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热衷捡垃圾+番外(111)

作者:郁等闲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而且说不定还有极端的那种人,会觉得被安排到了必死的位置上是羞辱,他们甚至会想着“反正我都要死了,不如拉别人一起”故意捣乱,然后还是更多的人。

总之,副将决定保守这个秘密。

之后他按照命令又上了两次战场。

因为已经打算逃跑了,他表现得格外奋勇,甚至收获了一些好感。

在死期的前一日,那个被他救了的人带着几坛酒来找他,还带了些肉食,颇有点送行的味道。

副将怕自己拒绝会被发现异常,只好假装自己仍然什么都不知道,和他畅饮谈天。

酒过愁肠,他有些醉了。

他恍恍惚惚听见这人问他:“你是怎么想到参军的?是征兵吗?”

副将摇摇头,“要是征兵的话,我早该回去了。”

喝了酒,他不太清醒,有些忘了的事却记得清楚了。

他想起了一个之前问过自己的问题。

之前在战场上,他想起自己刚入伍是时候,明明怕得不行,却从没想过当逃兵。

是问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他是自愿入伍的。

祁朝一直以来都国富民强,虽然有强制征兵的政策,但自愿入伍的人其实很多。

副将出生于一个贫苦人家,家就在边关,旁边是个虎视眈眈的小国。每当边防军防备比较松懈的时候,敌军就会小股小股地钻进来。

他记得,自己家有个很大的地窖,那个地窖不是用来储存什么东西的,而是用来藏人的。

他过够了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他小时候励志要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好男儿,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松懈,为的就是不让家人再过那样担惊受怕的日子。

可是后来他越来越出色,受到了将军的提携,甚至有了机会读书识字看兵书,人也逐渐变得复杂。

他在安全的地方买了大宅子,把家人搬到了那里,他通过这样的行动无声表达了自己的新志向。

看,想要家人平安且不担惊受怕,其实有其他的办法。

当兵不是非得死守边境线。

想到这里,他突然犹豫了。

还要当逃兵吗?

当了逃兵还有颜面回去面对母亲家人吗?

一直以来,母亲都非常骄傲,骄傲自己有一个保家卫国的儿子。

可是当了逃兵,自己就不能当她的骄傲了。

突然,耳边传来了哭声。

“我好难受!”请他喝酒的人似乎醉得很厉害。

这人哭诉道:“我送他们去死,我什么都不能说,这就是送他们去死!”

“最开始我以为只要保持恨意就行了,毕竟是他们先见死不救的,可是我做不到,我还是好难受。”

“我甚至想自己站在那个位置上,我宁愿自己死,那天我刻意靠前了一点,我本想把他挤开的。可是我被人拽住了!”

“我突然意识到是自己太任性了,阵法是不能轻易变动的,每个人的动作走位了不一样,我不能自作主张改动他。不然整个小阵中的人都会死,可能会影响战局,要是城破了,那得死多少老百姓啊!”

“妖怪那么凶残,普通人根本没办法抵抗,他们日行千里,要是攻进去了,那世上再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这人有些神志不清了,后果说得越来越严重。

这些话就像锤子敲在副将头上,尤其是最后一句,简直就是一记重击。

确实,这一次和以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以前只有边境线周围是危险的,但现在,一但城破,世上就不会再有真正安全的地方。

妖族的凶残他已经见识到了一些,要是因为自己的自私逃离影响了战局,家人可能会再次陷入危险。

不,这一次可能是绝境!

副将端着酒碗的手抖了抖,但还是将酒送到了嘴边,然后一饮而尽。

他改主意了。

人活二十年,不能越活越活回去。

自己二十岁时刚刚及冠,满腔热血地加入边防军,在战场上吓得双腿发软,也从没想过临阵脱逃。

那个时候,少他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他没走。

现在他走了,可能就会导致战局变化,他更不能走。

况且,他有什么资格拿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呢?

他想要逃跑的时候,不是没想过他空缺的位置要怎么办,但他都安慰自己说,一定会有人来顶替。

但他现在想一想,他有什么资格让人来顶替呢?

他的命是命,谁的命又不是命?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副将自认达不到这个境界,但这个时候,他至少能意识道,自己不能因为私欲害了别人的命。

他又狠狠灌了几口酒,干坐了一夜。

不得不说,这种明知自己马上就要死的感觉糟透了,更糟糕的是,他明明能够避免自己的死亡。

之前这个士兵对他说,他永远也不会体会到最开始的士兵们的感觉——明知死亡近在眼前,却要坦然接受它。

这多么怪诞,多么麻木,又多么令人痛苦!

可是副将只能这样了,因为这个时候的他已经知道当逃兵是不对的。

他不想逃跑之后日复一日遭受内心的折磨。

他干坐着,甚至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祁温良设计好的。

他憎恨过,担忧过,紧张过,放松过,他甚至感到欣慰和快乐过。

这段时间他的情绪太丰富了,他又逐渐边得有血有肉。

这段时间他的神经时紧时松,有了良好的弹性,以至于他现在没办法做一个漠视性命的麻木的人。

他要是还像从前那样利欲熏心,那他就不会痛苦,但他已经“活”过来了,他又懂得什么叫“良心不安”了。

真好笑,在走向生命尽头的前夕,才真正“活”过来了。

不知想起了什么,他找出了一张纸,开始写自己的遗言。

纸找到了,却没找到笔,不过反正都要死了,也不用节约鲜血,他干脆咬破手指写了封血书。

第二日,他照常上了战场。

等待死亡的感觉其妙极了,又害怕,又觉得即将解脱。

曾经期待的一切都好像过眼云烟,眼下,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好。

噗嗤。

利器穿过肉/体的声音再度响起。

热血洒在身下的土地上。

这一次,副将的时间到了。

真痛啊!

副将想。

但他还想起了点别的东西。

都说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为了做将军才入伍的人又有几个呢?

最开始,大家都只是想做保家卫国的好男儿,只是想守住自己身后的方寸之地而已。

权利的斗争蒙住了人的双眼,使人忘记初心,临了临了,副将突然释然了。

这就是最好的归宿。

这就是最平静的离开方式。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不做人杰鬼雄也罢了,但求问心无愧。

从军者,战死沙场似乎就是死得其所。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终于写完他了,马上又可以见到温良和子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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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93.红痕

祁温良合上信纸,嘴角勾了勾。

不过这算不得一个笑,这只是祁温良的常用表情。

所以,在旁边的墨凌洲没能从这微勾的嘴角中读出任何信息。

墨凌洲没看懂,只好直接问祁温良:“殿下看的什么信?怎么闻着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战场上传回来的信,有血腥味不是很正常吗?”祁温良说着,随手将副将的遗书摆在桌子上。

他懒得和墨凌洲讲信的内容,但并不介意墨凌洲知道信上写了什么。

他摆信的动作的意思墨凌洲看懂了。

墨凌洲对祁温良的一切事宜都挺好奇,所以他走到旁边,伸头看信。

因为知道祁温良不喜欢他靠太近,所以他保持了一定距离,然后伸长了脖子看信的内容。

祁温良都怕他嫌人的脖子不够长,悄咪咪现一点原形。

墨凌洲真这么干过,那次把来送茶的婢女吓坏了,要不是祁温良咬死说婢女被太阳晃花了眼,县令府还不知会传出什么样的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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