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召三年正月,也是很巧合的日子。
那是祁子安出生的日子。
祁温良表现得太谈定了,如今也有人证物证,所以朝臣们更愿意相信被换进宫的是祁子安。
祁温良叹了口气说道:“我本不愿说出这事,毕竟子安是父皇的爱子,父皇既然有意隐瞒,我也该三缄其口才是。”
“只是事已至此,不得不说了。”
实际上,这本就是他计划的。
他以后是要好祁子安在一起的,那他们就不能再保持亲兄弟这样的关系,但若是他主动公布这事,怕会有人认为他是想要兄弟乱/伦才故意歪曲事实。
届时,京城的风言风语必定不少。
他听惯了倒没什么,可他见不得祁子安受委屈。
他怕有人说祁子安是只能依附他人生存的狐狸精,说祁子安从前依附皇帝,皇帝死了又依附他。
届时,怕是会多出许多难听的话。
所以,这事不如让祁盈挑起来。
祁盈见事态反转,一时间呆愣说不出话,但愣了半晌后,他嘴硬道:“刚刚我叫出认证,丞相说不可信,那现在你的人证,又怎么保证可信?”
祁温良笑了笑。
他不像祁盈,他准备的东西很多。
可就在这时,边关急报,一名信使冲进来大声报喜,说边境因不知名的原因大捷。
墙外的妖族已经基本溃散了。
大捷的原因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主导边境大捷的人——正是祁子安。
哦?祁子安身份存疑,却有了军功。
朝臣们正为难时,这信使道:“献王殿下本不是人啊!”
“最后那场大战,献王殿下化身九尾天狐,力战群敌,我军得了一场大胜!”
这下祁子安的身份明晰了。
他确实是换进宫的假皇子。
毕竟真皇子不可能不是人。
沈岸松了口气,祁盈追问:“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信使道,“边关上万人亲眼见到他变身。”
这下祁盈没话说了,但他还是喃喃道:“是父皇告诉我的,是父皇说二弟不是皇子的……”
祁温良笑着走到祁盈身边,听祁盈还在说要滴血验亲什么的,还说什么说不定不止祁子安不是皇子。
祁温良身体微微前倾,几乎靠在他耳边说:“大哥真是傻了,父皇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的吗?”
“你想想,为什么父皇知道这事,却不公布也不大肆查?”
“他顾及皇家颜面吗?不是。他要真顾忌这个,那京城就不会满是风言风语。”
“他为我好吗?这就更扯了,他恨不得我死,你知道的。但凡他抓住一点蛛丝马迹,他都会想办法拉我下马。”
“可他为什么不查,当然是因为他知道查下去要坏事!他知道顺藤摸瓜会牵出谁,所以……大哥,你坏事了。”
“你公布了父皇不想公布的秘密。”
祁盈瞳孔微缩,眼里是战栗的光,他勉强忍住,却觉得手有异样。
似乎起了一手的鸡皮疙瘩。
祁温良还在恐吓他,“你本就是父皇的一颗棋子,如今你却坏了事,没有利用价值了。你说,父皇会怎么办?”
“父皇那么疼爱子安,他要知道你害了子安,那……”
他不说了,未完的话,足够祁盈想象。
这时祁温良拍了拍祁盈的肩,突然稍微拔高了声音道:“但是大哥有一件事说对了。”
“我们兄弟三人,还有一人不是皇室血脉。”
朝臣闻声抬头,就见祁温良猛地拉高了祁盈的衣袖。
而祁盈的手臂上,满是青黑的鳞甲。
青黑的鳞片密密麻麻很有秩序地排列在祁盈的手臂上。
这不该是人类有的东西。
祁盈看见自己手臂上的东西,没害怕,倒是心虚地赶紧拉下了袖子。
看来他不是第一次见自己这幅样子。
“不是,我不是……是因为珠子,那颗被我捡到的珠子……珠子不见了……”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朝臣们彻底震惊了。
他们没想到这个平凡的早晨会如此一波三折。
祁温良慢慢说:“大哥,如此你的身份便明晰了吧。”
“你或许是不熟练,或许是情绪太多变,总之,你控制不好自己情绪起伏大的时候,妖的形态就会浮现。”
“你自己应该知道才是。”
“我昨日见你,你也发了脾气,我扶住你肩膀时,便觉得有异。”
“果真如此啊!”
“不过说起来,大哥之所以易怒,其实也是因为妖族不似人类一般擅长控制情绪。”
他一边说,一边看群臣恍然大悟的表情,很满意。
“传陛下口谕……”刘德顺突然出现,说皇帝要召见祁温良。
正好,去看看皇帝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吧,皇帝要被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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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125.吐血
皇帝此刻还没什么表情,因为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祁温良进去之后,他眉头一皱,“你来做什么?”
说完他才觉得不对,又追问道:“谁放你进来的?”
说这两句话,他就止不住地咳嗽,祁温良上前给他顺了顺背,还给他倒了被温水。
皇帝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水也没喝。
越是要死了,越是不想死。
他怕祁温良给他下毒呢。
祁温良一点不介意,但说的话能气死人,“父皇喝不喝都无所谓,我还不至于给您下毒。”
“说起来,现在整个皇宫也就我还盼着你能多活一时半刻。当然,我也只是想看看您的笑话罢了。”
“大逆不道!”皇帝怒道。
“怎么,你是料定我今天会死,打算逼宫了?”他斜着眼睛看祁温良,“连表面功夫也懒得做了?”
“哪有,父皇严重了,我不逼宫。”
祁温良招了招手,刘德顺立马给搬来一个凳子,祁温良坐下,姿态随意得像在自己宫里。
“我只等着您改诏书。”他说着又笑了笑。
皇帝也笑了,“我身体是败了,但脑子还行,改诏书,你做梦!”
他见刘德顺给祁温良搬凳子,便猜到了祁温良是怎么来的。
因为知道祁温良心态好说什么都不管用,他便转头瞪了刘德顺一眼,“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进来,怕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帮忙。”
“不过是一条狗!”皇帝回头看祁温良,“你真以为我很信任他,真以为有他帮你你就能篡改遗诏?痴人说梦。”
“父皇先别气。”祁温良说,“待会儿有的是生气的时候。”
说完他又看了看刘德顺,“父皇也别怪他,您是快驾崩了,刘公公年纪却还不大呢。总得给自己,谋条出路不是?”
“他也没帮我什么,更没答应我什么事,更不会帮我篡改遗诏。那遗诏我还等着您心甘情愿亲自改呢。他不过是搬个凳子罢了,您多心了。”
“至于我今日来,是因为朝堂上发生了大事,刘公公最会体贴您的心意,所以代您请我来跟您讲一讲。”
这话骗鬼还行。
刘德顺明明是被他收买假传圣旨,到他嘴里却成了体贴圣意。
祁温良见皇帝满脸不愉,一副不想听他说话的样子,便假意叹息,“哎,看来父皇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待见我啊!刘公公的心意怕是浪费了。”
“这样吧,还是刘公公来讲。”
刘德顺还是很怕皇帝的,即使皇帝卧床不起。
但祁温良性格温和从不食言的形象深入人心,祁温良说过会给他一个顺遂的下半生,他信。
他壮了壮胆子向皇帝回报:“陛下,如今您该放下对太子殿下的偏见啦。”
“献王殿下他不是您的血脉啊!”
“他是皇后娘娘换进宫的妖怪啊!不是皇室血脉!……”
他还想说祁子安在多人面前化形的铁证,可还没开口,就听皇帝冷哼一声。
皇帝表情变都没变一下,只轻飘飘瞄了祁温良一眼。
仿佛在说:就这?
刘德顺以为皇帝不信,正打算接着说,但祁温良抬手阻止了。
“公公不行了啊,说话都说不到点子上,已经摸不透父皇的心意了。看来是该告老还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