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很不舒服。
大婚当天,莫韶华一夜未眠。秦年也失踪了三日。
一早起来,听闻王府的人已经去接曲白净了,她才悠悠的穿衣起身。今日她是正主,还要喝侧妃的茶。
小宁担心她心情太差,特意给她送来一碗安胎药。可莫韶华都不知道自己坐在这里失神了多久。等回神安胎药已经冷了,没办法只好又喊人再送来一碗。
“王妃,王爷还是找不到,这可如何是好?”管家急得上火。
这花轿都快到了,秦年却一直不出现。这堂还咋拜?
也算是意料之中。
莫韶华悠悠起身,亲自前往大厅。殷红嫁衣,曲白净被曲青离护着,一步步往前走来。
曲青离根本不敢看莫韶华的眼睛。
小宁提着莫韶华金线华贵的正妃正装,端正坐在了正位上。眉眼清冷,居高临下的看着台下的人们。
没有新郎,全场压抑。王府上下以及东洲人都明白,这是一场无言逼迫的婚姻。没有祝福,没有感恩,没有爱情,完完全全靠借的是透支着对曲青离的交情。
“开始吧。”莫韶华面无表情。
曲青离停住脚步,松手让媒婆搀扶曲白净上前一人上前,听着略带凄凉的奏乐和无声的压抑,玄袍往后踉跄两步,他努力迫使自己抬头。正好对上莫韶华大大的黑眼睛。
这双眼睛就那样看着自己,宛如穿透灵魂,跟诺诺临死前看自己是一模一样的。
它在无声控诉自己,他究竟有多自私。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曲白净低头朝着身边空荡荡的地方低头跪拜,却丝毫没有发现不对劲儿。
是因为太过幸福,太过梦幻,她迷失了自己,看不清现实。她以为终于跟心爱的表哥秦年结为夫妻了。
“对不起,对不起。”
曲青离张口默言的道歉。等曲白净一个人拜完堂,被媒婆搀扶着送去喜房,曲青离再也撑不住了,转身逃离。
莫韶华冷清的喝完手中的茶,挺直腰背孤寂离去。
一场喜宴就这样匆匆开始,又匆匆离去。
当晚,曲白净还傻傻的呆在喜房中,等待她日夜盼望的爱人秦年出现跟她洞房花烛夜。
然而,她的秦年表哥,回到王府完全无视张灯结彩,连眼睛都没往一旁瞥,径直往莫韶华寝宫走去。
开门,莫韶华还未换下正装,端坐在铜镜前,一动不动。
他上前,也不说话,只是拦腰打横抱起她,稳稳的放在金榻上。
莫韶华一愣,紧紧的盯着秦年看,是慌张,是害怕。
秦年合衣跟她一起躺下,盖上被子,揽她入怀,温着她冰冷的身子,悠悠开口:“本王生气了。”
他该生气。
自己没有经过他同意,就把曲白净给接了过来。
“本王没拜堂,不认。”
风中凌乱,秦年说啥?他耍赖不认?
“闭眼睡觉!”几日都不曾抱着自己的小王妃睡觉了,甚是思念这具柔软的身体。
莫韶华窝在他怀抱中一动不敢动。良久,她鼻子一酸,将脑袋靠进他的怀中,第一次伸手抱住了他:“对不起。”
这次,是她没有顾忌秦年的感受。
“王妃相信本王没有碰曲白净,本王也深信不疑,王妃是因为担心曲白净想不开,才出此下策的。无碍,曲白净是本王的表妹,本王还得感谢王妃出手相救呢。”
这位傲娇的大爷什么时候改性子了?
说出的话咋听着这么让人感动?
“四爷,您何时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呜呜,人家真的好感动。”
世人都说秦年可怕,身上背负了太多人命,有人说他是叛贼,有人说他是恶魔,可在她眼中看来,秦年不过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当然,莫韶华不会自恋到把他的宽容按在自己身上,而是归功于肚子里的孩子。最起码他因为孩子对她态度好了些。
“别在本王身上擤鼻涕。”秦年嫌弃的用手指抵住她的额头。
嫌弃!
他怎么会娶了这么笨,这么邋遢的王妃。
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影子。
一晚,两人贴紧的心似乎更近了一些。
秦年低头看着她熟睡恬静的小脸,大手放在她的肚子。轻轻勾唇。小王妃能无条件的相信他,还算合格。
至于她擅作主张迎侧妃这件事,未来时间还长,他慢慢跟她算。
不同于正殿的温馨,侧妃房中,曲白净等的天荒地老。终于等不下去了,她偷偷撩开喜帕,面对的是空荡冰冷的喜房,以及完全漆黑的外面。
“来人!”她心中很慌,好似有着不好的预兆。
她的贴身丫鬟匆忙上前,在门外回应:“奴婢在”
“王爷人呢?为什么他还没来?是在前厅跟哥哥喝酒吗?”
贴身丫鬟咬住了下唇,脑袋更低了,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曲白净一句也没听清楚。
只是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第55章 一口喝不下
“说实话!”曲白净压低了声音,佯装生气。
贴身丫鬟猛地跪在门外:“公主,四王爷从拜堂开始都没有出现。”
像是察觉出来屋内散发的悲伤和愤怒,丫鬟声音吓得小了一些,双肩颤动:“刚刚管家来说,王爷已经去正殿睡下了,让公主早点儿歇息。”
曲白净粗鲁的扯了下来头上的喜帕,狠狠丢在地上。泪水不争气的流出。
一直没出现?
那她是跟谁拜的堂?
“表哥,你就如此对我吗?我只是因为爱你,就错了吗?就要受到这种惩罚吗?”她气疯了,手中所碰到的地方,都被她扫在地上。
噼里啪啦,脆响声一直停留到了后半夜。
曲白净砸累了,就坐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放声大哭起来。她以为自己好不容易嫁进四万府,起码秦年表哥就能看她一眼。
可为何?新婚之夜他都不肯出现。
是莫韶华,是那个颇有心机的女人,定是她撺掇秦年表哥不理自己的。
曲白净狠狠咬着牙关,她定要把表哥从那个女人手中重新夺回来!
清晨,秦年难得的赖了一次床。
就大赤赤的跟她挤在狭窄的金榻上,大手还紧紧束着她的腰肢,任凭莫韶华怎么挣扎都无动于衷。
“四爷,你有听到外面小宁说么,侧妃来给您敬茶了。”
秦年慵懒的翻了个身,再次把挣出半个身子的莫韶华压在身下,提高嗓音让外面候着的曲白净听的一清二楚:“本王只娶过王妃,表妹若是在宫外住不惯,来王府小住一些时日倒无妨。但若是赖着不走,本王可是要寻个山清水秀之地陪王妃好好养胎。”
曲白净在门外咬碎了银牙:“表哥,昨日白净已经被王府八抬大轿抬进王府了,从此以后白净就是王府的人了。”
“可别太过不客气。”凤眼瞧着双拳紧握放在嘴边,像做错事孩子般的莫韶华,忍不住捏住她的脸颊,恶趣味的扯了扯,接着道:“谁八抬大轿接的你,你找谁对你负责。”
这,他说这话,不就是说要莫韶华对她负责嘛。
再次凌乱。
秦年为了甩锅,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她心情莫名轻松,像拨开云雾般。
“表哥这是不认这门亲事了?”良久,曲白净在门外委屈的哽咽起来。
莫韶华手肘戳了戳秦年,小声告状:“四爷您可别太欺负她了,上次她上吊殉情的事,w心中还有余悸。”
秦年轻哼一声。
不悦的对门外曲白净加了一句:“你暂且留下吧。”
这话,对于曲白净来说是久旱逢甘露,只要留下还有机会,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让表哥爱上自己。
王府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别的女人,莫韶华十分不自在。
她本想找了借口不去正厅用午膳的,但管家一路小跑赶来禀报:“王爷和公主在正厅等王妃。”
秦年下令,王府中所有人不得承认曲白净是侧妃,一律喊公主。
“我身体不舒服,就不去了吧。”
“王爷说,王妃不去,就不开餐。”管家毕恭毕敬道。
莫韶华单手支着脑袋,无声的叹了口气。这次秦年办了自己,自己也不好太拆他的台,屈身走一趟吧。
入座后,莫韶华才发现不对劲儿。
一张桌子上分化的有些严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