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CP完结+番外】(27)

作者:麦香鸡呢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我看见傅斯澄站在某一个房间里,偏过头朝我笑,他的眼睛黑而亮,笑容里满载着不肯深藏半分的情意,永远那么好看,好看到我每次的午夜梦回,记忆穿过千万个蜿蜒的回廊,执着地推开一扇又一扇紧扣着的门扉,最后出现在视线里的,总是他曾经笑着的模样。

他的声音依然清澈动人,愉悦地柔声喊我:梁暖。

而当我试图回应,却总是会突然惊醒,在漆黑而死寂的房间里,我意识到,光熄灭了。

我想起出车祸的那天,我为什么要开车出市。

因为我想来这里,来海边。

可惜被翻车绊住了脚,我的脑袋受了伤,记忆出现了错乱,将傅琛当做傅斯澄,神志不清了好多天。

没事,现在我总归清醒了,这件事任何时候都不晚。

海风习习,我摸了摸胸口的吊坠,手里的玻璃瓶很轻,里面装着薄薄的一张纸条,我将瓶口拧得很紧,希望不要有水渗进,把纸打湿。

今天晚上的星星真亮,我踏入海水的时候,看见星星点点的倒影,明灭地闪着光。

我一步步走向海的深处,我想给傅斯澄摘一颗星星,装进瓶子里,等再见到他时,亲手送给他。

作者有话说:

没完,明天还有

第35章

眼皮像是被什么压着,怎么也睁不开,脑袋摇摇晃晃,我下意识地深呼吸,以判别自己是否还泡在海里。

“What's your name?My name is……”

好奇怪的发音,天堂专属?

“哥哥?”

我拼命睁开眼,在明亮的光线里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阿仔?”

“奶奶!哥哥醒了!”阿仔往病房外喊了一声,然后他回过头来,把英语书放到一边,兴奋地看着我,“你终于醒了!”

他话才说完,奶奶和医生护士就进了病房,又是照我的瞳孔又是听我的心跳,最后将我的脑袋掰到一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吓死人了。”奶奶拉着我的手,“我们都准备把你送到市里去了。”

“醒了就好了,等头上的伤口再恢复一点,做个全身检查,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医生直起身,说。

“谢谢医生。”我说。

我果然是个废物,活着的时候拖累别人,现在又成了自杀未遂浪费医疗资源的人。

“为什么要救我……”

“什么?”奶奶凑近我。

“没什么。”我笑了笑,“奶奶,给我倒点水吧。”

“好,好。”奶奶拿起热水壶,给我倒了点水,又兑了些冷水进去,确定不烫了才给我喂过来。

“我就说那天葛老三怎么比平时晚回来。”奶奶一边给我喂水一边说,“我一直不放心啊,结果阿仔跑回来,跟我说你掉海里去了,头上全是血,真的吓死我了……”

葛老三?那个带我出海抓鱼的村民?

掉海里去了?头上全是血?

我皱着眉问:“跟葛叔有什么关系?”

“你忘啦?”奶奶瞪大眼,“你那天早上,不是跟葛老三去海上了嘛,下午回来的时候,你从船上掉下去啦,头撞到了船,流了好多血,葛老三把你捞起来带上岸的时候,你整张脸白的跟死了一样。”

出海?那不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吗?我不是在半夜的时候自己沉海自杀的吗?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脑袋却一阵剧痛,我倒抽了口气捂住后脑。

“哎哟你急什么急什么!”奶奶把我按回床上,“不要乱动!”

我捂着脑袋拼命想了很久,仍然无法弄清当下的时间线,在我的记忆里,出海那天我是自己跳下去游泳的,然后过了半个多月,傅斯澄来找我,他在渔村里待了四天,接着就走了。一个多月后骆非把我叫回去,我在病床前陪着傅斯澄直到他离开,之后我出了车祸,错把傅琛当做傅斯澄,清醒后我直接来了这里,在深夜时一个人去了海里。

就算我真的被救,也应该是因为最后的自杀,而不可能是出海那天啊?

“我……我昏了多久?”许久之后,我抬起头问。

阿仔大声说:“三天!”

我无意识地抓紧了被子,问:“今天是几月几号?”

“五月七号。”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如果此刻是五月份,说明我来到渔村才三个多月,那么后面那几个月去了哪里?

是梦吗?昏迷三天里做的一个漫长的梦?

还是说……其实现在才是梦?就像我把傅琛当做傅斯澄一样,意识倒流,回到了几个月前?

我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一片荒芜的茫白里,四周什么也没有,空旷得吓人,我急需一个答案,却深知现在无论被告知什么我都不会相信,因为我对自己的精神状态毫无信心,一切都可能是假的。

那几个月里,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傅斯澄苍白的脸,流过的眼泪,墓园里的大雨,所有的细节,一帧一画都清晰得可怕,我不敢去质疑它的真假。

可当我此刻睁开眼,时间确确实实是五月七号,傅斯澄还没有来过这个渔村。

我看着奶奶:“我是不是一直没离开过村子,除了前几天出事被送来医院?”

“是啊。”奶奶看着我,“你待了好几个月,都没出去过,结果跟葛老三出了次海,回来就受伤了。”

“都是因为头撞到了,所以才昏那么久,我没有在你家找到身份证,都不晓得怎么联系你的家里人,医生说你要是再不醒,就只能送到市里的医院,到时候再查你的家人。”

“那……有人来找过我吗?”

“没有的哇,不然现在肯定不是我们陪着你了,你想家啦?快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

我的心跳得剧烈,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是不是证明,我还能再见到傅斯澄?

就算是假的……就算是假的,我也想再见见他。

“我……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我的声音都有点发抖,“或者……或者让我先回村里一趟可以吗?”

“这么急,什么事啊?”奶奶问我,“要拿什么东西,我去给你拿。”

“我想自己去看……”我喃喃自语似的答道,“我要自己看……”

因为我的坚持,医生同意我下午出院,我头上的伤口并没有造成淤血,当时只是因为头部受到撞击加上轻微的溺水,所以陷入了昏迷,在检查了确定没有大问题后,我飞快地出了医院。

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我打开抽屉拿出了自己写的所有信。

将每一封的日期都仔仔细细地看过去,最后那封确确实实停留在五天前,曾经出现过的出海回来那天晚上写的信根本杳无踪影,完全不存在。

我拿出手机,连接上充电线,因为双手发抖,插了好久才插准,等待开机的那几十秒里,我只听得见自己的急促呼吸,心脏一下接一下地猛力跳动,快要撞破胸口。

新微信里没有傅斯澄,他没有来过这里,没有在离开时说要加我的新微信。

够了……这就够了……

我再也等不及了,打开通话界面,输入傅斯澄的手机号。

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切切实实地尝过失去他的滋味,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闭上眼,我甚至抚摸过他冰凉的墓碑。

如果那些都是梦,那么梦里的每一种感受已经足够推翻我所有所有的心墙,让我可以奋不顾身地抛却那些不堪启齿的心绪,心有余悸而又万分侥幸地告诉他一切。

我想见他,我想听见他的声音,想得连灵魂都在战栗,浑身的血液叫嚣着鼎沸。

还没等我拨出电话,阿仔就在外面叫我。

“哥哥!有人找你!”

我猛地抬起头,无法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

我握着手机跑出院子,看见春日午后的艳阳下,永不停息的海风里,傅斯澄正拎着一个旅行包,弯腰在摸大黄的脑袋。

他直起身,脸上带着愉悦的笑,漆黑的眼睛对视过来,于我而言,恍若隔世。

我张了张嘴,艰难地发出一点声音,我问他:“你是谁啊?”

“傅斯澄。”他笑着说。

然后我问阿仔:“他说他叫什么?”

“傅诗……傅斯澄。”阿仔在斟酌了平舌翘舌音之后,笃定地回答我。

我神经质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朝他面前走,傅斯澄一直站在原地看着我,直到我离他还有半米的距离,他扔下包,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抱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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