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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浮出水面
法医的梦很快结束了, 他作为主刀法医, 想要做些手脚蒙骗一旁的记录员简直不要太简单, 虽然也有监控设备进行全程录像，但是由于死者的伤口在头顶且除了致死伤外其他的打击伤并不是很明显, 法医很容易就做得了手脚。
事后王秘书长亲自出面给了法医一笔可观的报酬, 随后法医在邢局长的庇护下事业一路风生水起，后来王秘书长调任, 邢局长高升, 仅剩法医留在了山阳市。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 法医的日子并不好过，每次接触到类似张某的案子他都会想起当年自己昧着良心干的事情。
当年的那笔钱早已花完，但良心上的债务却永远都还不清了。在这件案子中法医成了帮凶, 他知道自首是唯一让自己心安的办法，可是他没有这个勇气。
他家中还有妻儿老小, 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家庭支离破碎，后来他的儿子还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军校, 法医就更不可能去自首了, 那样会导致他儿子的政审不通过, 毁了两代人的幸福。
于是一向信奉科学, 视封建迷信为糟粕的法医“性情大变”，开始四处烧香拜佛。
王秘书长和邢局长相继调任后，法医申请退居二线，并且用最后这一点点情分为他儿子谋了一个好前程。
只是可怜的张某，被冤枉了整整十五年, 要不是吴大妈深信自己的儿子是无辜的，十五年不曾放弃。若不是苏沫沫身边跟了一个朗星辰，或许这件案子最终会随着吴大妈的离去而彻底尘埃落定。
朗星辰收回了读心术，心中也有些沉重，法医的梦境结束了，他从睡梦中惊醒，赤着脚跑到客厅的佛像前，跪在蒲团上忏悔着。
看到这一幕的张某已经明白法医心中有鬼，他怒不可遏却被朗星辰拉住，“算了，阴阳相隔我们只能找证据，别做其他的事情。”
张某和朗星辰离开了法医的家，直奔下一站。
张某告诉朗星辰，当年一共有五个人，除了死者还有四名串通口供的高二学生，主谋王彭是王秘书长的亲侄子，现在山阳市的一家国企任职，但这个王彭家里贴满了念力很强的符纸，他根本进不了门。
从犯之一的刑磊，是邢局长的儿子，现在已经不在山阳市了，张某曾经到邢磊所在的城市看过，邢磊目前是妖妖灵中的一员，年纪轻轻职位已经不低。
还有两个从犯分别叫王江南和李柏阳，家里很有钱，现在移居国外了，但是他们的父母还都在山阳市。
朗星辰想了想，说：“我们去看看吧，法医坦白自首的可能性很低，看看其他人的身上有没有突破口。”
朗星辰和张某又先后来到了王江南和李柏阳的家，张某负责发动梦魇术，朗星辰读取了他们的记忆。
朗星辰发现王江南的父母坚信自己的儿子是无辜的，而李柏阳的母亲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当时他们几个已经到公安局录过口供，犯罪事实已经成立了。
李柏阳的母亲瞒着自家丈夫找到了邢局长，后又见到了王秘书长，其中王秘书长给法医的那笔钱就是李柏阳的母亲出的。
王江南和李柏阳高中毕业后分别去了两个国家念书，王江南已经移民，李柏阳则拿到了绿卡，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山阳市了。
读到这些信息后，朗星辰觉得想要翻过这桩案子，不比登天简单多少。
看这几个人的态度，是绝对不可能向检方提供任何线索的了，犯事的要么是他们自己，要么就是他们的直系亲属，怎么可能自投罗网呢？
唯一的突破口法医，也因为其子的特殊身份，虽心有愧疚却也不可能站出来宣告真相。
张某和朗星辰并肩坐在某个建筑物的天台上，天已经快亮了，可是他们却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张某召唤出讨债蓝令，死死地攥在手中，大声地吼道：“为什么地府只给了我讨债蓝令，而不是黑令呢？要是黑令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杀了他们报仇了！我明明蒙受了这么大的冤屈……”
朗星辰叹了一声，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张某，她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想起郝解放和自己说过的一些事情，郝解放说：三界六道都归一个叫做“天道”的东西管辖，一切因果恩怨，是非功过都由天道判定。
如果郝解放的理论是正确的，那么自己的死，又在死后回到阳间，沫沫和吴大妈的相遇，张某盯上她们就都是天道一手安排的咯？
若真的如此，天道似乎有些无情。
在朗星辰看来，天道就像一台超级计算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其运行下的一个字符串而已。
这一刻，朗星辰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迷茫，她甚至想着：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天道的安排，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天道是否能给他们安排一丝转机呢？
如果天道真的想让张某沉冤得雪，而不是无情地嘲弄他的话。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朗星辰说道。
“谢谢。”
“你也别太灰心，或许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我们遗漏了，只要不放弃就一定会找到的。”
张某注视朗星辰良久，低声道：“你是一个好人。”
朗星辰笑了笑，不置可否。在张某的注视下飘走了。
朗星辰回到苏沫沫的公寓外等候，房间里的苏沫沫尚在熟睡，又过了两个小时苏沫沫的手机闹钟响了，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
这次，苏沫沫不像平时那般慵懒，几乎是手机铃声一响就立刻睁开了眼睛，关掉闹钟后便四下环顾。
“你在吗？”
朗星辰穿过了墙壁，出现在了苏沫沫面前：“今天怎么这么早？”
苏沫沫盘膝坐在床上，身上披着毛巾被，问道：“昨天晚上进展的怎么样？”
朗星辰明白了，原来苏沫沫提早起来半个小时，是为了打听昨夜的进展。
朗星辰坐到苏沫沫对面，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苏沫沫秀眉微蹙，说道：“这也太过分了，仗着自己有权有钱就可以草菅人命吗？”
“虽然了解了一些情况，但对这件案子而言，可以算是毫无进展。”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目击证人，或者是证据了吗？”
“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十五年了，那个年代的监控设备也没有现在这么完善，如果真有其他的证据，早就该找到了。”
苏沫沫抱着膝盖思索片刻，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说道：“你说当年王秘书长和邢局长私下和法医见面，会不会有目击证人？”
“前几年私人会所被取缔了不少，这家会所现在有没有都还不一定，而且能经营一家招待官员会所的人，保密素养一定是非常好的，就算找到会所的老板，人家也可以以年代久远为由，说自己忘了。再说我们凭什么去询问人家呢，又没有搜查令。”
“也是……”苏沫沫撇了撇嘴。
很快苏沫沫又继续说道：“那你说……当年王彭他们几个二次击打被害人头部的时候，有没有其他的目击证人呢？”
朗星辰心头一跳，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如果有人能证明死者曾被张某之外的其他人击打过头部，那法医鉴定上那句“打击伤系同一人所为”的鉴定就站不住脚了，吴大妈也有了重新向检方抗诉的理由！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苏沫沫腼腆一笑，回道：“我昨天晚上一直在想这件事，三点多才睡着。”
“等送你上了班，我就去把这件事告诉张某，一般学校周边会有不少商铺和居民，说不定真的有人见过。”
“你现在就去吧，时间还早，我等你回来。”
“好，我快去快回，你等我回来和你一起上班。”朗星辰扫过苏沫沫头顶的那道乌云，嘱咐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