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很郁闷:“普通人听见前面几句介绍,都会误把本和‘蝙蝠侠的助手’联系起来吧?”
弗兰克的回答很霸气:“我不是普通人。我是你爸爸。”
“再说了,”弗兰克又补充,“蝙蝠侠要一个弱不禁风的助手是为了什么?
“拿他当盾牌,也只能勉强挡住半个身子。”
贝果夏认为,卡尔和弗兰克应该需要多的独处时间。
于是刚吃完饭,他找个理由,离开餐厅。
第49章 049
贝果夏站在餐厅外,和一群人一起等电梯。
电梯门打开,里面只站着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
他的风衣上沾满粘糊糊的黑褐色液体,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那些液体顺着衣摆不停地往地板上滴。
同时,他还肆无忌惮地叼着烟,吐得电梯里全是烟味。
所有等电梯的人都后退一步或者大声抗议,只有贝果夏走进去。
直到电梯门合上,也没有第三个人进来。
“你要去哪?”男人看了他一眼,抽着烟,慢吞吞地问。
“我不知道,”贝果夏想想,回答,“也许回房间——你需要帮助吗?”
他好奇地注视着对方蓝色的眼睛。
“怎么?你看上我了?”
“不是,”贝果夏涨红脸,摇头,澄清自己,“我喜欢黑发蓝眼……啊,不是说金发蓝眼不好……”
“蠢东西。”男人嘟囔着,捏着烟头四处挥动,好像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我又没说你,”男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粗鲁地说,“你应该滚到十七楼,那里有个俱乐部活动。”
他自说自话地帮贝果夏按下“十七”的按钮。
电梯门再次打开,贝果夏被推出来。
他的面前是一扇红色的门,上面挂着一张牌子“晚餐后茶话会”。
门口的桌子上放着登记本。
他转身看着紧紧关闭的电梯门,耸耸肩,走到桌边,在登记本上写了个名字。
接着,他推开门走进去。
房间里零零散散地放着几张沙发,一些人坐在那里。
有一个角落人数最多——三个。
于是,贝果夏本着“往人多的地方凑热闹”的想法,朝他们走过去。
贝果夏:“请问我能坐在这里吗?”
正在打毛线的老太太看着他,笑眯眯地说:“当然啦,亲爱的,桌子上的茶点可以随便吃,要喝茶吗?”
贝果夏坐在她身边的单人沙发上,看着另外两个人。
面对他的是一个穿着高领毛衣的高个子男人,眼神锐利地像一只鹰。
坐在高个子和老太太中间的男人,圆滚滚的脑袋,上唇留着笔直工整的八字胡。
贝果夏坐了一会儿,发现他们的聊天方式有点奇怪。
圆脑袋只要动动眼神,高个子马上说:“我懂了,但是——”
然后他又做一些动作,圆脑袋立刻露出无聊的神色:“哼,大概如此。”
贝果夏懵道:“他们在交流?”
“当然,”老太太亲切地说,“他们都是很聪明的男人。
“那位高个子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他说了一些演绎法。
“另一个呢,赫尔克里·波罗先生,当然啦,他是持反对意见的,所以他们较量起来……”
贝果夏转过脑袋,看着她:“那么,您是谁?”
“啊呀,”老太太说,“我忘了介绍我自己,我是简·马普尔。
“你可以称呼我‘马普尔小姐’,我没有结过婚。你呢?小伙子。”
“他们都叫我‘本’。”贝果夏说。
“本,”马普尔小姐点点头,柔声说,“你和我的一个远房侄子有点像。
“他是个程序员,长期坐在电脑前让他养成一个坐下来会缩肩膀、弓脖子的坏习惯。”
贝果夏立刻直起脖子,松开肩膀,同时解释:“我不是程序员,我是作家。”
他的一句话,引来另外两个人的注意力。
“所以,你是来取材的?”波罗问,他的眼睛也同样圆滚滚的。
“我一直写不好侦探小说。”贝果夏说,“我没法布局。我是说,我可以设置出凶手,犯人,侦探,但中间的推理过程我编不出来。”
“我以为侦探小说不该用‘编’的。”福尔摩斯插言,“应该是还原事实真相。”
“用你的演绎法吗?”波罗立刻怼上他,“福尔摩斯先生,当一个人坐立不安,引起你的警觉时,你该怎么分辨他是心虚,或者纯粹只是犯了痔疮?”
“通过观察。”福尔摩斯回道,“我会观察‘惊恐’和‘尴尬’之间的区别。”
“但每个人的情绪表现总有不同……”
“我认为,波罗先生在这个房间里有点紧张。”马普尔小姐对贝果夏耳语道,“我理解他。
“每个侦探都有自己的风格,和同行呆在一起,可能不会感到愉快。”
为了缓和他们的争执,贝果夏拿起一盘点心送到两位侦探面前:
“要不要尝尝这些……”
盯着盘子里花花绿绿的三层小圆饼,他突然卡壳。
脑子里只记得法国人对这些圆饼的形容,可他完全忘记了学名。
怎么着?
“要不要尝尝这些‘少女的酥-胸’?”
——真的要这么说吗?
“马卡龙。”马普尔小姐滴水不漏地接道。
顿时,贝果夏对她的感激无以言表。
“我看起来像是喜欢甜食的模样吗?”波罗反问。
福尔摩斯和贝果夏一起点头,波罗顿时吹胡子瞪眼。
再一次,马普尔小姐的情商挽救这个尴尬的局面。
“尝尝新品和喜不喜欢无关,”她委婉地说,“把马卡龙做成星空的颜色,总该用不同的滋味去体现它们的意义。”
他们都拿了一块马卡龙。
贝果夏放下盘子,拿起精致的瓷杯和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们怎么会聚在这里?”他好奇地问。
有了问题,侦探们开始抱怨,或者说倾诉起来。
“这是我接过最荒谬的案子,”波罗说,“我不想抱怨,但你们都应该听听:
“一个喜欢推理的土豪买下一座独立的海岛,请了许多朋友去聚会。
“没过几天,岛上不停地发生命案,每个人都不知道凶手在哪,偏偏他们都喜欢单独行动。
“警方告诉我,岛是孤立的,经过层层的科学调查,没有证据指控任何一个人。
“等我到达纽约,他们告诉我……”
他清清嗓子,学着警方的说法:“‘不用过来了,波罗先生,凶手已经伏法。
“‘凶手在夜幕降临从陆地游到岛上,杀了人后,再游回陆地,从而获得不在场证明。
“‘主人和客人们都没有注意到,一到晚上,他们中会多出凶手这个人。
“‘那是因为凶手有个收到主人邀请的双胞胎弟弟。
“‘直到杀死最后一个受害者,凶手再也支撑不住这些天来每晚高强度的游泳运动,沉进海里淹死啦’。”
说完,他转开身子,似乎在对着壁炉生闷气。
马普尔小姐理理手里的针线活,不慌不忙地接着说:“我的远方侄女有个弟弟,娶了一房太太。
“我参加了他们的婚礼,那女孩怪好看的。
“小夫妻两一起搬到纽约,可惜做丈夫的不久后身患重病去世。
“他的遗孀继承所有的财产,带着孩子从此定居在纽约……”
“丈夫的死有蹊跷吗?”福尔摩斯问。
“哦,什么?不,”马普尔小姐被吓一跳,“可别发生这么可怕的事,当然不是。”
“他们的孩子在纽约长大,考上哈佛大学,”马普尔小姐继续说,“很快交了个女朋友,我得说,那孩子的眼光比他父亲要差一点儿……”
他们听着马普尔小姐絮絮叨叨地说着复杂的人物关系。
贝果夏承认他有点晕。
但马普尔小姐说得很细致,认真听倒也挑不出毛病:
“……然后,我的侄女的弟弟的遗孀的儿子的女友的母亲的堂姐的表妹的儿子,前不久进了监狱。
“他被指控谋杀女友。
“我的远方侄女写信给我,一半是向我诉苦,一半是邀请我来纽约过圣诞节。”
“您一定已经知道凶手了?”贝果夏问。
“哦,恐怕我和波罗先生的遭遇差不多。”马普尔小姐不好意思地说,“我发现杀害女孩的人是个偷/窥惯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