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不甚赞同的皱眉，抿着嘴翻过一页，在全新的纸页上写道：谈恋爱到底要做些什么，拥抱，亲吻，争吵，还是做｜爱？
他叹口气，阖上了笔记本。觉得想来想去这都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人们为此乐此不疲，实在是难以理解。
他与林涛的爱情，在最开始时或许并不能称之为爱情，对那时的秦明来说，这更像一例漫长的实验。
他有些烦闷的，微微皱眉。他想，或许这个本子要废掉了，也许，它记录不了什么。
但是事实上，这个本子陪了他很多年，他在上面留下许多思考，也划掉许多思考。后来这个本子不再只关于他们的爱情，多年后的秦明在结案之后，也会把感想写在上面。
可是在那些深刻严肃的话语集里，如果你往前翻，在微微发黄的第一页，会看到那里仍然写着：手术刀与小龙虾。
它们看上去依然格格不入，甚至有些无厘头，但又确实被时光融合为一体，永久的呆在了那里，历久弥新。
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tbc.
第七章 7.0
秦明一大早起来去系解教室预习标本，他背着书包出门就看到了立在门口，微笑着看着他的林涛。
十一月的早晨微凉，秦明起得早，走廊里静悄悄的，泛着将醒未醒的暧昧的薄雾气息。林涛接过他肩上书包，说：“走吧，我们去吃早饭。”
秦明在心里默默的想，我们不是谈恋爱了么，好像跟之前也没什么差别。他思索着，跟林涛并肩前行。
林涛侧过头，嘴角含着笑看了他一眼，心念微动。秦明的手腕突然被拉住了，两人停住，林涛微微凑近他，与他接吻。
秦明人冷淡，嘴唇却长的诱人，丰润饱满的引人辗转，唇角天生带着钩子，这弧度没能让他看起来亲和，反倒让人心生亵玩。
林涛忍不住越吻越深，压在他软软唇瓣上厮磨不停，像林里切慕溪水的鹿。
秦明不动声色的任他亲，心想，果然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他在心里回想自己的笔记，在“亲吻”后面画了个勾。
林涛对他肖想已久，此时难以抑制的起反应。秦明有所察觉，条件反射的向后退，背靠上冰冷的墙壁。
林涛还抓着他，此时身体自动的跟过去，反倒靠的更近，身体紧贴。林涛本能的手垂落下去，抓住他另一只手腕，以防止被推开。
秦明没想着推他，主要是被抵在墙上喘不上气来。到最后他嘴唇已经发麻，林涛才与他分开。
林涛伸手撑住墙壁，让自己离秦明远点，平复翻涌的情欲，但是又忍不住回去，嘴唇碰了碰他眼睛。
秦明感觉林涛不再顶着自己，抖抖手腕示意林涛松手，林涛略带歉意的笑笑，松开了他。
秦明调整呼吸，此时伸手，礼貌又克制的环抱林涛的肩背，象征性的把下颌放在他肩膀一瞬，然后轻轻拍了拍他。
嗯，他在心里在“拥抱”的后面，也打了个勾。
他随即放开了林涛，向前走去。
林涛面对这个实在是生疏的拥抱，无奈的笑了笑。他很快的跟上去，秦明的书包稳稳的挂在他一边肩膀上，两人一起走进晨光里。
“………”系解教室里，林涛对着标本食欲全无。
秦明奇怪的看他，安静的咽下最后一口林涛给他买的包子，翻开了自己的《系统解剖学》。
一个学期下来，秦明泡解剖室泡的频繁，林涛总是陪他，后来已能坦然的直面四分之一个人头，然后默默去吃碗豆腐脑，内心毫无波动......
再后来，他还能面不改色的陪着老秦做尸检。
两个人的关系就此稳定下来，秦明问林涛，那我们什么时候吵架呢？
林涛告诉他，我们会谈很久很久的恋爱，这些都只不过是过程。
秦明问他，那终点在哪里？
林涛看他认真神情，忍不住又过去亲了亲他唇角，他笑的狡黠：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们死的时候吧。
秦明那时并未把这当做一个承诺，他要到很久之后，才能明白林涛对他的意义。
秦明问狂背毗邻关系的大宝：“如果你谈了恋爱你会干什么？”
他之所以没问b君，是觉得宅男恐怕会说，带着本命去拯救世界，啧，参考价值为零。
大宝茫然的抬起头，思索了一下：“我要挑一个月色很美的夜晚，跟我喜欢的姑娘，手牵手去莲花池里放河灯。”
秦明：“咱们学校莲花池好像不让放河灯。”
大宝：“......我有对象么？”
“没有。”
“那莲花池里让不让放河灯重要么？”
“……”
秦明深吸口气：“你继续。”
“然后，找一棵暗香萦绕的桂花树，在树下接吻。”
秦明忍住了没问为什么是桂花树，其实学校里还有大白杨，高大挺拔也很不错。
“然后去酒店，开房，滚床单！”
大宝充满感情的说完，看见一旁默默抬手捂住了脸的秦明。
大宝争辩道：“干什么，食色性也，人之大欲！”
没错，秦明想。没错，那为什么，他和林涛还没有滚床单？
不得不说，秦明这种完成任务式的谈恋爱方式，干脆利落而高效，符合他一贯的作风，让两人的关系进程简直加快了不是一点点。
两人在餐厅吃饭，林涛给他剃鱼骨头再把鱼肉夹给他，两个人无声而默契的吃东西。
等到大致吃完，林涛一边喝水一边问他：“发现你不吃木耳啊，一个都没吃。”
“嗯。”
“为什么不吃，木耳对身体很好哦。”林涛哄他。
“它长的丑。”秦明冷静道。
“……”林涛默默的给萌了一脸血，算了不吃就不吃了，他想。
那边秦明若有所思，他抿了抿嘴，认真问道：“林涛，我们怎么还不上床？”
“噗！”林涛喷了秦明一脸水。
秦明闭着眼睛深吸口气，坚强的抹了把脸。
林涛哭笑不得：“对不起对不起，哈哈哈哈。”他扯着袖子给他擦脸。
其实不是林涛不想，主要是.....第一，他不知道秦明愿不愿意，原想着慢慢试探，他总觉得秦明像是完全不会想这些的人，看着秦明那张冷淡面孔，联想到这种事总是莫名让人产生亵渎感......
第二，他，不，会。
于是他与秦明面面相觑。
那个时候两个人对这种事情都还不熟悉，想象能力着实有限，林涛之前做做春梦，也大多是秦明在给他口。
林涛之前对男女之间也只是大概有个的猜想，隐约知道是怎么做的，具体细节就有点模糊。之前男生宿舍里的：诶涛哥涛哥我这有片～都被林涛略无兴趣地摆手拒绝。
更何况，秦明是个男的......
林涛像是头回吃螃蟹的人，垂涎鲜美肉香，却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不过现在既然秦明愿意，那么，这种东西.....还怕学不成么。
哼哼哼，林涛暗自坏笑。
秦明在周六的早晨收到了林涛的邮件：<教学视频>。后面附赠了三个阴险笑的小人表情。
秦明狐疑的看看，然后打开了视频文件.....
十分钟后秦明面无表情的按了暂停，把他的解剖图谱翻出来，往后倒了两分钟。屏幕上外国男优肌肉纠结，G|V镜头大多拉的很近，阳|具挺立特写分明，私密部位清晰的呈现。
于是秦明不断的，暂停，后退，暂停。
林涛给他打电话，语调千回百转：怎么样啊，有没有感～觉～啊～
秦明看了屏幕一眼，点评到：“不错，他们拍的还挺清楚的。”
“……”
清楚是什么鬼形容，林涛抚额，觉得这样不行，果然下次还是得两个人一起看。
林涛下午一般要训练，秦明有时没课，他从图书馆出来时，去了趟超市买东西。他漫无目的的推着购物车走着，想自己东西买全了没，路过一列货架时，他身姿一停，拉着购物车又倒回去了。
他停在安全套货架前，皱着眉头打量了半天。他人长得过分干净，白衬衣一丝不苟的掖进皮带内束紧，袖子整齐的挽在手肘前，他骨骼内敛而精致，凡是骨节明显的地方都很好看——而现在这只修长好看的手，拿着盒安全套。
有路过的女生红着脸回头看他，秦明浑然不觉，低头细细审视背面说明，然后把这花花绿绿的盒子，坦然的扔进购物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