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两人还要追问,她忙转移话题:“对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两个这么熟?你们不是驻守在不同城池吗?”
“虽然是不同城池,但都在北疆,之前也短暂调到一起共事过,”盛宣和耸耸肩,“这家伙知道我是他未来大舅子,没少来讨好我,一来二去就熟了呗。”
明珠忍不住笑出来,她以为是哥哥夸张的说法,她真的想象不到冷面战神陆风岩讨好别人的样子。
陆风岩忍不住叹气,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口无遮拦的损友。
“怎么,嫌我碍事了?”盛宣和道,“要不要我这个做哥哥的给你们留点空间,让你们说说悄悄话?”
“哥!”明珠娇嗔。
“好吧好吧,”盛宣和做举手投降状,“不过说真的,我得去见父王了。”
陆风岩颔首:“我和你一起,我也应该去拜见盛王。郡主,我们改日再会。”
明珠知道他们可能要去和盛王商量管玄的事——这种线索,宁弄错,也不能放过。便微笑和陆风岩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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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王为两个女儿请的几位女先生这些天也已经到了府上,其中包括两位宫中出来的嬷嬷,负责教导两个女孩礼仪行止。
这天,两个女孩上的就是其中的朱嬷嬷的课。
萤萱已经几乎要崩溃,行礼的角度,说话的音量,走路时抬腿的高低,样样都要学,样样都要被纠正。
她腰酸背痛地翻了个白眼,学这些有什么用?!
在这方面,明珠倒是难得赞同萤萱的观点,她也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
当然,她知道盛王也不喜欢,但既然无法改变这个时代,那就只能去适应。
而且这两个嬷嬷他请来,也不只是礼仪,还要教习管家一类的实用技巧。
萤萱练了整整两个时辰,腰酸背痛之际,才见明珠姗姗来迟。
朱嬷嬷略有些不悦,明珠说明是父王找她有事,嬷嬷才没说什么,只让她开始练习站姿。
萤萱幸灾乐祸地看着明珠,有明珠陪她一起,她似乎连腰都没那么酸了呢。
然后就见明珠站在原地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似乎整个人就不同了,非要萤萱形容,大概就是从贵气凌人的郡主变成了一个温婉的大家闺秀。
前世成为太子妃时,她曾苦练过礼仪,连站姿都要练很多种,在太子面前要站得温婉,在宫人面前站姿又要显出威仪……明珠从未想过,连站姿都要这般讲究。
那时的训练比朱嬷嬷的要严苛许多倍,毕竟太子妃,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
但当时,她凭着一股恨意咬牙撑过来了。
此时朱嬷嬷的要求,她自然能应付自如。
“不错,”朱嬷嬷点头,“接下来是行礼,请郡主做一下让老奴看看。”
明珠又优雅地做了几个行礼的姿势,向帝王行礼、向长辈行礼,各不相同。
“很好。”朱嬷嬷说道。
萤萱翻了个白眼,简单的一句“很好”是她一上午都没能得到的评价。
接下来,朱嬷嬷的要求明珠都一一严格做到,不差分毫。
朱嬷嬷脸上难得有了点笑意:“郡主礼仪方面已经足够完美,倒是不需要老奴多加指点了,请郡主先行休息吧,等萤萱小姐学完礼仪,你们再一起来上其他的课。”
“那就谢过嬷嬷了。”明珠微施一礼,转身离开了。
“……”萤萱目瞪口呆,忍不住伸出手想挽留明珠。
“小姐,”这时朱嬷嬷转向她,“我们继续练习行礼吧。”
“……”萤萱欲哭无泪。
第20章
清晨,明珠正在房中练字。
其实重生后的她已经能写出一笔好字了,但为防突然进步太大引人怀疑,明珠在课上刻意控制自己的笔触。每节课都进步一些,导致教书法的女先生连连称赞她的悟性,直把萤萱气得险些将毛笔掰断。
“郡主,”紫韵出声提醒她,“又到了您用朱砂标出的日子了。”
明珠自重生后,怕自己逐渐忘记前世一些重要事件发生的日期,便在年历上用朱砂笔标出,还做了些简单的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记号。
“我知道了,”明珠笔下未停,直到写完最后一笔才抬起头来,“前几天让你准备的男装可备好了?”
“已备好,请郡主过目。”紫韵捧出两套男装,衣料还算昂贵,但也在很多官员、商人消费得起的范围内,不至于太过引人注目。
“很好,”明珠点点头,指了其中月白的那件,“帮我换上吧。”
这时春蝉也按时进门,拿了剩下的那件青色男装换上。
换好装后,明珠又拿起刷子蘸取了桌上提前备好的各式脂粉,对着镜子给自己上妆,随着她一笔接一笔下去,脸庞渐渐显出硬朗的线条。
春蝉和紫韵在一旁看得都有些呆愣,想不到郡主还有这般本事。
明珠给自己装扮好后,又在春蝉脸上如此这般化了一番。
又束好头发后,两人站在铜镜前一照,俨然就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公子。
虽仍带着点脂粉气,但好在近年京中一些贵族男子也流行涂脂抹粉,因此两人此番冒充男子倒也不显得太突兀。
两人出府后,乘马车直奔热闹的西市。
西市是京中最大的集市所在,平时百姓们的蔬菜肉食、柴米油盐等基本都会在这里购买,因此这里一向热闹。
但今天,显然热闹得不比寻常,街上人摩肩接踵,明珠和春蝉两人差点没挤进去。
因为今天,是京中巨富金士绅抛绣球选婿的日子。
春蝉提前不知道郡主此行的目的,以为她要挤进人群中心看热闹,结果就看见明珠只往人少的地方钻,最后在一棵特别茂盛的古树下停下了脚步。
“郡主,这里视线似乎不太好,”春蝉小声在明珠耳边说,“旁边还有个乞丐,我们要不要换个位置?”
“不用,我就喜欢这个位置。”明珠看了一眼周围环境,红色建筑边,古柳树下,还有一个乞丐,一切都和她前世所听说的一般无二。
巳时一到,金士绅出来讲了几句话,就进入了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抛绣球环节。
一颗直径近半米的大绣球被搬了出来,街上的人瞬间开始欢呼起哄。
金士绅没有儿子,绣球便由他远房的一个侄子来抛。
膀大腰圆的侄子,手里拿好绣球,登上高台,抡圆了膀子一扔,绣球便从无数或想抢绣球或是来看热闹的百姓头顶飞过,直冲一个在柳树下躺着歇息的乞丐飞去。
“啊……”众人发出惊呼,这惊呼中自然包括了金士绅和侄子二人。
金士绅紧张地抓住侄子的手臂,他当然怕这绣球真的落在乞丐头上。
侄子的惊呼,一部分是被叔叔抓得很痛,另一部分,他也没预料到从自己手里扔出去的绣球会冲着乞丐飞过去,这要是真中了,自己岂不是害了表妹一辈子?
正在绣球渐渐下落,两人越来越紧张的时候,一只纤纤素手优雅伸出,在绣球砸到乞丐脑袋前的千钧一发之际,用玉笋般的手指捏住了绣球上的飘带,成功了阻止绣球继续下坠。
金士绅大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后仰过去,要不是侄子扶着,他怕是要当场倒地。
松口气后,金士绅又连忙去打量半路截了绣球这位“英雄”,见他年纪轻轻,容貌端正,身上穿的料子也还不错,总算从刚刚的惊吓中缓了过来,忙命下人去请那位公子过来。
此时的明珠,陷入了人民群众热情的海洋中,除了一些很想看到乞丐接到绣球后金士绅该如何收场的人,大部分来看热闹的百姓心理没这么阴暗,都在恭喜她即将成为富商的女婿,从此要走上人生巅峰。
明珠擦着冷汗一一道谢,还好金家的下人及时把她解救了出去。
金家的下人将明珠主仆二人请进了一旁的酒楼,这家春满楼正是金士绅名下的产业。为了今天的活动,酒楼停业一天。
此时大堂中只有金士绅和他的侄子两人,等得颇为焦急的金士绅一见明珠,立刻冲过来想握住她的手摇晃几下以示感谢。
春蝉吓得立刻拦在两人中间,这要让他碰了郡主的手可还得了?
金士绅也勉强自己冷静了一下,不再试图动手动脚,转而摆起岳父范儿开始观察眼前的“女婿”,刚才离得远看得不甚清楚,只看到五官端正,此时细看,倒是看着这个“女婿”的俊美容貌愣了一下,心下暗自嘀咕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