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桢在心里叹了口气,又继续用以前的撒娇大法:“公主,我真的害怕呀。”
延庆公主仰着头说:“你修的什么道啊?要不要修欢喜道啊?我给你找炉鼎好不好?这个一下子就能有好多修为的。”
易桢:“……”
易桢委婉地表达了一下拒绝。
易桢其实怀疑过延庆公主是不是性取向和大众不太一样,但是她又真的就是简简单单睡觉,而且并不在乎易桢和其他男人搞在一起。
甚至主动给她找男人供她享乐。
所以易桢觉得延庆公主就是没有姐妹,一时新鲜把她当自己姐妹了。
“你以后要嫁给你那个受伤的同伴吗?”延庆公主问。
易桢说:“我也不知道。”
延庆公主说:“那你想什么时候走啊?”
这是松了口的意思。
易桢:“公主觉得呢?”
延庆公主说:“你陪我去参加一趟修花萼楼的宴席,然后我就遣人送你走,好不好?”
还没等易桢产生什么怀疑,延庆公主就继续说:“不是要你去和那些臭男人混在一起。我知道你貌美,你挡着脸。你就在我的车架里等我,好不好?不会有人去我的车架里的。”
易桢觉得可以答应。延庆公主并不是说谎的人,她甚至极度痛恨说慌,昨天刚把一个偷吃厨房饭菜还撒谎是猫偷的奴仆给拖下去打死了。
延庆公主那时躺在易桢怀里,气得心气难平:“我不是嫌弃这些贱民穷,我是嫌他们脏。”
易桢不好劝她,而且也知道根本劝不动。
修花萼楼的晚宴在花朝节前一天晚上开始。
因为几天前开过一场差不多的,又请了各大世家的家主,准备起来轻车熟路,延庆公主穿了盛装,等车架来之前又半真半假地问她:“真的不要修欢喜道吗?徐督主都修的是这个。”
这一点易桢倒是不知道。
说着徐督主,就见北镇司的人路过,不知道这傍晚是要去抓谁,为首的正是徐贤。
延庆公主好像摸清了徐贤对她有那么点意思,有些端着,朝他点头,算是释放了交好的信号。
徐贤也冲她笑,脸上的表情一点不差一点不错:“公主是要去修花萼楼。”
延庆公主说:“原本请了徐督主的,徐督主自己不来。”
徐贤冲她一笑,难得话语间没有火药味,像是在暗示什么一般,说:“下次再来。”
第100章 修花萼楼(中)
车架很稳,一路往宫里去了。
延庆公主一般能腻在易桢身上就腻在易桢身上了,现在却规规矩矩地靠在引枕上,只是还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把玩。
易桢觉得在延庆公主眼里,自己可能真的就是奇迹暖暖……
延庆公主给她换了十几套衣服,最后选了件绣着大朵莲花的茜色龙绡衣,说她“体轻肤软,不胜重衣”。
易桢:“……”公主开心就好。
那衣服上身的时候,易桢还有些不自在,因为太轻了,感觉像没穿衣服一样。
然后延庆公主就往她脖子上戴了个各色玉石配成的璎珞。
接着是耳坠、簪钗、跳脱……全部戴上之后,易桢感觉比平常正儿八经的穿衣服还重些。
延庆公主还让人筛了沉水之香,轻轻在她身上扬了一点。
因为全部盛装打扮了一遍,延庆公主才没有把她抱在怀里逗她玩的,怕把她的妆搞花掉。
“今天大夫回来说,你那个同伴已经大好了。”延庆公主坐在车架里,有些亢奋,像是大考之前的夜晚,放学回去的路上和女伴聊天,不一定有什么急迫的话题,反正要聊一会儿,这样才好缓解心里的亢奋情绪。
易桢说:“还要谢谢公主,我本来在苦山上找不到阴沉木的,要不是公主出手相助,他的伤势再拖下去恐怕要出问题。”
延庆公主挥挥手:“没关系。对了大夫还给我写了具体的伤势分析,对以后起居的建议,你要看吗?我府上的大夫很厉害的。”
易桢连忙点点头。
自从把李巘道长推开逃跑之后,易桢有点莫名的胆怯,感觉自己做错了事情,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补偿。
倒是昨天晚些时候道长主动给她来了消息。
当时易桢沐浴完在穿衣服,延庆公主好在没有阿青那样连洗澡都要钻进来“我们一起啊!”的痴汉癖好,她得以喘口气,有点自己的私密空间。
通讯玉简提醒有消息的时候,她正好擦干净身上的水,头发不可能用毛巾擦干净,所以要快点穿衣服再去擦头发。
【李巘:阿桢,你的想法是什么?我觉得我们应该说清楚】
易桢顾不上继续穿衣服,连忙打开玉简想要回复他。
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回复。
李巘道长一向是个喜欢打直球的人。就是说他这个人行事果断,不拖泥带水。
他吻她之后,她的反应实在算不得正常。就算李巘道长之前没有谈过其他对象,也能感觉出来。
估计这个直男只是搞不明白她到底算是害羞、还是算是抗拒。
搞不明白,他的反应也很符合自己的性格,直接过来问她了。
【易桢:好。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李巘: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碰你?】
易桢说了实话:
【易桢:我有点吓到。不是讨厌你,我就是有点吓到。】
【李巘:你要一直待在延庆公主府吗?】
【易桢:延庆公主帮了我很大的忙,我之前答应她陪她玩。我明天试试看问一下我能不能回去】
【李巘:你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吗?】
【易桢:不不不,你好好养伤,不要再受伤了。延庆公主一旦松口,我们就回洛梁去好不好】
【李巘:好。】
【李巘: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当时冲动了。吓到你了。】
【易桢:没有没有,不要抱歉。是我不好。】
李巘道长最后还是没有详细问姬金吾的事情,易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全部听完了,很有些忐忑。
【易桢:我和姬金吾真的没什么。我以前……是对他动过心,现在没有了。】
倒像是在交代罪行。
李巘道长昏迷过去的那段时间,易桢还下定决心好好学习不沉迷搞对象的,但是现在根本没办法和李巘道长说,只好咬牙应了下来,顺着这条路往后走。
道长对她那么好,她也要对道长好。做人不能没有良心。道长还大病初愈呢。
而且,易桢在心里重读,姬金吾那种自己有心上人还到处勾搭人、说好了不再见面又跑来找她的海王,她绝对不会喜欢他的!
【李巘:嗯。我知道了。我相信你。】
易桢把通讯玉简关掉。她还没穿衣服、赤身裸体地站在原地,头发没干透,水滴在她肩膀和背上,是濡湿的。刚才赶着擦了擦手就去回消息了。
她有点冷,胡乱擦了擦头发,赶忙去穿衣服。被水滴了又自然风干的皮肤有点紧绷绷的,像是被什么缚住了。皮肤上已经凉下来了,要用力摸才能感觉到奔涌的血的温度。
她内心酸涩,恨不得手边有个枕头,好用力抱一下。
后来延庆公主答应了,易桢连忙去和李巘道长说。两个人说话像是隔了一层什么,几句话过去又齐齐沉默下来。
还是等见面再说吧。
延庆公主虽然一天二十个小时都和易桢黏在一起,但对这些事还是不知道,把大夫递给她报备的书页拿给易桢,靠着车厢又说:“这次去宫里,你不去修花萼楼,干脆去太医馆看看大夫吧,之前说好了的。”
易桢慌忙摆手:“不了不了,我又没有像说好了的那样陪着公主,公主不用……”延庆公主虽然之前提了这个交换条件,但是这两天一直没说,易桢以为她忘了,也没好意思提醒她。
延庆公主打断了她:“我让你去看就去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易桢这下有点愧疚,用眼睛看延庆公主,小声地说了句:“谢谢公主。公主你真好。”
延庆公主凑过来在她眉心点了一下:“宫中的尉迟太医很厉害的,难得今日他坐诊呢。”
忽然延庆公主又凑得更近一些:“你去看望了一趟那个人,现在变得不是那么高兴了,老是发呆。他同你告白了么?所以你才时时刻刻地思念他?”
易桢被她忽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回答道:“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