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墨夕笑问道:“你们不下山参与吗?” 楚瑟眉眼一挑:“当然要去!这可是修道界中的盛事。”
此时有另几名大弟子从另一桌靠近,每人手里都拿了一盏酒壶,呼喊道:“酒来了、酒来了!赶紧让道并举起空杯!”
黎墨夕不禁诧异:“你们还能喝酒?”
大弟子理所当然的说:“当然能喝!百仙峰从来都不禁酒,只是外头的酒带不上来,这些全都是膳房师傅自己酿的,且你们当时正值修道,修道弟子不能饮酒,故我们也不会随意拿出。”
黎墨夕闻言便笑了笑,原来当年裴若城去灶房拿的酒壶果真是膳堂师傅自酿。
楚瑟倒了一杯,推到黎墨夕面前,说道:“墨夕来,一起喝!”
黎墨夕道:“我不能喝的,师兄们喝就好。”
毕竟他很久以前便答应过某人不再碰酒的。
一名大弟子道:“墨夕阿,你若拒喝这庆礼酒,若槐会不高兴的。”
黎墨夕哑然失笑:“若槐哥人又没来。”
也不可能理会这种事。
“不管,他不生气我替他气。”那名大弟子道。另一名大弟子将酒杯举起,喊道:“来来来,我们一同庆祝裴顾两家结亲,这可为修道界中盛事。”
膳堂里笑语喧腾,因有喜事即将举行,所有人皆是欢欣鼓舞,瞬间聊成一片。
有人说道:“成亲的贺礼你想好没有?” 另一人回道:“想好了,子喻应该会喜欢,可若槐就说不准了。”
“什么东西?子喻喜欢的若槐肯定就喜欢阿。”
“对啊!懂不懂阿你!”
接下来便是桌边众人吵成一团……
一名递弟子喝的半脸色潮红,喊道:“我告诉你!不管你送什么,若槐都不会有表情的,他所有表情都只对子喻。”
另一名不服说道:“哪有,他就对我表过情。”
“哈哈你做梦吧你,那大概也是因为子喻站在你身后,那是对子喻,不是对你。”
“我说有就是有…!”
“所以是什么表情?嫌弃的表情吗?”
“肯定是叫他滚开,不要挡到子喻的表情!”
大弟子们越吵越大声,伴随着饮酒与吃瓜子,活脱脱便是一场混战。
眼前画面皆是黎墨夕未曾看过的情景,他印象中的大弟子们总是面带严肃,办事俐落,故此刻他觉得颇为有趣,便在旁边听的认真。
楚瑟吃了几粒瓜子后朝他说道:“其实若槐与无灼有一部份挺相像的,你不觉得吗?”
“嗯?”黎墨夕放下酒杯。
楚瑟饶有兴致的看他一眼,接着又道:“你应该能理解。”
黎墨夕笑了笑,没有答话,仰头将杯中液体饮尽。
每当裴若槐望向顾子喻时的专注眼神,与肖无灼面对他时确实是相差无几。
皆是毫不理会旁人,再大的动静皆不会给上半个眼神,可若是出现在他身边的风吹草动便是瞬间即能察觉。
楚瑟见他唇边笑意明显,更加确认对方已是放下那些破事,于是轻松说道:“墨夕,你与无灼是不是在外城买了衣裳?”
黎墨夕点头,颊面已有一丝丝的酒意淡红浮上:“老板送达了吗?”
说是要订做,竟然如此有效率!
楚瑟:“嗯,我替你们拿回来了,前几日衣袍便已送到山下客栈,那客栈老板是百仙峰上的熟人,故便用传递音告知,衣服颜色挺好看,应是你要穿的吧,无灼选的对吗?”
黎墨夕笑回:“嗯,他选的。”
楚瑟赞许的点了点头:“很衬你,做工也特别精细,明日我便让人送去落院。” “多谢楚师兄。”
另一旁的桌边,吵闹声一直未断,一群大弟子已经讨论到如何闹洞房,众人互相推来推去,在膳堂里一路吵到傍晚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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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终于走至亥时,峰上恢复一片幽静宁和。
待肖无灼走近落院时,便望见小桥栏杆上坐了到修长削瘦的身影,正垂头望着塘里,似在分神,待他靠近身侧后,对方思绪才倏地回笼,轻轻的啊了一声。
黎墨夕慢慢的站起,朝肖无灼道:“你回来啦。”
俊俏的面颊上染着薄红,身子还不自觉的晃了下,于是他即赶紧转过身,想趁不被察觉之际先回至落院。
可还未跨出一步,便蓦地被身后的人一把拽住。
肖无灼低低问道:“你喝酒了?”
黎墨夕垂下眼睑,小声道:“…嗯…”
他年少时曾答应过不再碰,今日原本想趁对方尚未回院时在桥上吹风,让酒意快点散去,怎知还没坐多久,人就回来了。
肖无灼凝望着他,却没再开口,只默默牵起对方的手,将其五指紧扣于指间,带着人下小桥,往落院步回。
黎墨夕进到榻室后,脱了外袍便趴到榻上,明明方才他只喝了三杯,可眼下脑袋却已是昏昏沉沉,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酒量依旧没有长进。
他意识飘散间,忽地听见榻边声响,便将埋在枕里的脸转至床沿,因床榻高度关系,他只看见暗蓝色衣袍的一角,便连忙说道:“我没…喝很多…有控制的…”
他见对方并未应答,便撑着手肘将身子抬起,想将人看清楚,却瞟见肖无灼将深色衣袍直接脱了,露出一身结实身躯。
于是他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便已被人从身后压上。
肖无灼亲了下他后脑发际,手指绕起他披在身后的乌丝,在他颈边道:“在结地里你不是问过我,何时开始想对你做这种事吗? ”
黎墨夕闭上眸,把脸又埋回枕里,这次连耳朵都红了。
却不是因酒意。
“还记得我的回答?”
低沉的嗓音在黎墨夕耳边问道。
黎墨夕:“记得…”
因受了酒精影响,眼下他语气软糊,又带上稍稍赧意。
肖无灼往他颈后咬了一口,接着叼起一块皮肉重重吮住,温热的气息全洒在黎墨夕后颈…
…
…
晚间,落院榻室里。
黎墨夕躺在床上,连带床榻也乱成一团,被褥被掀至床角处,打开的陶瓷小罐滚落至旁,这罐膏药在今天以前还是满的,如今里头却已被挖至空净。
“嗯肖焕…嗯你…停一下…嗯…”黎墨夕眉宇皆是难耐之色。
肖无灼俯低身子,在对方耳边低哑道:“停不下来。”
他眯起双眸,盯着眼前诱人画面,榻上这人与当年醉酒的少年重合,不管过去几年,皆是他心之所向、情之所钟。
可如今他的渴望却是更盛更张狂。
…
…
隔日中午。
肖无灼待人醒后,便直接抱着黎墨夕去洗漱,因他知晓怀中人一时半刻内仍是无法走路。
待黎墨再度被抱回榻上后,忍不住开口道:“你昨日…昨日太…”他还没出口几个字便讲不下去了,沾着清澈水珠的面颊上布满绯色。
“是谁先喝酒勾引人的?”肖无灼勾起他一缕发缠在指间,坐在床沿问道。
黎墨夕抗议道:“我没有…”
有喝酒,可是没勾引人。
肖无灼道:“你那模样就是在勾人。”
他收手抚过对方红痕未消的眼角,黎墨夕昨日在的模样让他根本控制不住,将人折腾了整整大半夜。
榻上虽已简单收拾过,可仍是一片狼藉,黎墨夕望着这番景象忍不住闭了闭眼,想压下心头臊意,可又蓦然想起昨日的对话,便赧然道:“该不会你当年就是想这样做吧…?”
肖无灼唇角微弯笑:“不然你以为呢?”
黎墨夕被反问的脸面胀红,只道:“你……我当时哪受的了啊…”
肖无灼:“你昨日不也受不了?”
黎墨夕有些听不下去,便干脆拉过被子往脸上蒙住,微弱的声音从里头传出:“分明…分明是你太大力又弄太久了…”
肖无灼见他这模样,不禁伸指绕起对方露在被子外的发,说道:“那下回插小力点?”
榻上之人半晌没回答,估计因他这话又害羞了,于是他便轻轻用手指蹭了蹭掌中发丝。
在枕鹤结地的两个月中,黎墨夕的身体已逐渐调整回来,又时常喝饮灵玉草熬成的汤头,故原本在小岛上让海风吹至干涩的发也几乎全数养回,此时此刻,散于他指间的发丝已恢复黑缎般的光泽。
片刻后,被褥里才传出声音,黎墨夕语带羞脑的说:“你做得到?” 肖无灼又低笑了声:“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