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不上班(18)

作者:龙门说书人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她本来想拿冷冻水饺敷衍齐越,但想到他吃了不高兴,又会躺在沙发上装死,就进厨房和面去了。

晚饭时,齐越吃着丛云亲手做的三鲜水饺,问:“云妞,承文那小子要是天天和你一块卖菜,你打算怎么办?”

丛云问:“他会吗?”

齐越说:“他会。”

丛云说:“我的蔬菜档口只能改成自助的了。”

齐越又问:“那要是承文来得早一点呢?”

丛云看着齐越的眼睛,问:“多早?”

他微微一笑,说:“这是一个难题。”

“这不是时间问题,应该是空间问题。”丛云清醒地说,“陆承文不会出现在山里的菜园,只会出现在你家门口。还有,你吃完饺子,记得洗碗。”

她收衣服去了。

初秋,等齐越听到了表哥傅襄千年铁树订婚的消息,人就彻底失控了。

为什么家里的兄弟姐妹一个个都可以订婚结婚,就他不可以?

齐越回父母家,将钢琴烧了,他烧的方式是先拆,拆成一条一条的,再用铁桶烧,熏的整个院子烟雾缭绕的。

齐越爸爸惊呆了,要揍他,他居然光着脚顺着水管爬到屋顶上去了,齐越爸爸够不着他,父子俩对峙着。

齐越大声说,他要把从小想做,但父母不让他做的事,都做一遍。

齐爸爸骂:“你这个反骨仔想杀人放火呢!”

齐越居高临下地说:“杀人不至于,我不想学钢琴,你们非逼我学,我早就想把它一把火烧了。”

齐越说这话的时候,怀里抱上了一只瘸腿流浪猫,他举着猫腿说:“看啊,你们不让我养的,我又捡回来了!”

齐越妈妈听着屋外的大阵仗,也出来了,问:“August,你今年多大了,跟爸妈叛逆?”

齐越快要吐了,说:“别叫我那个恶心的英文名,我又不是你们的宠物!”

他在斜斜的屋顶上绕圈走,也不怕摔下来,父母被他吓得够呛,他还有闲工夫打电话问丛云起床没有。

丛云正在做酱牛肉凉菜,问他在干嘛呢?

齐越看着被他爸叫来的司机正在架梯子,说:“跳远呢!”

他将猫放走了,叼着手机,纵身一跃,从屋顶跳到了一棵高大的白兰树上头,像猴儿一样,人攀坐在树上,手机居然没掉。

齐越妈妈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齐越爸爸不停地骂孽子。

电话那头,丛云问:“你跳远,怎么家里动静那么大?”

齐越说:“他们难得看我表演,当然要捧场。”

她总觉得不对劲,问:“你没有又做出格的事吧?”

齐越说:“哪能啊?我都快三十了,没人比我更稳重了!晚上我给你带白兰花串串。”

他折了花枝,闻着白兰花,像抽雪茄一样。

齐爸爸搬了一条椅子,坐在树下,手上拿着施坦威钢琴烧剩的木碳条,仰头问:“败家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齐越说:“齐总,你别以为拿着木棍,我就怕你了,你打不着我!”

齐爸爸说:“那你好好住树上,有本事别下来!”

齐爸爸吩咐司机坐树下,等齐越一下来就捆住他,关到杂货间里去。

齐越看他爸居然坐车走了,伤感地从树上窜下来了,司机当然不敢拿他怎么样,齐越进屋,对正在吩咐阿姨换地毯的齐妈妈说:“傅女士,你跟齐总说一声,以后我都不做你们家的孩子了。”

齐妈妈愣了愣,齐越出门了,鞋也没穿。

丛云根本不知道齐越什么时候回来的,脚上受了炮烙之刑一样,泡着冷水静坐。

他倒了点白酒泡脚,说这样消毒。

他说:“原来外面挺多人不穿鞋的,垃圾桶里也挺多球鞋的。”

她没见过他这样,问他脚怎么了?

他说,长了好多水泡。

她说,那要扎掉,用消毒液洗干净。

他问:“你帮我弄吗?”

她说:“我是你的洗脚婢吗?你这个无事生非的家伙。”

丛云说是这么说,找了消毒水和细竹签,对齐越说:“扎下去很疼的,你可别大喊大叫。”

齐越说:“就这点小病小痛。”

她根本没手软,齐越疼得嗷嗷直叫,老半天处理完,丛云用纱布把他的脚裹成了木乃伊。

齐越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白兰花,递给丛云说:“拿去洗手,免得传染了我的脚味。”

丛云把白兰花扔他脸上,说:“你真是一天不挨打就嘴欠。”

齐越躺在摇椅上,端详他的漂亮裹脚,说:“妞妞,只有你不嫌弃我。”

晚饭,他想喝鱼汤补补,丛云说只有牛肉面。齐越就在那哼唧,说脚脚钻心的疼,他是菜园里的野草,谁都不爱他。

丛云想用锅铲拍他。

鱼汤做好了,他慢慢喝着,一瞬嘴角上扬,很快收敛了,又说要吃面。

丛云不理他。

她宁愿坐在藤椅上,看清亮的银河。她的神智像远行了许久,终于迷途知返,缓缓降落回原处。

齐越踩着纱布,进屋端牛肉面吃,吃完又出来了,像南极企鹅一样走路,丛云笑出声。

齐越走过来治她,双手捏着她的脸,挤成包子脸,丛云打他的头,齐越低头亲了她一口,说外边起秋风了,他轻握着她的手,让她揽住他的脖子,他花了点力气抱她起来,晃悠着抱进屋里了。

第17章 chapter 17

两个人相对躺着,在丛云心中,齐越有种本真的气息,这种气息既不接近傲慢,也不接近谦卑。

人活着本来都有这种气息,但一天天中了世俗的圈套,误会自己低人一等,或高人一筹,直到言行失去了自然的舒展。

第二天一大早,丛云拖了一个钢琴回来,说,家门口居然有人丢弃钢琴,琴盖都不见了,但弦和琴键还在啊。

齐越脸黑了,那钢琴化成灰他都认得。

丛云感慨,城里就是好,什么都能捡到,她要把钢琴修好了。

齐越默默无语。

他爸妈是千年道行,轻而易举又把钢琴塞回来了。

丛云花了几天时间,给钢琴做了一个硬纸板外壳,要多磕碜有多磕碜,纸板上还写了大字,“丛云和齐越的钢琴”。

她试试琴键,声音很轻灵,一看就是高档货。

她嘀咕怎么会有琴伤成这样,不像被水泡过,也不像被磕碰,倒像被哪个变态剥光的。

齐越不得不花一大笔钱,联系琴行,将钢琴送回原厂修复。

那边厢,齐妈妈正在看老中医,问:“两个年轻人,一个做事轻慢,不懂惜福……一个恋恋不舍,以至于生病……这样能结缘吗?”

老中医慢腾腾地说:“看不准,也许跟配药一样,正好冲和一下。”

中秋节一过,丛云生日快到了,按着齐越以前的路数,总会送点稀奇古怪的东西给她。

他送过九层玲珑象牙球,透花镂空,用簪子拨动,每一层都可以旋转。

齐越说,那是树脂做的便宜货。

丛云没什么见识的时候,信了他的鬼话,后来才知道是猛犸象牙雕的,又叫鬼工球,多少值点钱。

某一年,他送她《老残游记》残稿的复印件,说,博物馆里只有六页,不知道剩下的藏在哪里。

丛云倒是很喜欢,因为她一向羡慕游侠,吃住无忧,到处乱跑。

今年生日,他说她想买什么都可以自己买,没什么可送的。

她说,那就点外卖庆祝,她想吃铺满芝士的披萨。

齐越温和地笑,他要是故意使坏想惹她生气,都会以失败告终。只有他真的动气时,她才会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夜色降临,丛云坐在客厅地毯吃披萨,齐越搭了轻巧的帐篷要罩住她,她倒是很配合地和他一块儿坐在帐篷里。

齐越还是送了一个生态玻璃瓶给她,小口大肚,里面不少小小的植物。

等灯灭了的时候,丛云才看见玻璃瓶里有无数轻盈飞舞的流光,原来是浅青色的萤火虫正在闪烁。

齐越说,这是人工培育的,卖家说放生到菜园,明年就有后代了。

丛云笑了笑,他显然被骗了,菜园湿度不够,也没有纯净的水源。

齐越看丛云只顾着吃披萨,说她不解风情。

丛云说:“那你把萤火虫放生了看看。”

齐越就把玻璃瓶子拧开了,丛云看着那些散落的微光划破黑暗飞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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