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还哒,哒你妹呀。
一脸黑的金灿灿,此刻正一脸阴郁,不说话,就死盯着他。
“我,我也不认识墨鱼的,它不吐墨的时候,还真像鱿鱼。”
金灿灿丝毫不信他看不出来,他眼底的戏谑都快溢出眼眶了,他就是故意搞她!
“你让我使劲的时候,你就知道它是墨鱼!”
她用了肯定句,容时瑾知道露馅了,道歉的话就像揣在兜里,随时就翻了出来。
“对不起,我也是后来才看它脑袋圆润认出来的。”
他还在试图混淆真像,墨鱼是可忍,金灿灿孰不可忍,一把抓住墨鱼,把它当呲水枪,使劲捏它,墨汁儿“刺啦”一声就对着容时瑾喷射过去。
眼见同款包大人上线,金灿灿乐不可支,抓着墨鱼一个劲瞄准他。
其实,容时瑾知道墨鱼不是机关枪,不可能连续射出墨来,但是他就喜欢看她笑,配合着害怕表情,躲来躲去,看她笑的像个小傻子停不下来。
被掐着吐了不少墨的墨鱼,现在整个大脑袋都耷拉着,蔫蔫的,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
金灿灿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了它和他。
两人用海水洗了把脸,黑墨汁虽然没能完全洗掉,但是脸看上去也没那么吓人了,决定带着墨鱼上岸,回去再好好洗洗。
金灿灿转身,游在前面没看到,容时瑾在她身后,却是几乎吓疯了。
一只透明的水母,贴着金灿灿的脖子,像个膨胀起来的热气球,一伸一缩的上下游动。
平时水母都是深海区群居生活,现在在浅海看到,只能是它顺着涨潮,不小心穿过拦鲨网后回不去,从而被圏在了这片海域。
容时瑾看到过这种水母的介绍,形态美丽却有毒,一旦受到外界刺激,触手上的小刺就会射出毒液,短时间麻痹神经,从而迅速使猎物致死。
他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猎物,是不是也涵盖了人类,不过他不敢赌,毫厘之间就是灿灿纤细的脖子,他怕灿灿一动,毒液就射飞过去。
他现在心如擂鼓,脉都没了,脑子里就只剩下救金灿灿。
他不敢喊,怕她回头刺激到水母,他一只手潜到水下,虚虚的贴着她的脊背向上,马上到她脖颈时,迅速出手盖在那段纤细上面。
水波激荡,水母透明色的身体,眼见的紧缩了一下。
容时瑾就感觉,覆在金灿灿脖子的手背一麻。
他趁着这个空档,提起水母,狠狠的甩到了海岸上,接着整个手臂就开始灼烧般的刺痛。
金灿灿后颈皮冷不丁被人抓住,惊吓的嗷一嗓子,整个人都吓了一哆嗦。
缓过来,她转头就准备劈头盖脸的把容时瑾大骂一顿。
对上容时瑾海水还挂在脸上的清隽脸庞,却见漂亮的凤眸深深的凝望着她,眼里尽是深情,缱绻而依赖,浓浓的珍惜情愫像强光射过来,晃的金灿灿说不出话。
只是,这只一眼的功夫再看,他就像脱力一般,软进了海里。
金灿灿一把拽住了他,容时瑾面容倦怠,双眸紧闭,胳膊上起了一层小红斑,喘气也闷闷的急促起来了。回过神来,金灿灿借着海水的浮力拖起他,把他的脑袋搭在她肩膀上,避免他呛到水。
她心下有些慌乱,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看着不像以前发病,他种种的异样,让金灿灿觉得有些不妙,完美的唇此刻也泛着苍白,她能做的就是拼命带着他划水,争取快些游上岸找人想办法。
容时瑾情况越来越不好,靠在她肩膀上的脑袋,总是无力滑落下去,额头上也布满了冷汗,红斑也越来越多。
她试图跟他说话,不想看到他这副不久于世的脆弱样子,明明刚才还和自己打闹耍赖,一副得意,现在却蜷缩着,打着冷战也只说了水母,就再也出不来声音。
她划着水,拖着他,咬牙向前游。
沙滩不远,拖拉着他从海里出来,她几乎是被他压成了九十度。
这会他身上除了红斑又起了几处水泡,人也昏迷了。
金灿灿一路跑回之前拼锅那里找人。
都是赶海的熟手,她一提水母,就都猜到了怎么回事。
水母蛰人,不般毒性都不强,健康人被蛰了,明矾洗洗就好了。
等着见了人,一帮人都觉得事情可能大了。
容时瑾躺在地上,哆嗦成了一团,本身白瓷儿似的皮肤布满红点,因为抓挠,身上到处都是血印子,看的人触目惊心!
带来的明矾,需要搓洗在被咬的地方,水母的伤口极其微小,现下容时瑾全身红斑,更是难找。
金灿灿心里有了猜测,最后,果然在他手背上发现了伤口。
他救了自己。
就像不相信容时瑾分不清鱿鱼和墨鱼,她也不相信他不认识水母。
自己明明是个病秧子,各种易过敏,健康人被水母蛰一下,洗洗就好的小问题,到他这里肯定严重,她不信他不知道。
她望着依然蜷缩在地上的人,触目惊心的血痕,□□的胸膛,微弱的起伏,有些瘦弱的腰背,细微颤抖,浑身透着脆弱,就好像他是易碎的琉璃,轻轻一碰,就会碎裂成一片一片。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容时瑾睁开眼。
病床边的金灿灿,没有看向他,她一直盯着窗外,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只是单纯的发呆。
“灿灿”
他低低哑哑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就像被沙子碾过,瞬间把金灿灿全部的神经,拉了回来。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摇了摇头,又继续干涩的问,
“你有没有受伤?”
是了,他一直在护着她。
以前一起上学的时候,刚开始容时瑾是由司机专车送到校门口,再和从家走来的金灿灿一起去教室。
只是有天晚上,回家的路灯坏了,路很黑,她没有看清路,把腿磕破了。
转天校医务室,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座椅上,半跪在地上,像呵护洋娃娃,珍而重之的拖起她受伤的腿,放在他跪着的膝盖上,举着药棉球,对着她的伤口一边吹,一边流泪。
两行清泪,如同掉落的水晶,晶莹剔透。
看着他为自己都哭了,她的心就像放进了温水里,融化着,柔软着。
所以那时候,才不再排斥他,接受了他每天要接她一起上下学,接受了来自他的保护。
“没有。”
她抬起头,看着他道,
“你又保护了我一次。”
他用一种很平静的声音,淡淡道,
“我会一直保护你,除非我死!”
明明冷冷清清的说着这句话,可听到她耳朵里,却有种身烤炙热如烈阳的灼烫。
“你差点就死了!”
她一个激灵,猛地抓着他还冰凉的手,一口咬下去。
十几年的纠缠不清,一朝相遇的告白。
她想要不死不休的忠贞不渝,他每时每刻给予的浓墨重彩,每一下都像惊雷,心口仿佛有什么就要喷薄欲出。
一如当年,但凡他能说出口的,便是他做的到的。
“你不要死。”
看着他差点因为抢救不及时,就消失在这个世界,想象中浓烈的感情,如果是用他的性命交换,原来她承受不起。
她狠狠咬着他的手腕,狠狠感受他血管的脉动,情绪乍然失控。
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他。
他声音是平静的,眼神也是平静的,伴随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对她发问,
“我不死,你要不要我,让我当你的男朋友?”
此刻,他是霸道的,声音中透着不容拒绝,以及充满攻击的势在必得。
“灿灿,要我!给我这个机会。”
她本不想和他牵扯不清,却总是推不开他。
既是命运一再的牵扯,那便孤注一掷的来吧。
“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出口,金灿灿就忍不住哀叹,能够想象,以后容时瑾又将会,开始怎样的磨人了。
果然有了正当关系,容时瑾三百六十度,全包围、立体声、环绕式的开始了搞事。
他身子本就不好,现下更仗着住院,整日的说,身上痒的受不住,让金灿灿给他抓后背。
顾及着他背上的水泡,金灿灿哪敢用力,也就只能摩挲着他嫩豆腐的皮肤,帮他缓解缓解,只是每每摩挲一下,他就小声哼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