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入殓师+番外(6)

作者:飞奔的排骨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切,拽什么啊。”朱三见人出了帐篷,故意放大嗓门。小少年肖溪恶狠狠瞪视他一眼,龇牙咧嘴朝朱三挥了挥小拳头。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拉着他哥哥迅速跑掉。

毅城风沙重,周围是戈壁滩和胡杨林,出了城便是一大片无人烟的沙漠,昼夜温差也是极大。入夜后,入殓师们被统一安排到一个帐篷内。帐篷狭窄,地上随意铺了几块破布条子。发下来的棉被打满了补丁,里头芯子冷硬,棉花已经凝结成团,东一块西一块分散在被套里头。众人舟车劳顿,刚抵达又经历了白天独眼那场下马威,已是身心俱疲,不少人也没精力嫌弃,倒头就睡,人挤人挨得紧了,倒也不觉得寒冷了。没多久,鼾声四起。

一个人影趁着夜色,从帐篷内消失,原本属于他的床位空了须臾,被周围睡熟的汉子一个翻身压住,再也看不出,拥挤的帐篷内少了一个人。

沈深几个闪身,避开巡逻的士兵,他已是筑基期的修为,放缓呼吸和脚步后,完全融入了夜色,平常人难以察觉。整个军队中,除了那个不知深浅的仙师,修为最高的主将,亦不过练气六层。

最大的威胁,便是那主帐之中的仙师。沈深隐没在黑暗中,他不敢靠得过近。

主帐中亮着烛火,奇异的音律前奏,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小提琴和午夜十二点钟声响起,从主帐之中传来。沈深闭上眼,面色宁静,帐中人似乎和他一般热爱这张黑胶片,循环播放了三遍,沈深整个人都舒张开来,初到异世界,隐藏在冷静外表之下的躁动和不安,伴着熟悉的音律散去。

音律歇,主帐之内的蜡烛灭了。沈深睁开眼睛,他没有回安排给入殓师起居的帐篷,在驻扎地附近随意找了一棵枝干遒结的干枯胡杨树,天为被,地为席,淡淡的肉眼不可见的金色功德光芒包裹住树上歇息的人,沿着固定的轨道被那人吸收、转化。

在沈深走后几刻钟,原本已经熄灭烛火的主帐亮起灯火,白衣仙人眨眼间出现在帐篷之外。打瞌睡的守卫吓得一哆嗦,赶忙道:“仙师赎罪,小人……小人只是…”

“无碍。”白衣仙师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下流转着冷质的光感,白滇临捂住失律的胸口,他感觉到了,和初次在秘境中找到那“音律盒子”一样的悸动。

自这日起,沈深每日都来听曲子。子时来,丑时带着一身夜露离去,大帐里的乐声亦是每日准点,不曾落下。主帐之内,烛火摇曳,银色面具的仙人盘腿打坐,他瞌着眼,鸦黑的睫毛轻轻微微颤动,随着帐篷外士兵换班的响动,那颤动的频率愈来愈剧烈,白滇临睁开眼,墨玉的眸里映照着燃烧的烛火,胸口纠紧,搅动着熟悉的激动,子时已到。

属于玄灵尊者白滇临的庞大灵识以主帐为中心,如一张大网,霸道的四散而去,里里外外巡视了整个毅城,又朝着城外的荒漠笼罩而去。普通人浑然不知,但凡修行者,无一不瑟瑟发抖,惨白了面色。修为最高的毅城将军此时也不好受,他费力地擦去额角的冷汗,惊疑不定看向主帐的位置。

沈深在灵识散出来的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好强的警惕心,他精致的唇微抿,隐于夜色中,呼吸轻缓,是他大意了。他自持修行功法特殊,比起道修,更倾向于佛修的功德修行。

但不全完全类似,就比如现在,即使被强大于他数倍的强者的查看,也丝毫未曾发现他的异常。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一棵树,一棵石子,是空气中最不被人察觉的微小尘埃。

皱眉收回灵识,无异常,白滇临的灵识穿过了整个毅城,没有放过一个角落,难道这小小的毅城,还有隐藏在暗处的高手?他摇摇头,别的不敢说,他的精神力,远远高出同阶级修行者,能和他媲美的,都是些不出世的老怪物。

帐篷门口有人来了,铠甲响动:“可是有人惊扰了尊者?”大帐的门无风掀起,毅城将军心下一惊,抬脚躬身进入。冰雪般冷沁的声音响起:“并无人惊扰本座,只是近日我观荒漠深处,隐隐魔气涌动,恐生变故。”

将军神色一松,回复:“原来如此,多谢尊者提醒,尊者大人有所不知,那荒漠深处,世代居住着一群未开化的蛮族,那些野蛮人愚昧无知,竟和魔物混居,后代半人半魔不少,尊者感受到的魔气,可能就是近期那蛮人里头婴孩降生较多的缘故,不过都是些低级魔物,不足挂齿。”

想到那些东西,毅城将军脸上流露出些许轻蔑之色,连普通士兵都能够轻易杀死的畸形,只不过是看着恐怖些,新兵初见或许还会恐惧,但他毅城的士兵一人串三不成问题。如此想着,毅城将军还是道:“末将会多加注意,尊者大人且安心住下。”

虽不知这堂堂清微派玄灵尊者为何会来毅城这小庙,收到门派通知将军就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只要把这尊神伺候好了,说不定,他还能从中获得不少好处。

白滇临神色淡淡,该做的提醒他做了,荒漠深处的东西,已经不完全是人类了,但战力确实不强,凡间的战役,他不便插手。

待人告退了,白滇临皱眉思索了半晌,这几日他确实感觉到了某种关注,他的神识并未发现异常,但他那诡异精准的直觉告诉他,有人在注视着这所帐篷,注视着他。

是谁呢?

白滇临一边行走一边思考,须臾间已出现在几丈外,他突然停住了,胡杨树旁的沙地上,残留着半个脚印。

第6章

远离主帐的后勤帐篷内,入殓师们一天的工作开始了。战地入殓师,原本是负责战后清理战场,为那逝去的英勇无畏的士兵缝合断肢,整理遗容,恢复他们生前的模样,送他们最后一程。

沈深一群人来毅城已经十天了,他们的工作与其说是入殓师,倒不如说的打杂的,哪儿需要往哪儿指,随便哪个士兵,包括伙夫,都可以差使他们。

因为毅城,已经有近百年不曾发生大型战争了,最近十年更是无战争发生。作为从古至今的重要战略要塞,这其实是不太正常的,头几年高层还重视,加派兵力巡查。随着时间推移,毅城依旧风评浪静,关注度小了,派兵也一年比一年少了。

“杂碎们,都给我麻利点。”独眼挥着手中的鞭子“你,去给刘军爷烧水;你,去给马军爷打扫帐篷;你,你,去伙房做饭……”独眼捏着鞭子,一个个点过去,肖溪和肖潭被分到伙房帮忙,两个人在一起倒是有个照应。

“至于你……”独眼余下的那只眼睛不怀好意,恶意浓稠成汁,快从眼睛里头滴落下来了。

他拿着鞭子,绕着沈深走了一圈道:“听说你是第一个主动自己报名的入殓师,那你一定是很喜欢这个职业了,我这儿有个好差事,正好适合你,柳军爷前些个日子不幸去世了,你就去他的帐篷,帮他入殓吧。”

沈深没说什么,他知道独眼不会那么好心,背上入殓箱跟上引路的士兵便出了帐篷。肖潭目光焦急,给弟弟交代一句:“你先去伙房等我。”紧跟着沈深后头追出去,他知道那个姓柳的士兵,昨天去挑水的时候听其他士兵八卦时候谈起过,是个烟花之地的常客,死于……死于全身溃烂的脏病。

“沈兄!”肖潭追上前头的人,沈深回头,没说话,清澈的黑眸望着肖潭,里头写着询问。

引路的士兵见人停下,不耐烦道:“搞什么?”肖潭不方便直说,拉住他的手臂,朝人使了个眼色,两人的思路显然不在一条线上,少年歪了歪脑袋:?

肖潭无法,好脾气跟前头的士兵解释:“军爷,我和他一起去,他年纪小不懂,一时半会收拾不出来,天儿热了,这遗体放久了…”那士兵嫌恶地皱眉,他的帐篷正好离那柳五的帐篷近。“行了,你们两个给我快点收拾。”

“好的好的,谢谢军爷。”

两人站在帐篷面前,一股刺鼻的尸腐味还没掀开帐篷就钻进鼻孔,帐篷周围直接形成真空地带,带他们过来的士兵早就躲远了。沈深困惑地低头望了眼还抓着他的手臂,脸色青白的肖潭,他已是筑基期修士,关闭五感很容易。但肖潭只是个普通人。想了想沈深认真道:“你可以先回去。”

肖潭几欲作呕,胃里翻涌的厉害。他强行忍着,看了眼少年平静无波的脸,咬牙坚持:“我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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