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溶看着她们二人,失神良久,说实话,栖凤殿自从有了落琉后,不再似以前那般冷清。她自己以前在北玄的时候,也是像落琉这般活泼,只是......
落琉二人的说话声将顾之溶的思绪拉了回来。
“落琉,你绕了我吧,我现在就过去推娘娘。”跑得累了,落璃赶紧求饶。
“好。”顾之溶这次倒是没有拒接,欣然答应。
“今晚火城最是热闹,幽会的男女满街都是,还可以买很多东西,我最喜欢吃糖葫芦。”落琉站在一旁。
她说话的声音极大,因为她怕在高空上的顾之溶听不见,“娘娘,您最喜欢吃的食物是什么?”
“梨花酥。”顾之溶说,又细细地重复了一遍,后面这句话的声音极小极小,“城北刘记刘婶做的梨花酥。”
“原来您喜欢吃梨花酥呀。”落琉的嗓门极大,顿了一下,忽然她灵机一动,说道,“娘娘,要不这样,我们待会儿偷偷溜出宫玩去,去吃糖葫芦还有梨花酥,顺便玩一圈再回来,反正皇上那么忙也不会来这里,我们出没出去过他又不知道。”
顾之溶暗道,南乌的梨花酥和北玄的梨花酥,味道终究是不一样的。
“那可说不准,说不定等一下他就来了呢。”落璃说完又推了一下顾之溶。
“落璃你个乌鸦嘴,皇上才不会来呢,自打我来这栖凤殿后,就没看见皇上来过这里,所以,我敢打赌,皇上是绝对不会来的。”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落璃也不想再与她争执,认真的推着顾之溶。
“咳咳......”
不知是谁轻咳了几声,院子里的三人往这边看过来。
沈君辰黑着一张脸出现在三人面前,落琉和落璃吓得手忙脚乱,赶紧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啊!”顾之溶也是一惊,这个时候她正在高空上,一个不稳,生生从秋千上掉下来。
“娘娘。”落琉和落璃这下更加惊慌失措了。
眼看顾之溶就要从秋千上掉下来,她正准备出手时,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沈君辰眼疾手快,迅速移动,一个飞身,稳稳接住了顾之溶。
她看着他的眼睛,他也在看着她,四目相对,时间像静止了一般,这个世界彷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的怀抱很温暖,她莫名感觉很安心,可是,这个怀抱不属于她。
待落地后,她醒悟过来,亲启朱唇,“陛......陛下,您可以放开臣妾了。”
沈君辰似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抱着她,深邃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像要把她盯穿一般。
顾之溶不自在的垂眸,从他的怀中挣开,微微福身,恭敬的说道,“臣妾见过陛下。”
“免礼。”沈君辰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陪朕到处走走。”
顾之溶愣了,怔怔的看着沈君辰。
而就在她发愣的当儿,沈君辰已经拉着她的手往栖凤殿外走去。
......
今晚的月亮不圆,一轮清冷的残月高挂在夜空中,这个时辰宫墙内较为安静,几道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在月华中缓慢移动。
周晨和几个宫人在后面跟着,中间空出一段距离,给前面的两人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顾之溶和沈君辰并肩走在前面,二人皆是沉默。
走了一段路后,沈君辰率先打破沉默,“朕记得,我们刚成婚那半年,你总喜欢往朕那里走动。”
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望着天上的冷月。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顾之溶也停下脚步,垂眸看着自己的鞋,鞋子上绣的是什么图样,她看不清楚。
“阿玦。”沈君辰低头,认真的看着她,语气柔和。
阿玦是顾之溶的乳名。
玦,是一种有缺口的玉。
她的阿爹曾说,盛极必衰,月盈则亏,所以给她取名叫阿玦。
顾之溶怔怔的看着沈君辰,蹙着眉心。
关于称呼,在她的印象中,上一世,他们成婚以后,他唤过她王妃和太子妃。后来,等到他登基以后,他有时唤她皇后,有时连称呼都省了,直接说“你”。
他是如何知晓她的乳名叫阿玦的?
在顾之溶还处于惊讶的时候,沈君辰又开口了,“你已经有好些时日未曾主动去找过朕,也有好长时间都未给朕送过什锦粥了。”
......
顾之溶的脑海中有记忆的片段闪过,时光倒流。
他们刚成婚那段时日,她总想见到他,可是王府那么大,要遇见他很难,她便让梨雪去打探他的行踪,在他经常走的那几条路边逗留,遇见他时,佯装成是偶遇。知道他在书房时,变着花样的做了各种膳食送过去,送东西去只是借口,她主要是想见到他。而送去的东西他几乎全都晾在了一边,忙到没有来得及动便凉了,她总是失望而归。
她记得他当了储君后的某日,她依旧去书房给他送膳食。
“见过殿下。”她手里端着托盘,微微福身行礼。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说道,“这些事情太子妃交给下面的人做就好。”语气听不出喜怒。
“臣妾在府中也无事可做,就做着玩玩。”她微笑,一边说,一边将托盘置于他的案桌上。
她退至一旁,微笑着继续说道,“殿下今日也忙了一下午了,尝尝臣妾今日做的什锦粥吧。”
他抬起头来,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当着她的面把那碗什锦粥吃下了。
那日,她的心里跟抹了蜜似,此后,她经常给他送什锦粥去,直到他们成婚半年后......
......
此时,沈君辰看着她拧眉,不自觉缓缓抬起手,放在她紧锁的眉梢上,轻轻抚摸着,想抚平她紧皱的眉。
他的手温热,顾之溶似被烫了一下,惊醒过来,忙后退几步。
她慌忙低着头,眉心皱得更紧了,语气中带着慌张,“陛......陛下......”
沈君辰目不转睛的看着惊慌失措的顾之溶,心里堵得慌,他低声说道,“阿玦不必紧张,以前是朕疏忽,冷落了你。”
心知自己失态,顾之溶稳了稳心神,低着头说道,“陛下为南乌的江山社稷而烦忧,是百姓之福。”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
“近日你同朕说话时,似乎总喜欢低着头。”沈君辰微微挑眉,“其实,在朕面前,你大可不必如此拘谨。”
“是。”顾之溶回答,依旧低着头。
“时辰也不早了,回去吧。”说完,沈君辰已经抬脚,往来时的路返回。
就在这时,周围的气氛有点诡异,顾之溶凭着直觉往琉璃瓦上看去,有黑影在上面动了动。
“谁?”沈君辰也注意到了,厉喝一声。
“护驾!”周晨大喊一声。
与此同时,沈君辰飞身上了琉璃瓦。
只见有一蒙面黑衣人手中持剑,站在沈君辰的对面,两人打了起来。
黑衣人剑气逼人,向沈君辰刺过去,沈君辰翩若惊鸿,徒手与黑衣人过招。
刚才沈君辰和顾之溶出来时,身后跟的都是些宫女太监,此时,众人惊慌。附近值守的侍卫听见周晨的喊声后,赶了过来。
周晨又道,“快护驾!”语气焦急。
作者有话要说:落琉和落璃说的那个关于牛郎织女的笑话来源于网络
第7章 君辰内心
侍卫们正准备上琉璃瓦制服那名黑衣人,但黑衣人与沈君辰打了几个回合后,深知沈君辰的武功高强,不是沈君辰的对手,便撤了,侍卫们赶紧去追。
沈君辰站在琉璃瓦上,眯眼看着黑衣人和侍卫远去的方向,沉思良久后,从琉璃瓦上飞身下来。
看见沈君辰安然无恙,周晨擦了擦额头的汗。
顾之溶刚开始后背也冒冷汗,不过片刻,看见沈君辰和蒙面黑衣人打斗的过程中,黑衣人明显处于下风,她的内心平静了许多。
这时,又有一群皇宫的侍卫从另一个方向赶了过来。
“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顾之溶一听这声音,便知晓说话的人是禁卫军统领赵迟。
赵迟的年纪和沈君辰相仿,深得沈君辰的信赖。
沈君辰看着跪了一片的侍卫,冷哼一声,沉声道,“朕不喜欢养闲人,以后加紧防范,别又让一些来路不明的人闯进宫来。”
“遵旨。”
刚才的小风波过后,赵迟带着人去查刺客,顾之溶则和沈君辰往栖凤殿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