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原因皆是因为他徒儿。
“我要去找他!” 黎墨夕白着脸,又要坐起身。
枕鹤竖眉道:“说了你别动!无灼隐去山里就是想让你好好疗伤,你此番前去不过是增加他担忧,且眼下你伤口仍是严重,确实不能靠近那股气,只会加重伤势恶化!你身体若是好不了,无灼只会更加忧心。”
黎墨夕垂下眼不语,表情皆是担忧。
枕鹤安慰道:“放心,他修为高,即便是中阶凶兽也不会对他造成危险的。”
可他也明白除了安危以外,他黎墨夕更不舍的是肖无灼一个人待在那处,可目前只能先这样处理,才是最好的方式。
于是他又道:“至少要等你你伤口愈合后,他才能回结地里,到时再篱笆小院慢慢养伤调身就好。”
黎墨夕道:“伤口愈合要多久?”
枕鹤道:“约莫两个月,虽然最外边的皮肉已缝合,从外看上去是好了,可里头血肉才是最需要时间愈合的。”
黎墨夕眉宇间依旧没舒展,却也只能点点头。
枕鹤道:“墨夕,有件事为师想问你,为何你的丹灵突然变得如此饱满?”
黎墨夕闻言随即眼眸颤动,想到自己与陆玖岚站在大树底下的场景。
果然……玖岚画的那圆阵是在传送灵力,对方定是将身上所有丹灵都转给他了。
他脑中浮现对方苍白的脸色,以及黯淡眼神,似乎早已做好所有的安排,人便要消失不见一般,于是又急道:“师父,肖焕有没有将玖岚带回来!”
枕鹤摇头,道:“无灼去了,可递影回来时只有自己一人。”
黎墨夕一惊,脑中快速思考,因递影符传送极快,肖无灼两趟来回之际陆玖岚便消失了,会是怎么回事?
枕鹤忽地道:“无灼后来有留话,说你那朋友应是被一个叫高渊的人给带走了。”
肖无灼最后一趟递影出结地前,思即黎墨夕苏醒后定会询问陆玖岚之事,便又去了后山树下,当时雨还是下的很大,可浓重的血迹仍是为但去多少,他便在空无一人的树下画上现迹符,在树干树他感觉到陆玖岚及其为弱的灵气,与另一人的灵气缠在一起,若他没猜错,对方便是高渊,几年前他去高家追查灭门一事时,曾进过高渊卧房,房里头残留的灵气和眼下现迹符展现出来的是为相同。
他也发现,在靠近黎墨夕倒下的地方有第四人的灵气踪迹,可他并不认识。
黎墨夕闻言是震惊不已,又突地想到陆玖岚说高渊就被关在那后山上,他眉头紧拢,可因对他二人发生之事了解甚少,也理不出什么因果。
只能猜测高渊既然带走陆玖岚,约莫是想救人,倘若不是这原因,那么便放着对方在树下不去管就好。
枕鹤见徒儿陷入沉思,提醒道:“墨夕你还没说那丹灵是怎么回事。”
黎墨夕抬眼,道:“玖岚画了一个符咒,长相如圆阵般,然后将他身上灵力移转给我了。”
枕鹤闻言表情极为吃惊:“圆阵?移灵?”
白胡长者露出少有的严肃表情,思考了好一会儿又道:“难道…你那朋友用的是宁家咒?”
黎墨夕点头,道:“玖岚是宁家后人,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枕鹤更吃惊了,道:“宁家在百年前甚是有名,自创的符咒不胜枚举,有好也有坏,有关移灵咒这一项一直只是传说,没想到居然还真实存在,当时修道界中闻风丧胆,就怕宁家人使用这咒去盗取别人丹灵,你朋友却是反着将那咒用在你身上。”
一般那移灵圆阵应是画在自己身上,然后将别人的灵移过来,路玖岚将却将咒用在黎墨夕身上,将自己的灵移过去。
枕鹤又道:“这么说来,你这伤口便不为那朋友所做了。”
毕竟移灵给对方后若又立即一刀将人捅死,那人莫不是太闲,便是脑子有问题。
黎墨夕回想当时,有一人突地从大树周围出现,应是在附近埋伏许久,他闭着眼,脑中记忆纷纷闪过。
他记得自己扑上前想挡住那人,因对方出现后便直往陆玖岚方向奔去,他怕是想对对方不利,于是跟着奔前阻止,怎知来人转过身直接刺了他一剑,他与那人当下视线交会之际…
“殷盼!”黎墨夕睁眼,瞳孔尽缩,气息虚弱的喊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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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某个清静小镇。
在高渊道出“礼成”两字的隔天。
陆玖岚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并非在后山合院里,便立即会意过来,高渊已将两人递影出界。
他撑着身子坐起,此时房里只有他一人,床前的窗户半开,丝丝凉风流泻进来,而外头仍是白天。
走近窗边,一眼看出去,远处风景秀丽,山头绵延,他微微诧异,这不是一般大城,应是某个山间小镇,空气间一股山林气息,他前几年每日都处理陆家事务,有时疲惫不已,总想着要放下手边繁忙,与对方一同出远门游玩一趟,看看其他地方的高山环水美景,只可惜忙碌起来总像没尽头似的,而后又有高家一事挡在眼前,这念头就被搁下了。
高渊从外头走进时,就见单薄的身子立在窗前,专注的望着外边天景,便道:“怎么不披上衣袍,在窗边会着凉。”
陆玖岚转身,见对方将衣袍拿过来,而后摊开披在自己身上。
他垂着头,心底还是许多慌乱,不知怎么面对高渊,也不知该讲什么话。
高渊静静看了他半晌,而后道:“这里是兰州旁的一个城镇,你曾经说想来一趟。”
陆玖岚瞬间眸中有些波动,没想到对方还记得好几年前自己信上提到的事。
高渊道:“现在是下午,我方才和客栈店小二说好了,晚膳就吃这镇上的特产,好吗?”
陆玖岚轻轻点头,脸面仍是垂着,因他身量只到高渊下巴,垂头的姿势令对方看不到表情。
高渊道:“怎么了?不想看我?”
陆玖岚一颤,缓缓抬起脸,道:“我没有…”
苍白的脸上表情无措,似乎是不敢直视他,又怕他生气而不得不看他。
高渊盯着那雅致的脸面,对方瘦了多少他其实是知道的,这几年间,陆玖岚的心理与身理好似都在受极刑般,眉眼间总是无法舒缓的复杂情绪,身子也是用肉眼清晰可见的方式在消瘦。
在陆玖岚忍不住飘开视线又要垂下脸时,高渊忽地将他整个人抱起,而后便坐到床榻,将人放到自己腿上,让两人面对面,然后说道:“倘若你一直不敢看我,我们就这样练习到你敢看我为止。”
陆玖岚坐在他大腿上,二人便呈平视的,所有细微的表情也都坦露在面前。
高渊伸手摸过他脸颊、嘴唇、下巴,一路抚到那纤瘦的脖颈,侧边好几个红痕,是前日喝完洞房酒在床第间被他吮出的,他手指抚着那斑斑红痕轻轻摩擦,想起对方当时潮红的颊面,与意识飘散间吐露的那句话,里头语气满布心伤。
陆玖岚虽垂着眼睑,可也知道对方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觉得颈上被摸的有些痒,便忍不住缩了下脖颈。
他本已是心慌,被高渊近距离看着更是意乱不止,这才小声道:“方才…不是说要吃饭吗,我们先去吃饭好吗…?”
高渊摸着他,慢慢道:“不要。”
在陆玖岚明显震了下身子后,他又道:“你不敢看我,那就饿肚子,直到你敢看我为止。”
陆玖岚表情似是难为情,轻唤道:“昔追…”
小声的呼唤听起来像呢喃,又像求饶般。
高渊心中猛然一震,每每这人喊他名字,他心中所有情绪就像要关不住那般倾泄而出,于是他道:“玖岚,你抬起眼。”
陆玖岚僵了下,半晌后才缓缓拉起视线,两人目光终于又对上。
高渊望着那双漂亮眼眸,一字一句道:“我想要你看着我,一直看着我。”
他记得当年在修道时,好几次俩人距离极近,他总能在那双带笑的眸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他贪恋这种感觉,渴望陆玖岚眼里永远有他。
陆玖岚听见他这句话,心底瞬间起了波澜。
高渊牢牢盯着他,不让他移开视线,又道:“当时我便想,只许你永远这样看着我,不准看向别人。”
当年在峰上,他也渐渐发觉陆玖岚望向自己的样子,确实与对穆洵他们几人不同,才敢在对方面前慢慢显露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