘴里叼着根灵草,跃上高高的树枝,躺着看一群乌泱泱的人打坐。
躺着躺着,他困得不行,小眯了一会。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钟声响了起来,这沉沉的钟声仿若天外来音,在这一片热闹的市井中响出寂寥的寒山禅意来,树上的飞鸟纷纷惊走,而容新也从午睡中惊醒。
钟声响起后,他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压得他沉沉的,四肢六脉的一阵热气烧得他心肺难耐,一阵血腥气从胸腔涌上喉咙,溢出嘴角。
容新从树上掉下来砸得眼花,他爬起来,走了几步,渐渐地,他觉得头晕耳鸣,一口郁气舒也舒不出来,好一会才有人扶起他来,“施主,你怎么了?”
容新抓住他的手,这人身上一阵淡淡的檀香味,怪好闻的,“完犊子了,我不该爬树的,小师妹竟然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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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新觉得耳边有人在念经,他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嘟囔,“求求别念了。”
念经的声音停了下来,“施主?”
容新爬了起来,只见自己置身在一处禅房,眼前是一位年轻的僧人,僧人眉目秀隽,目光清澈,衣着明黄色的袈裟,宝相庄严。
容新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是你扶我起来的?”
僧人点头,声音如钟石相击,“正是。贫僧在堂庙之上惊觉有一道气韵涌动,便去附近一看,就见施主倒地不起。”
容新整了整衣衫,对僧人行礼,“谢啦,我可能是爬到树上摔下来砸到胸了……嘿嘿,请问高僧如何称呼,改日再请你喝,唔,请你吃饭,吃斋饭。”
容新本来想说请对方喝酒,后来想起和尚是不能饮酒的,只好改成吃饭。
高僧沉默半响,“贫僧法号既远,施主喊我既远便好。”
容新有一瞬的错愕,“原来你就是既远大师啊?久仰久仰,我真是狗眼不识泰山,家父是天锦城的城主,对了,我弟弟也来了,他应该还在庙中等我,我就先回去了,哈哈,改天再来道谢。”
既远将他喊住,“施主留步,既是城主家人,你我也算有缘。你刚刚并非是因为摔伤才导致气血暴动。”
“啊?那是什么原因?”容新懵了。
既远目光沉静,俨然八方不动,“施主近来可是总觉得周身燥热,灵力时而充沛时而枯竭,几月内魂魄动荡,似有魂归来兮之感?”
容新僵了僵身体。
仔细一想吧,好像确实都有,于是容新点了点头,“我天生就怕热,最近受过两次伤,但都好了……不过你说的‘魂归来兮’是什么意思?”
既远深重地看了他一眼,“施主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魂归身正本是好事,可施主因为极阳而生,命带火煞,难以攻克。”
这话说得,分开都能理解,但是凑一块就很费解?
该不会是说他穿书这件事吧?
他本就是依附在书里的工具人,在《浩气凛然》这本书里,成为叶凛然和封亭云之间相爱相杀的扇火工具,最后可能养成一个反派后就落地成盒,谈不上什么归魂。
容新觉得这个既远大师说是高深莫测吧,不如说他有点故弄玄虚。
不过他从来不是那种纠结这些细节的人,于是他摆了摆手,“没答案,逻辑课从来不及格,推理能力为负,拜柯南也没用。”
既远沉默一瞬,“柯南是哪个老祖?”
容新喉中梗了一梗,随后颇为混不吝地笑笑,“是这样的,大师,你救我,我十分感激,不过我不算命、不拜佛、不搞迷信,是个三好青年,我弟弟好像还在等我,他生娇体弱,要是出来又病倒了少不得又要一副病恹恹的找我说‘对不起、抱歉、是我的错’,所以我要抓紧时间去找他。咱们改日再见、改日再见。”
说罢,容新便离开禅房。
既远面色不动,眼沉如水,一手覆着菩提念珠,“改日再见。”
容新从禅房出来以后直奔庙中,可惜庙中空空如也,法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只有几个小和尚在收拾场地,容新又去了庙外的空地,有几个散修还在外面打坐、闲聊,其余的人已经离开。
容新看见三个散修聚在一处,觉得有些眼熟,那三人也认出了容新,“仙满楼的小仙子?”
容新咧了嘴一笑,“好巧哦,你们也来旁听法会?”
散仙连忙回道,“正是正是,有这么好的事肯定是要蹭一蹭,又不要钱,又能和修为高深的门派高徒交流,这是天大的便宜。”
“就是啊,刚刚钟鸣之时还有散修就地突破金丹,伽楞寺的人每年都要来一次,跟凡间施粥似的,只是粥少僧多,抢个好位置不容易,这不,我们到现在还不想走哩。”
容新哈哈大笑,觉得这几个人既贪便宜又大摇大摆,简直有点可爱。
三人见他性情奔放,和其他的门派弟子不同,心下好感顿生,“小仙子啊,不瞒你说,上次你告知的兽潮秘境,我等回去商量了一下还十分犹豫,现下看你也是豪爽之人,由此便生了想去的念头,你可否详细与我们说说?”
容新拍了拍脑袋,“记得记得。我说的都没有错,就是有一点,不要往里深入,见好就收,如果路上遇上一个身穿玉青袍子的年轻人,可以跟着他一块。”
散修奇怪道,“小仙子你怎么知道会有个年轻人也去?”
“那肯定是我师弟,他人憨钱多还有义气,你们跟着他就没错啦。”
容新眼看着门外的马车淅淅沥沥都走了,他寻思着容游寻不到他可能也离开了,便和他们瞎聊一通,出了城东寺庙便去寻容游的马车。
可他看来看去愣是没有找到人,他往街上走了几步,找了家视野最高的楼宇往上一跃。
天已经逐渐暗了下来,许是中元节的缘故,街上点了许多花灯和元纸,家家户户的门口还放了瓜果,供逝去的亲人品用,容新四处张望,才在一处客栈门口看见容游的马车。
等他赶到客栈,花灯都已经点上,远处的河道口还堆了许多没放的河灯,还有的大户人家用夜明珠放置于房楼之上,满城的灯火璀璨,犹如不夜昼城。
容新一进客栈,就觉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