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朝露+番外(16)

经历过两次疯狂得近乎荒唐的性爱,他们之间那层隔阂终于悄无声息融掉了一点。苏河挺欣慰,他不需要一个唯唯诺诺的只会做爱的玩具,而是渴望看到在自己面前不太一样的小情人。

乔明夏如果能变成他期待的模样,苏河想,自己也许会同他保持这样的关系。

家人知道他的性取向,父母明确表过态,不支持,但也不会拦着,随他去。他的大哥苏清有个名义上门当户对的女友,可能不多久就要为了两家的关系而结婚。至于孩子,他们选择试管或者领养,苏河不得而知,总之肯定会有。苏清帮他挡下了大部分压力,出柜时也有苏清替父母做工作,现在他的自由很大程度因为大哥的妥协和帮助。

苏清理解他,但也提过不止一次希望苏河能找个长期伴侣,别再去外面三五个月就换人地鬼混,不健康,也很丢苏家人的面子。

苏河之前记挂宁远,对别人有心无力,现在对宁远的选择失望透顶,心知哪怕宁远要回头,他大约也无法和从前那般一心一意。这么清晰了,再看着浴缸里玩泡泡的乔明夏越来越顺眼。

他忽然想,乔明夏年纪小是小点,但有自己的好处。

比如他就不用担心乔明夏图他的钱他的房和车,那张卡给乔明夏之后一笔都没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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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明夏对苏河的内心活动半点感知都没有,苏河替他洗到一半停下,他接过去自己洗了头发,冲干净身上,清清爽爽地说:“好啦。”

他跨出浴缸,苏河从旁边递过去一条宽大的毛巾,目光逡巡过乔明夏嘴唇锁骨的吻痕,肿胀充血的乳头和胯间、大腿处手指按压出的淤青,想了想还是在“睡衣放床尾了”前加了句不经意的问候。

“痛不痛?”

乔明夏拿毛巾擦着头发,摇头晃脑的时候几滴水珠飞溅出来,碎发支棱,乱七八糟的样子天真可爱:“不痛。”

“不该只是不痛吧?”苏河又坏心眼了,“刚才爽吗?”

乔明夏没答,扑过来抱了他一下,还滴水的头发在他赤裸的肩上留下水痕。

那条毛巾太大了,拖在背后像某个奇怪的少数民族发饰,乔明夏抱完就害羞了,赤着脚跑去卧室穿衣服。

苏河望着实木地板上一串深色脚印不自觉笑了笑。

没多久,他听见外面的乔明夏小声在哼歌。不成曲调,听得断断续续,可能不想让他听出是哪首,苏河看出乔明夏心情不错,自己才去洗澡。

头脑放空洗到一半,脚步声又近了,乔明夏重新进了浴室。隔着磨砂玻璃能看清乔明夏穿了他早先放的睡衣,不太自在地扯着领口,声音沙哑地喊老师。

“怎么了?”苏河问。

“那个铃在响。”乔明夏说,补充了一句,“老师,你手机刚才有人打电话,我要去拿给你对面就挂了。”

苏河昨晚叫过保洁,按理来说现在也差不多到了要吃早饭的时间——他从小就不爱吃早饭,苏清怕他长胆结石,在国外管不着,现在回来了每天打发人按时送上门,苏河不点菜的时候就送一堆,反正吃不完也会扔——他下意识地觉得就这两种情况了,不想自己去开门,教乔明夏智能锁的用法。

“那个门铃边有白色的对讲器,两个按钮,你去按一下黑色的就能和下面通话,监控里能看见人,等进了电梯之后按红色的替他们刷卡。”苏河叮嘱时,看见他在点头,“直接开就行,应该是送早饭的或者保洁。”

“不用问了吗?”乔明夏不可思议地说。

苏河:“对,如果是保洁,你让他们去收拾卧室。送早饭的话就别让他们进玄关了,端到餐厅去,爱吃什么你先吃。”

乔明夏说好的,踩着拖鞋转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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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客电梯不是他和苏河回家时乘的专梯,乔明夏蹲在玄关,好奇地等那道从来没开过的防盗门什么时候被敲响。

他对这套房子充满了疑惑,手机就能操控的开关和家电,还有这两部功能不同的电梯,都完全在他从前接触的范围之外。乔明夏隐约能感觉到苏河也许很有钱,但他没用那张卡,还是不太敢放肆。

昨天晚上好像或多或少改变了什么,他主动要和苏河回来,然后苏河把门禁卡给他,听他哭得前言不搭后语也没露出任何不耐烦。

苏河真好,他想着,回头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

门铃再次响起,乔明夏站直了,压住自己的紧张,装作若无其事非常自然去开门。

玄关处站着个瘦高青年,亲切的长相,穿报纸印花的牛仔布夹克,一条铅灰色卷边长裤,白色球鞋看上去价值不菲——类似的鞋款乔明夏见杨奕洛也穿过,但眼前这青年显然比杨奕洛穿得更高级。

他毫无访客自觉地登堂入室,看也不看乔明夏,径直脱下马鞍包挂在玄关处的架子上,没发现拖鞋后才转向乔明夏,理直气壮地命令:“给我拿双鞋。”

把乔明夏说懵了,他“哦”了声,凭记忆走到苏河给他拿拖鞋的柜子边,找了一会儿,也不知道青年想要的是哪一双,最后从边沿提了双看起来还算崭新的递过去。青年毫无感激地说了句“谢谢”,换鞋后走到客厅。

他看了一圈,又问乔明夏:“苏河人呢?”

乔明夏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理所当然,好像他才是这套房子的主人,茫然地僵在原地。这念头一经冒出,他突然后背发冷。

会不会这是苏河的男朋友?

再看向眼前的青年,大咧咧地在西厨的柜子里找出苏打水给自己倒了杯,喝完后也不急着找苏河,参观似的绕着房子走。他不像第一次来,或许是第一次吧,但姿态过分地自然仿佛这里就是他的领土。

他听见浴室里的动静知道苏河在洗澡,转过头,挑剔地看了乔明夏一眼。

青年什么也没说,乔明夏的脸却噌的一声红了,捏着衣角,把睡衣下摆扯得更低想盖住全身,特别是光裸的腿。

他穿的所谓睡衣其实就是苏河的衣服,因为之前乔明夏在这儿过夜后第二天洗了个澡又把校服穿了回去,来去匆匆,并没有要很多准备。苏河只给他重新买了毛巾牙刷之类的……可能觉得乔明夏在这也不需要穿睡衣。

苏河比他高太多了,T恤穿在他身上宽大得直接遮住了臀部,长度到大腿根,裤子就更夸张,乔明夏试了一下觉得走路麻烦就没穿。

他又不知道突然会有别人出现。

这时乔明夏局促地绞着手指把自己往沙发后面藏,他满身的吻痕,虽然刚洗了澡也能看出彻头彻尾的性爱痕迹。他下意识把来访者当成苏河的男朋友,这时就像被抓奸在床,想逃,又动不了。

他没想勾引谁,只是不速之客来得太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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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看完后似笑非笑的哼了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随意地四处看。目光落在小沙发和一团狼藉的长毛地毯时,青年的脸色蓦地一沉,笑意也没了。

乔明夏看出他不高兴,往边上挪了两步,瞥见最近的是苏河说过的书房,只想赶紧逃开。结果还没来得及走,那青年喊住了他:“喂。”

乔明夏局促地说了句你好。

“还在读书?”青年和他说话时微抬着下巴。

尽管他才是站得高些的那个,乔明夏却不自觉感到一阵压迫。这和苏河给的感觉不一样,苏河像水,温柔地包裹他,尽管有时候也快要窒息了但乔明夏从不会真正地害怕。眼前这青年的傲慢长在骨子里,反而更像杨奕洛——乔明夏见这种人就想跑。

他点了点头,那青年冷笑时连亲切的眉眼都变得刻薄:“搞未成年,玩得越来越开……昨天晚上他没出门?”

乔明夏回答不了,分不清替自己还是替苏河微弱地反驳:“我成年了。”

他撒了谎,可对方根本不在意。

话题一时陷入僵局,好在浴室的水声停了。再等了片刻,苏河腰间裹着毛巾赤脚走出浴室,卧室里没人打扫,乔明夏也不在。

苏河擦着头发往外走,随口问:“宝贝,刚才谁来了?”

“我。”沙发上的青年回答。

苏河没接话,脚步声反复地踱,走出来时披了件浴袍在外面。他端个杯子喝了口水,才皱着眉问:“你怎么……”

“我不能来?”他好整以暇地往后靠在垫子里,“不来还不知道你藏了个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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