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百川自言自语道,他无聊地吹着风车,看它转成一个黑色的小漩涡,真的是太丑了。
小半仙对照着手机里保存下的照片,这个像是被烧焦的部分既没有扩大也没有缩小,就这样一直存在着。
于是,骆百川找出一张白纸,以相同比例临摹下风车,严谨地用铅笔把叶片涂黑,又备注上自己穿越回去的那天。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意义,却还是画了。
骆百川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啊,被骆海搞得这样神经兮兮,尤其是一想到那只又冷又傲的鬼说不定此刻就站在背后看自己。
小半仙忍不住抖了一下。
这样一想,骆百川觉得毫无隐私可言,也许自己从小到大的一举一动都在骆海监视中,还真是过分啊!
虽然他用花蝴蝶带自己回过家,但谁知道背地里干过些什么?
小半仙赌气地想。
想到这里,骆半仙有种冲动再次进入那个灵异的空间,他一定要拽起骆海的衣领好好质问他,为什么要去死?为什么死了也不能好好投胎?这样一直跟着自己有意思吗?
只是怎么进去呢…
骆百川看着卫生间的镜子,恍惚间像是看到了骆海站在自己身后,就在骆海的手臂要搂上来时,小半仙赶紧往镜子上泼了点水。
啊,真是阴魂不散!
骆百川边洗脸边琢磨着,那天自己做了四件事情,喝醉酒、摔了碗、划破手、摸了风车,是不是把这套流程做完才会机缘巧合地进入那个异次元?
小半仙想试一试,只是当他试探着对陈蕊说出这件事时,蕊哥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你是发烧了吗?你说你见过骆海了?”陈警官一脸不可置信。
骆百川知道没人会相信的,但还是点了下头。
下一秒陈蕊的手就摸上他的额头,“也不烫啊,骆骆,你是不是那天喝醉酒产生幻觉了?”
“说不定吧。”骆百川其实自己也有点怀疑。
“骆骆,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
陈蕊犹豫地看着骆百川,摸了摸他的头发说,“你也别这么恨骆海,你哥这么年轻就过世了,也挺可怜的,他自己肯定也不想的。骆骆,你就想开些,放下点,别最后把自己搞得人格分裂…”
听到“人格分裂”四个字,骆百川自己也吓了一跳。
难道那个骆海真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我看你还是跟乐子洋谈个恋爱吧?让他开导下你。”陈蕊把手搭在骆百川肩上说,“好歹人家也是个心理医生。”
“就算去看病,也没必要跟医生谈恋爱吧?”骆百川斜了陈蕊一眼。
“那不是能省点钱嘛…”
“好吧,那我下次去找他聊聊。”骆百川说道,但他还是想先去找骆海一趟。
“对了蕊哥,喝哪种酒醉起来最快?”
“啊?”
见陈蕊又要伸手摸自己的额头,骆百川赶紧把她挡开,“蕊哥我没发烧,正经问你呢。”
“不是,你是打算对乐子洋酒后献身吗?那倒也没必要。”
“蕊哥…”
骆百川真是不想跟陈警官聊天了,还是自己去百度吧。
最后,骆百川趁爸妈不在的时候,偷了瓶老爸的高度五粮液藏进卧室。一打开瓶盖,浓郁的酒味就熏得骆百川头疼。
骆百川知道哥哥走之后,爸爸经常酗酒,这几年才好了一些。
但酒喝起来真难受啊,小半仙以前偷喝过一口。高度酒在喉咙口的灼烧感让他感觉像是直接在喝实验室的酒精。
骆百川想着愤恨地弹了下风车的叶片。
他锁上卧室的门,拿出小酒盅,像上学时做实验一样倒上酒。只是,骆百川的手不知怎么回事,一直颤抖着把酒都洒到了桌子上。
小半仙慌乱地拿出餐巾纸,突然意识到这是不是骆海在捣鬼。
有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挡骆百川倒酒,惹得他忍不住对着空气吼了声,“骆海,你闹什么!”
但这一声并没有什么用,反而让那股力量更强了,硬生生地逼着骆百川放下了酒瓶。
小半仙真是忍不住想把风车丢在地上踩几脚。
满屋子都飘着酒香,骆百川气呼呼地坐在书桌前,他越想越生气,感觉骆海就是在跟自己对着干。
夏天的风闷闷地吹过骆百川耳边,风车自己转动了起来,那个难看的黑色漩涡转着转着变成了夏天的绿色。
骆百川看了一会儿,想到骆海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于是咬咬牙对着风车叫了声“哥哥”。
风车顿了顿,然后旋转成了橙子的颜色。
感觉像是有用,于是骆百川趁热打铁地说,“哥哥,我想来看你好不好?”
说完,他快被自己略带撒娇的语气恶心到了,似乎感觉到身边的力量松了下,骆百川赶紧抓起酒瓶直接往嘴里猛灌了几口。
喉咙里一下子像火烧了起来。
骆百川被呛着了,咳嗽了几声,然后得意地拨动了几下风车,看着风车转着转着变成了蓝色,心里更加得意了。
第一步计划完成,接着骆百川要去偷个碗。
高度酒果然很上头,小半仙头已经晕晕的了,他去厨房拿碗的时候正好被妈妈看见了。
“饿了想吃东西吗?”妈妈问他。
“没…就想喝点水。”
“不是有杯子,拿碗干吗?”
骆百川红着脸有点心虚,没说什么就直接抱着饭碗躲进了房间里。想到自己等下要傻不拉叽地摔一个碗,小半仙都快被自己笑死了。
要是骆海在天有灵,可能都要被笑活过来了。
骆百川摆弄了半天,又怕声音太响引起妈妈注意,还找了件衣服把碗兜住。他自己忍不住笑了一声,一狠心把碗砸在了地上。
衣服包裹住陶瓷碗的碎片,裂成大大小小的几块,骆百川头晕晕地,他捡了块最小的起来。
要是都做到这份上了,还没穿越成功的话,骆百川要被自己蠢哭了。
但不知是喝酒醉了,还是骆海在捣鬼,骆百川眼前的陶瓷片摇来晃去,就是对不准指尖。
“哥哥,你又在跟我闹吗?”小半仙晕乎乎地问。
回应他的是房间内的沉默,骆百川试了几下,却像是有人拽着自己手腕,使不上力。
小半仙长叹一口气,这时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闪动着乐子洋的名字。
骆百川没有理会,但那股力量像是被电话吸引了过去,小半仙手腕一松,赶紧抓住机会拿着陶瓷片刺向自己的指尖。
一瞬间的疼痛,指尖冒出了一颗颗小血珠。
骆百川像是怕哥哥又来捣乱,摇晃着赶紧抓起风车把血珠抹上去,然后充满期待地闭上了眼睛。
求求你了老天,让我再回去一次吧!
小半仙这样想着,再一次坠入黑暗之中。
骆百川晕乎乎地醒过来,正好撞进一个人怀里,他慌乱地抓住那人的衣领,一抬头发现正是骆海。
“哥哥。”他下意识地叫着。
这声刚叫出口,骆百川就想把自己舌头剪掉,说好的揪住衣领狠狠骂一顿打一顿呢?
骆海的表情没上次看见那么冷,他单手搂住了弟弟的腰扶住他,然后俯身,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鼻尖都快碰上了。
就在骆百川以为哥哥要亲他时,骆海在他唇边嗅了下说,“臭死了,小酒鬼。”
说完,骆海松开了骆百川,害他差点摔在地上。
骆百川心想,还不是为了回来找你,不然谁喝那些酒,但他发现自己到骆海面前就变怂了,原先想好的剧本都没用了。
“哎,骆海。”骆百川见他要走,赶紧追上去。
“叫哥哥。”
“哦…”
小半仙不情愿地又叫了声“哥”,然后抓住骆海的胳膊说,“那个风车有古怪是不是?我通过风车就能找到你,对吗?”
骆海却又抓起弟弟的指尖,看了眼结着血的小伤口。
“不是让你别来了。”骆海盯着不听话的弟弟,淡淡地说。
“果然是你,我就知道。”骆百川得意地说,“可我还是进来啦,厉害吗?”
骆海瞥了他一眼,没接话。
“可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又要喝酒、又要摔碗、还要划手指。”骆百川说到这个,话一下子多了起来,毕竟他无论跟别的谁说,人家都会当他疯子。
小半仙正说得起劲呢,骆海突然打断他,“只要最后一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