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鸾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她昨夜喝了太多酒,只隐约记得些片段,想起了自己居然在醉酒时和李莫忧翻云覆雨,有了夫妻之实,一时难以接受。
“我……不是故意地。”她情绪激动,半天只说出了一句话。
李莫忧倒是被逗笑了,他走下了床,扔掉了她手里的衣服,将她重新抱到床上,搂在怀里亲昵起来。
“你别这样。”冰鸾挣扎着躲开了他,说道:“咱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昨天是我喝醉了,你就当没有发生过好吗?”
“不好。”李莫忧立刻答道,一双凤眼注视着她,似有些不快。
冰鸾也不知该怎么办,趁他不备,忙跳到地上,重新穿好了衣服,紧张地不敢去注视他。
“走吧,回家。”李莫忧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不再去强迫她,也起身穿好了衣服。
李莫忧去退了房,拉着冰鸾往店外走,他施展法术,马上便欲飞走之际,见一个人影从暗处冲了过来,向他攻击过来。他急忙躲开,刚刚站定,对方又扑了过来。这样的偷袭使他有些恼怒,他反手凝聚起一股真气,掌风凌厉地劈了过去。
那人功法不如李莫忧,闪躲未及时,生硬地挨了一掌,停了下来。
“师兄!”冰鸾发现来人正是凌风,忙欲过去扶起他,李莫忧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目色阴沉地看着她。
冰鸾被看得有些害怕,怕李莫忧被激怒杀了凌风,只好站在原地。李莫忧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鸾儿,别跟他走。我不会让他伤害你。”凌风虽然受了一掌,但好在他刚刚躲避过了大半的掌风,伤不致命。
“师兄,快回去吧,为了师伯,为了羽化山庄,别为了我做傻事。”冰鸾急切地说道,她是真担心凌风一时意气,害了他自己。
“你们还真感人。”李莫忧的面色更阴沉了。冰鸾看他的样子,不敢再多言语,沉默而紧张地注视着他。
“想死吗?”李莫忧走到凌风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向上提去,那力量让凌风的身体凌空被吊起。
“师兄,求求你,快放了我师兄!”冰鸾跑上前去,双手抓着李莫忧的手,想将凌风解救下来。凌风因为身体被李莫忧提至半空,衣领勒着脖子,命在旦夕。
“鸾儿,不要求他。”凌风面色胀红,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来。
“你别伤害他,什么我都答应你,我可以跟你回去,再也不逃跑!”冰鸾急得不知怎么办,已快要哭出来,她怕凌风就这样死在李莫忧手里,威胁道:“你如果杀了他,我会恨你一辈子。”
李莫忧迟疑了一下,挥出一掌,将凌风向后推去,他被击出很远,摔在地上,口中都是鲜血。
冰鸾再次心急地想朝凌风跑过去,李莫忧见状,立刻将她拉回来,钳制地将她搂在怀里。
冰鸾慌乱地挣扎着,看着凌风喊道:“师兄,快走,快走啊!”
凌风眼里满是愤恨,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还是不愿抛下冰鸾,身子未移动一步。
“自不量力。”李莫忧冷笑道:“近来不爱杀人,今天就饶你一命。”他说着便运起功法,强行带走了冰鸾,只剩口吐鲜血的凌风留在原地。
冰鸾知道李莫忧功法高深,却没想到是这般高深,御剑飞行之术已很难修炼,他却根本不用“御剑”,只让真气在脚边聚集,便能凌空飞行如常。想到凌风刚刚的险境,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用不了多少时候,李莫忧便将她重新带回了忘忧岛,她只过了胆战心惊的自由的几天,便又回到了这个牢笼之中。她跟随李莫忧走到原来的住处,心里还有些后怕,坐在椅子上发着呆。
“记住你说的话,永远留在我身边。”李莫忧怒气未减,生硬地说道。
“好,我会一辈子留在这里。”冰鸾木然地说道,目光中并无喜忧,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一般。
李莫忧的怒气因为她的承诺减弱了几分,他拿出冰鸾偷走的碧玉瓶,问道:“你偷它做什么?”
冰鸾默然不语,不知该不该将往事告诉他。
“一开始我就没想过隐瞒于你,才带你去那密室。你我已是真正的夫妻,想知道什么大可直接问我。”李莫忧见她还在思量,坦然说道。
“你是凶手吗?灵犀石在哪儿?”冰鸾也不再纠结,直接问道。
“一开始我就说过,姓张的不是我杀的,化雨潭里的机关我解不开,灵犀石自然不在我手里。”李莫忧坦率地说:“你这么聪明,看到密信就该猜到,我也是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还有什么问题?”
他的一番话恰好证实了冰鸾先前的推测。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冰鸾问道。
“我会以真心待你。”李莫忧注视着她,目光灼热而真挚。
“可是,你是为了灵犀石才把我留在这里。魔君杀人嗜血,盛名远播,难保有一日也会因为要获取灵犀石之力杀了我。”冰鸾见他的目光太诚挚,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我杀的人,都是先招惹我的。只要你乖乖听话,做好我的夫人,我就能保你永远无忧。”
☆、往事
冰鸾凝视着桌上的碧玉小瓶,脑中还在思考着自己能信任李莫忧几分。他虽然手段毒辣,但为人倒很坦诚,可能是因为他功力高深莫测,毫无忌惮罢了。
良久,她决定赌一把,赌魔君是真心待自己。若是以前,她必然不会这样想,但现在,凭借女子天生的敏感心思,不由得她会觉得魔君爱上了自己,才多次迁就她。否则,以他的手段,怎会与自己废话?
想明白了这个事实,她居然觉得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意味着自己找到了一个保护伞,也可以与藏在正派之中的背叛者抗衡。
虽然她从小便在仙山长大,正邪之差她也明白。可如今这种情况,也只有仰仗这个还对自己有些真心的魔君了。至于世人会不耻,她也顾不得这些了,人人口中皆言正义之辞,等被逼到险境之时,谁不愿去求一线生机?现在,即使这生机是魔君带给她的,她也想牢牢抓住,只有这样,将来才能去对付真正的幕后黑手。
冰鸾不再纠结那正邪之分,她已身处忘忧岛,昨夜之后,更是与李莫忧已是有了纠葛,正派已然不可能接受她。即使身处魔界又如何?只要守住初心,她便还是她,岂会因为一个名头而改变?
“如果你以真心待我,我也可以做好这个夫人。”冰鸾想通了其中利害关系,挤出些做作的笑容来,对李莫忧说道。
“早就该这样,何必总把我当敌人。”李莫忧见她答应,心里欢喜起来,脸上还是毫无波动。
“我下山到洛安城时,曾遇到些怪事……”冰鸾敞开心扉,将在洛安城遇到的那番波折讲给李莫忧听。
“那女子拼死也要取回的宝贝,便与你这一只碧玉瓶一模一样,只是那瓶身上的月牙凸起不见了,只剩一个凹陷的月牙状痕迹。”冰鸾拿起那碧玉瓶,指给李莫忧看。
“这玉瓶是天地精华孕育的神玉打磨而成,我曾游历世间,才搜集到一些原料,以自身功法制成两只玉瓶。”李莫忧讲道。
“两只?那一只果然是你的,那两个人和你什么关系?”冰鸾急切地问道。
“那大概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有一个女子冒死进了忘忧岛,还带了一个昏迷的男人,跪在忘忧殿外,求我救那男人的性命。”李莫忧回忆道,想起了十多年前的往事。
那时正值夏季,忘忧岛身处南方,雨水不断,那女子就是一个暴雨天不顾阻拦进岛的。
“尊上,那女子还跪在殿外,已经十余天了。”阿杏禀报道。
李莫忧正撑着一把油布雨伞,关切地看着池中几朵新开的荷花,他手指前端幻化出些真气,挡在了花朵上方,形成了一层薄薄的保护层,使它们免受暴雨侵蚀。
“那男人死了吗?”李莫忧漫不经心地问。
“尊上,已经死了,但是她还不肯走。”阿杏答道。
“去看看吧。”李莫忧说道,他本无心管世间事,可是对那些重情重义的执着之人,便忍不住怜惜之心。别人都说他阴狠恐怖,他却从未伤过无辜的人。
忘忧殿的大门缓缓开启,李莫忧看到那个跪在大雨中的女子,她浑身都已湿透,寒冷使她牙齿打着冷颤。她已经在这儿跪了十多天了,虽是个修行之人,可这么久水米未进,身体也已是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