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含义丰富,明白的人心里已经意识到了事情到了什么地步,不明白的人仍旧是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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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德庄园。
小山坡上建了一个温泉小池,前方加盖了一个琉璃式顶棚。
“必须去吗?”水声淙淙中,一个清润的男声轻轻地响起。
“生生觉得有选择的余地吗?”半个身子浸在温泉中的金发男子笑了笑,一手玩味地挑起了池边人的一缕头发,“我手里最尖锐的刃之前已经交给了陛下,现在如果反抗,我们会成为案板下的鱼的。”
池边人皱了皱眉,有些犹疑道:“陛下不会那么做的。”
“陛下是不会那么做,”玛丁眼睛眯了眯,然后闭上了,“我也相信他。但是……樊城那些大人们,却未必可信。”
“你的意思是………”
玛丁睁开眼,对肖生下意识地没有用尊称表示很满意:“是的。现下阿曼不在,指挥权不一定在谁手里,我们要帮他,只能过去看看。”
肖生道:“如果你去的话,那我和你一起。”
池水中的人翻转过了身,直直地看着水边的青年,那人眼中认真又执着,带着万人撼不动的坚韧。
他笑了笑,碧色的眼眸宛如晃动的池水或者氤氲的雾气:“知道了。”手伸出来抚了抚肖生的黑发,“一起去~~”
似柔情似安抚。
湿湿的手带着水珠,却不让人觉得反感,只觉得那手带来的热气随着皮肤浸到了心里。
有点痒有点热。
肖生偏过头,将滑下来的指尖慢慢含到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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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半年数,公爵大人又回到了樊城。
这次是众星捧月式的。
政治核心的大人们各怀鬼胎,簇拥在这位年轻的公爵身边。
玛丁最想知道的还是战场前线的消息。
三天时间,布里曼那边还是杳无音信。
“萨德大人。”
“……安托万?”玛丁看着来到面前的蓝发青年。
他穿着一身的戎装,英武明俊的样子:“既然大人来坐镇主持了,我想我可以脱身了。”
玛丁沉吟了一下:“你要去前线?”
安托万点点头:“拜托大人了。”
“好,你去吧。”玛丁看着他,“请务必让陛下好好回来。”
青年的眼睛亮亮的:“我会的。我在,陛下就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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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
营帐中的人还是焦急地等待着。
有一个词叫前后不着,就说的是他们这种状态。
前方后方都得不到消息,像是被装在了一个真空的罐子里,焦急无比又无计可施。
杜碧丝湖已经派人去查探过了,却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如果真是那边的人埋伏的,想必也打扫干净了现场。
军官们脸上的神色一个比一个焦急,沉闷的气氛在营帐里蔓延着。
还好晚间的时候传来了萨德公爵到达樊城的消息。
“后方算是稳住了。”有人感叹。
“接下来就看陛下那边了。”
“听说安托万大人也会过来。”
“新上任那位军需长?那可太好了。”
众人的心定下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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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四处筹备布局的时候。
布里曼陛下脸上阴晴不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康斯?
真没有想到是你。”
如果玛丁他们在这里,自然会很快地认出来,眼前人就是他们在圣德明省游历时遇到的院长身边那个黑衣人。
而康斯王子,则是多年以前帝国除布里曼王子以外的另一位王子殿下,生母是早故的安娜塔西亚夫人。
“您还是叫我奥德里奇吧,那个名字我可真是不习惯呢。”男人笑了笑,终于露出面目的他有一副瘦削的面孔,眼睛是浅棕色的,细看起来和布里曼有着三分的相像。
布里曼万般话绕在舌尖说不出,最后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你还活着……”
“是啊,我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是不是让您失望了,我的皇兄陛下?”男人阴恻恻地笑起来。
“所以,你筹谋了这一切,就是为了站在这里这样给我说话吗?”布里曼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您现在,还在这里,给我逞什么能呢?”男人轻飘飘地笑起来,一只苍白的手掐住了国王陛下的咽喉,“如果我想要你死,随时可以。”
“但你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布里曼被掐得说话困难,但还是一字一顿地把话说了出来。
男人脸上呈现了一种奇异的笑容:“我想要的,当然不止于此。据我所知,您有一个得力大将,叫安托万的???长得那样标致的青年,可真是少见呢。”
“你……想,做什么?!”
“他一定会来救你的吧………”
“不,他不会!!”年轻的国王陛下终于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他答应了我,会守在帝都,他不会退却的!!”
男人扭过头看着他,像看着一个白痴:“如果,他知道你在我这的消息呢?”
布里曼:“!!!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男人哈哈大笑,“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大家都以为他是去营地的,可谁又知道,军需长大人会孤身犯险,来救陛下您呢?”
布里曼目眦欲裂,半晌,才瞪着通红的眼睛冷静下来。他声音有些许的哽咽:“康斯,我并不欠你什么。”
“我说了,我现在叫奥德里奇!!”男人生气地纠正,“还有啊,欠不欠的………还是让历史来说明真相吧。”
第117章 失联
尼尔斯镇。
当王宫护卫期间,安托万培养了几个亲信,这次去往战场,也将他们带上了。
一行十人驱马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说来也奇怪,战争期间,小村镇里却显得相当平静,只是人人闭户不出,大街小路上都没有多少人。
安托万他们也并不打扰,只是朝着该去的方向走着,快马加鞭。
路过一个村镇,也就是一小会儿时间,又回到了郊野。
帝国大部分的版图都在平原地区,土地辽阔,除了大型的城市和村镇外,都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和树林。
一路上路过的地方,有些有士兵战斗过的残迹,有的只是几乎无人涉足的荒野,时不时还有小鹿在林间探头瞭望。
不过,对于这些,安托万都没有兴趣。
他现在一心只有那封信上的内容。
他从来都不知道帝国曾经还有一位王子殿下。
布里曼从来没跟他提起,坊间也并没有多少传闻。
所以安托万对这位横空出世,自称是帝国王子的人,是抱有怀疑的。
但是信中字字句句,甚至细节到皇宫苹果园后那一块他们不知来历的无名碑,都有说法。半真半假之间,又让人将信将疑
何况这件事情涉及到了陛下的安危。
这是他万万不能失去的人。
这次要去的目的地,他也有所听闻,卡娜迦火山,位于帝国和波瑟帝国的交界处,是一座已经沉寂了百年的死火山。
对方选择这里,想必也是有原因的。
火山原的地势易守难攻,不容易受到偷袭,如果来人带来了大量的援军,也能一眼望见。
如果那位真的曾经是帝国的一位王子殿下,倒也真是一个精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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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城。
在后方的任务其实还算清闲。
军队在前线,安托万也去了前线,玛丁他们只要能稳住那群心思各异的大臣,那么等到布里曼他们平安的消息传来,这场危机就算化解了。
我们的公爵大人甚至有些闲不住了。
“那群人好烦啊。”玛丁坐在王宫客房大露台的藤椅上,“整天来找我打听打听,我又知道得比他们多吗?”
这也就是在肖生面前,难得卸了心防说几句。平时在外人面前,公爵大人可是不会有这般幼稚真实的情绪的。
肖生笑了笑,蹲下来:“先生是担心陛下他们吗?”
玛丁收了笑意,那种压抑的担忧流露出来一些:“肯定的。”
从接到消息那一刻起,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他大概能理解布里曼为什么会做出亲征的选择。
刚刚失去父亲的青涩继承人,初出茅庐,周围不服的声音也有很多,布里曼需要选择一种方法来快速地树立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