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彭果然很恶劣,难道还想故技重施谋害沫沫不成?要不是王彭有那个护身符抵挡,朗星辰真想过去教训教训他们!
司机师傅彻底确认了商务车的意图,脾气也上来了,对苏沫沫说道:“小姑娘坐稳了。”
苏沫沫连忙拉住了车窗上的扶手,随后司机师傅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这辆出租车的性能虽然远不及商务车,但是一般私人司机肯定不如出租车司机的路熟,很快两辆车就拉开了距离。
直到出租车司机拉着苏沫沫快开到了派出所,那辆商务车才突然停了下来,掉头开走了。
苏沫沫与出租车司机一起下车走进了派出所,苏沫沫拿出相片作为证据向警察报了案,司机也被带去做了一份口供。
录完口供司机被准许离开,苏沫沫抽出一百元递给司机,对方却说什么都不要,说道:“这钱我可不能要,我女儿和你差不多大,要是她在外面有危险,我也希望有人能帮她一把,你自己注意安全啊,等调查完了让妖妖灵送你回家。”
“谢谢您,真是太感谢您了。”
司机师傅憨厚一笑,竟有些不好意思,对苏沫沫摆了摆手离开了。
苏沫沫目送司机出了警局,心中充满了感激,同时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苏沫沫被安排在等候室,妖妖灵给苏沫沫倒了杯水,问她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苏沫沫习惯性看了朗星辰一眼,见后者点了点头,苏沫沫深吸了一口气,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略过不便言说的部分都说了出来。
朗星辰则飘出了等候室,来到了办公区。
按照妖妖灵的标准流程,接到这种报案后他们会先根据车牌号码调出车主信息,然后联系车主进行例行询问。
但当那名妖妖灵看到车主消息后,脸色明显变了,他起身敲响了队长办公室的门。
朗星辰看向电脑屏幕,车主赫然是当年的“王秘书长”,可仔细一看又不对,屏幕上的车主虽然与王秘书长一模一样,但名字差了一个字。
是王彭的父亲,王秘书长的同胞双生弟弟,山阳市某国企的总经理。
很快队长和那名年轻的妖妖灵一起出来,来到电脑前确认信息。
随后二人低声嘀咕了一番,声音极轻,朗星辰却听得一清二楚。
“队长,这事儿……”
“证据确凿吗?”
“那小姑娘手里有照片,还有出租车司机做证人。”
“啧!你先这样,安排车子把那个女孩送回家,安抚一番,让她回家去等消息,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
“是。”
朗星辰读到了那位队长的心声,他知道这位王经理的后台,不敢冒然得罪,准备向“领导”请示一番,顺便展现一下自己的“业务能力”。
至于苏沫沫这边,过几天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派出所这边已经批评教育过车主了,误会一场。
朗星辰很后悔,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让苏沫沫把事情全部说出来的,看这位队长的态度,最后弄不好会弄巧成拙。
这一刻,朗星辰明白了郝解放为什么会反复强调,这个世界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安全,美好。
朗星辰死的时候才二十多岁,这么多年她所受的教育一直都是相信妖妖灵,有困难了就找妖妖灵。
妖妖灵这个职业,原先在朗星辰的心中是那么的神圣而不可侵犯,可她忘了,妖妖灵也是人,是人就分好坏,是人就有贪念,对权力,对金钱。
基层干警畏惧权力,中层干部做梦都想攀上大树更上一层。
而那些个高层领导是这位队长连衣角都摸不到的存在,即便想要打点也没有门路,遇上这么个大好事儿真是太棒了。
此时,基层干警因为队长的几句表扬而雀跃着,队长则正满心盘算,如何邀功请赏,既要让自己不显托大,还要让“领导”觉得自己干得不错?
朗星辰冷冷地笑了一声,脑海中突然闪过了《狂人日记》的片段来。
这么多天,她和苏沫沫还有张某为翻案尽了全力,事情似乎也在一点点进展着,苏沫沫开心,自己也很开心。
可是,在看到这一幕后,朗星辰突然觉得自己的面前降下了一座大山,上面写着“黑”和“恶”,想要翻过去,难于登天。
朗星辰没有进等候室,她在走廊里安静地等待着,半小时后苏沫沫出来了,看到苏沫沫的笑容以及她如同卸下重负的轻松姿态,朗星辰觉得很刺眼,很心酸。
她没有将自己看到的真相告诉苏沫沫,妖妖灵也按照队长的吩咐将苏沫沫送回了家,并安慰他说:“你别担心,后续我们会传讯车主来队里,对他进行批评教育的。”
而那位队长,在看到其他妖妖灵给苏沫沫做的笔录后,直接闪身回了办公室,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夜里,苏沫沫正在敷面膜刷手机,朗星辰突然叫道:“沫沫。”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吴阿姨这件案子要是翻不了,你打算怎么办?”
苏沫沫放下了手机,思索片刻,回道:“应该不会吧?现在的局势对我们很有利了,之前法医的鉴定虽然是张某被叛死刑的关键证据,但是也成了咱们翻案的关键突破点,只要能证明死者头部的伤不是一人所为,就能冲破原有的证据链。”
“可……”接下来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朗星辰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在家等我,我出去一趟。”说完一阵风似的飘了出去。
朗星辰找到张某,一同来到了第三建筑工地。
今日通过读心,朗星辰知道808的那司机晚上十一点多还要给工地送一趟沙子,是明早的开工料。
王彭既然能追着苏沫沫到了工地,那他完全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当年的目击证人,然后想办法封住那人的嘴。
这位目击证人是他们翻案的最关键人物,万不能让王彭捷足先登。
这件事既然桑桐他们能算到,那给王彭护身符的那个人或许也能算到。
朗星辰走后不久,苏沫沫接到了一个电话,不过她刚按下接听键,对方支吾了一阵却挂了。
那位司机师傅看过传单后回忆了一个下午,总算搜寻到了零星的记忆,因为他的职业原因,所以对时间敏感。
他出车是按照趟数算的,所以必须做到心中有数:拉一趟建材需要多久,往返多少公里,哪个地方容易堵车,哪些地方交警查的严,一天能拉多少趟赚多少钱,几十年下来早已烂熟于心。
恰逢十五年前张某案发前他接了一个大项目,整个一个夏天他的车都包给了一家建筑公司,一个固定的路线,固定的时间足足跑了三个多月。
而吴大妈的传单上对时间轴标记得也很清晰,那个时间……
司机师傅陷入了回忆,十五年前……自己拉着砂石到案发地附近的时候正好尿急,白天都是到这个私立学校蹭洗手间,那天晚了学校大门已经关闭,于是他就开到了一段僻静地带,找了一个胡同到里面解手。
刚解开皮带就看到胡同口走进来几个学生,对方毕竟是祖国的花朵,司机师傅有些不好意思,就屏息静气躲在了角落里。
然后……他几乎目睹了整个过程,看到一个人高马大的学生用棒子敲了另一个学生的头,他本以为是学生打架,本想去管可是却实在憋不住了,再加上那几个学生很快就“握手言和”离开了胡同。
会是这件事吗?司机借着高塔上的灯光,展开了手上的传单,再次阅读起来。
他正在工地等管理员给自己“开票”,拉一趟车领一张票据,每十天用票据找包工头结一次账。
今晚还有最后一趟车了,十一点多的。司机师傅准备一次要两张单据,省得拉完建材回来都半夜两三点了,管理员又骂骂咧咧的。
司机师傅猛抽了一口烟提神,看着传单上“重金悬赏”四个大红字,掏出了手机。
刚刚拨通电话,却有一个远光灯照向了他的驾驶位,司机师傅捂着眼睛挂断了电话,不悦地按了按喇叭。
远光灯关了,停在他前面不远处的是一辆商务车,从车上下来两个男青年,扫了一眼翻斗车的车牌号,问道:“你是赵有德吗?”
……
朗星辰和张某赶到的时候,工地上一片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