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感觉实在太惊诧。
玉罗刹甚至忘了维持自己雾态的样子,就显出了真身。
那些雾态化作内力,终于化掉了横冲直撞的剑气,但却也叫玉罗刹脸色沉了下来。
只是短短一个呼吸间发生的事情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等,那灰衣人刚才分明是想要袭击阮姑娘的,怎么忽然停了下来?
还用那种忌惮的目光看着阮姑娘。
他是不是哪里有些问题?
难道又是被阮姑娘的美貌给迷住了?
就在众人各自猜测的时候,连魔教中人也以为教主被美色所惑的时候。
唯有玉罗刹自己最清楚。
刚才.逼.出剑气,他甚至差点动用底牌。
能叫他都如此,这样的能力绝非大宗师以下的人可以做到。
“没想到,你竟然也是……”
他目光微眯,声音中多了些其他意味。
这江湖中什么时候多出了这样一个年轻的大宗师,居然一点消息也没漏出来。
不过,如果是宗师的话,这个答案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在他能感应天道之后,见到阮裳的第一眼时,就觉得她与别人不一样了。
原来竟是因为他们是同等级的高手。
习武者到了这个地步,在被天道承认下都已然境界不俗。
玉罗刹虽然觉得自己和一个比自己至少小半轮的年轻姑娘一个等级有些丢人,但身为宗师的气度却还是叫他正色起来。
“之前是不知道你实力,多有冒犯。”
“现在你既然知道你也是如此,那便也值得我尊敬些。”
他这时换了一个语气,和之前轻蔑不屑完全不一样。
叶孤城微微皱了皱眉。不知为何,想起了刚才玉罗刹乍然松手时,泄出来的那一道熟悉的剑意。
在众人还在云里雾里时,玉罗刹拂袖掩去手上经脉裂痕。
身上气势已经变了。
“本座叫玉罗刹,你或许听过我的名字,本座乃是西方魔教的教主。”
他这时终于将阮裳当成了一个对手。
“西方魔教!”
陆小凤喃喃自语,面色不由大变。
阮裳却完全没有想那么多。
她心里只有一句话在刷屏:要打就打,不要再说废话了。
她是真的,真的已经忍不了了啊!
于是在玉罗刹报出名字之后,她只是道:“我叫阮裳。”
“好了,闭嘴。”
“现在赌约开始了。”
她话音落下,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抬起了头。
“等等,阮姑娘你要做什么?”
陆小凤刚急忙问出声,就看见了叫他此生难忘的一幕。
——阮姑娘提起了小木剑对准了玉罗刹。
下一刻,在陆小凤目瞪口呆中。
玉罗刹也以同样的阵势严阵以待。
不是,你们这样玩真的好吗?
陆小凤其实很想说这一句话,可是这时,阮裳已经出手了。
她皱眉静下心来感受着周围气流,在水声流动时,做了一个起势的动作。
那只是一招再平平无奇的剑法。比上一次扔过去砸霍休时还要可笑。
薛冰本来是想要嘲笑阮裳不自量力的。
可是下一刻,她却笑不出来了。
——因为那普普通通的一剑横穿过甲板,生生劈开了一艘船。
剑气裹挟着横流,像是银钩凿进了木板一样,随着阮裳抬剑往前,船也跟着一寸一寸的破开了。
这还只是对物。
而对人,玉罗刹面色已经变了。
“好剑法!”他冷声道。
随着他腾空而起,两人转手间已经交手了几个回合。
船被从中间破开,分散着摇摇.欲.坠。
阮裳却静立在水流中央。
夜晚星明点点,灯火映瞳,便衬的她宛如河中仙人一般。
周围来围观名妓欧阳情邀请天下第一美人的路人们都张大了嘴巴。
他们看到阮裳的样貌后,还来不及惊呼就又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这……
怎么可能有人这样单足站在水中,竟然犹如平地一般?
薛冰就是发出这样疑惑的一员。
她眼睁睁的看着江轻霞从甲板上狼狈的掉了下去,连她自己也忍不住抓了跟浮木抱住,跟淡然自若的阮裳完全没办法比。
“刚才是起势,这一剑真正名为恶龙抬头式。”
这是继泰山压顶式后,阮裳使出的第二个剑招。
今日在水上,阮裳觉得十分应景,也算是畅快。
恶龙抬头?
这是什么鬼名字?
虽然在座众人很想吐槽,但下一刻打来的浪涛就叫他们说不出话来了。
在即将面临恶龙抬头的玉罗刹警惕的目光中,阮裳皱眉握紧木剑,在察觉到时机到后,沉下了心。
紧接着,巨大的波浪卷成了龙形,在剑意成型的一刻,猛然与山势呼应,叫人心中震撼。
这剑意……
叶孤城忽然收紧了剑。
而玉罗刹在听到水中剑鸣声后就动手了。
“你以为这样就……”
他瞬息间化作千万分影,想要避开这一剑。可他还是低估了这一剑的威力。
在他刚要起身时,就被那一剑定在了空中。
水流剑意穿过肩头,仿佛被龙首叼住脖颈,叫人动弹不得。随着一声剑鸣,玉罗刹被散下来的水狠狠淋了一脸。
所有的.逼.格都在一瞬间化为灰烬。
姿态之狼狈宛如失足的路人。
他得庆幸自己这时候穿的够多,不然绝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走光。
于是在包括陆小凤在内所有人的目光之下。玉罗刹像还没来得及展翅就断膀的大鸟一样,被生生的从空中打了下来,扑棱了两下,落到了一片甲板上。
果然,她宝刀未老,阮裳欣慰的想着。
这一招叫恶龙抬头,滋你一脸。
和泰山压顶有异曲同工之妙,一向是阮裳最得意的剑招,今天终于有人能见识到它了。
不知道阮裳的心理想法,在她收了剑后,玉罗刹此时已经开始打喷嚏了。
司空摘星呆滞的看着这一幕,下巴久久合不上。
“刚、刚才我……”
“你没有看错。”
“我也没有眼花。”陆小凤知道他要说什么,不由道。
他到现在还没从阮姑娘一剑将玉罗刹从天上打下来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只觉得一片恍惚,连静静是谁都不想知道。
同样深受震撼的还有叶孤城。
不过也许是阮裳之前在他面前留下的线索太多了,他到现在竟然也能很快接受了。
接受……阮姑娘是一个比西方魔教教主还要厉害的人。
“这一战,着实畅快。”阮裳道。
听见她的话,原本还想要趁乱偷跑的欧阳情默默收回了手,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的抱住了浮木。
一时之间有些后悔自己邀请阮裳做客的事。
比薛冰将公孙大娘送进牢里还要魔幻的事情是什么?
欧阳情觉得没有什么能超过今天了。
先是黑市上雇来的杀手摇身一变变成了西方魔教教主,再是柔弱不堪的阮姑娘一剑制服了那位魔教教主。
她现在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玉罗刹将从头灌下去的水咳出来后,听见她的话,险些没有再次背气过去。
你是酣畅了,丢人的是我啊!
他英俊的面容上情绪复杂,过了很久才道:“没想到江湖中人才辈出,竟也有了如此出色的小辈。”
我优秀我当然知道啊。
阮裳对此并不反驳,她只是收了剑道:“这样,你可愿赌服输了?”
玉罗刹:……
她不说,他还真没想起来他们刚才还打了个赌。
就连陆小凤也刚想起来,他们打起来的原因。
不过,难道真的要让魔教教主拜师吗?
事实证明,阮裳还真是这样想的。
她眉眼舒展对玉罗刹道:“我刚瞧你这功法似乎还有些漏洞,我虽只是区区一介大宗师,无法帮你改功法,但每天陪你比试弥补漏洞还是可以的。”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句:
“当然,你要是不信,现在可以再来一场?”
“为师正好也觉得不够尽兴。”
玉罗刹:等等,这是威胁吧?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吧!
看着面前月下容貌惊人的美人,玉罗刹一口血哽在了心头。
就算输了,他也绝不会拜一个小辈为师。
就在他这样想着时,阮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