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想到如意和赵沁见面的场景,就觉得头都炸了:“别别别……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们应该没什么机会见面的,她这人不喜欢出门,一年里有十二个月,都待在京城。”
如意道:“那倒是可惜。”
她整理好了妆容,便袅袅娜娜地站起身来,“阿浮且在房间里等我,我去应付了那些人就回来,许久未见,我有好多话想要和你诉说,也请阿浮跟我讲讲,江湖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我今天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明天还有紧要的事情要做……”沈浮哪敢大半夜的和如意聊天,鬼知道绣春刀的人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她只要想到赵沁要是知道了自己夜会沈浮的事情,就觉得寒气从脚跟一路升到了后脑勺。
如意听出了她的婉拒之意,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失落的神情来。
她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自嘲,“倒是如意妄念了,你寻到了故人,定然有很多事情要做,哪能在我的身上耽误。”
沈浮一听,心里就愧疚的要命,忙对她道:“如意你千万不要乱想,我并非刻意推脱,待我办完了琐事,江湖上的故事,你想听多少我都讲给你听,若是你觉得我讲的不够到位,我把白鸽先生捉过来也行。”
如意闻言,眼睛亮了起来,“白鸽先生?可是那个写霸道妖女爱上我的白鸽先生?”
这名字端的是羞耻无比。
也不知道如意是怎么用这么自然地语气说出来的。
沈浮硬着头皮点头道:“是……是的,就是她。”
如意的脸上顿时流露出少女般欣喜的表情,“那说好了,你可不许反悔。”
见她总算是笑了,沈浮松一口气,“一定一定。”
没想到如意竟然伸出了小拇指,沈浮愣了一下,伸出指头,同她的勾到了一起。
如意一个人走了出去,沈浮就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东西送到了,人也见到了,她今天来如意楼的事情,就算是办完了。
刚刚开门,一道黑影就撞了进来。
沈浮出名的虽然是双刀,近战功夫却也不弱。
电光火石之间,就将人摁在了地上。
“哎哟!”
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不是刚刚还在说的白鸽先生是谁?
第5章 004初遇沈浮
“哟哟,白鸽先生,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沈浮抱着肩膀,幸灾乐祸地说道。
楚白歌正想着,如意姑娘的武功怎么那么高强,一听她的声音,翻身就爬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沈浮好笑地道:“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吧,江湖上谁不知道,我沈双刀和如意姑娘是知己好友,你又是老几,大半夜的不在家里好好待着来翻如意姑娘的窗户?”
楚白歌郁闷了,他问道:“这就是如意姑娘的闺房?”
沈浮道:“应当是。”
楚白歌道:“那如意姑娘呢?”
沈浮道:“你来的不巧,我开窗的时候,她刚刚走。”
楚白歌顿时拉长了一张脸,“啊——”
沈浮道:“啊什么啊,你若是想见她,大可去大堂啊,反正她这会儿正在开文会,参加文会的人都能够见着她。”
“我、我……”
他哪里是来见如意姑娘的,他明明是来找沈浮八卦的。
见沈浮眯起眼睛,流露出怀疑的神采,楚白歌立马横刀地在桌边坐下,非常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倒了一杯水,汩汩地灌进喉咙里。
水很冰,冰的他打了个哆嗦。
“嘶,这水好沁人!”
沈浮狐疑,“我刚刚喝都还是热的呢。”
“这个天气,你的刚刚是多久?包子铺里的包子早上端出来的时候也是刚刚都还热腾腾的呢,你现在去吃保准一咬一口冰渣子。”
“这又不是京城,哪有那么夸张。”沈浮狡辩不过楚白歌,也忘了心中刚刚一闪而过的狐疑,许是她真的记错了,她刚刚太口渴了,也没记住喝的水到底是热的还是冷的。
楚白歌一脸倒霉相的对沈浮说道:“你是不知道,我今天为了来见如意姑娘,糟了多少罪。”
沈浮正奇怪呢,如意楼的画舫,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旁人不大容易上来,以楚白歌能够凌波渡水的轻功,难道还上不来吗?
但他的确是在她来了许久之后,才赶到的这个地方。
“真是气死我了,你说我一个读书人,不偷不抢的,靠卖点字画为生,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刚刚跑到画舫上面,一个黑衣人就突然跳了出来,劈头盖脸地对我就是一顿打。”楚白歌气的咬牙切齿,“可怜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若非有一番腿上功夫,险些毁了这张英俊潇洒的脸。”
沈浮挤兑道:“莫不是你的哪个仇家,早就瞧你不顺眼,没想到在这秦淮河上恰好遇到,想着天气好打孩子,不打白不打?”
“去去去去你的!”楚白歌道,“我哪有什么仇家?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人人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叫一声的白鸽先生,要说仇家……”
他拖长了语调,对着沈浮露出怀疑的表情,“等等,我不会是替你受罪了吧?”
“我沈双刀堂堂正正,哪里来的仇家。”沈浮才不信他的鬼话,“走了,要去看如意就去前面大堂,在人家姑娘的闺房里待着算什么事。”
说着,她就翻身跳出了窗户。
楚白歌也是为了好玩,才来的如意楼,倒不是非要见到如意姑娘。
见沈浮走了,他忙扔下茶杯,追在她的屁股后头道:“等等我啊!”
两人都是轻功卓绝之辈,轻巧地就跃下了船头。
脚尖在水上轻点,整个人便如同浮萍便飘出老远的一段距离。
眼见着沈浮要离开秦淮河的距离,楚白歌忙追上去,“沈浮,沈浮,你去哪里?”
沈浮眼珠子一转,“我要去金陵知府的府邸,借点零钱花花,你要不要去?”
楚白歌道:“你怎么打上了金陵知府的主意?他可是个好官,颇有贤名。”
沈浮问:“你从哪儿听说的贤名?”
楚白歌道:“自然是从长辈口中,我父亲曾大力夸赞过他,称这世上若人人为官都能像金陵知府那样清廉能干,必然能还天下百姓一片清明吏治。”
“我听到的消息,却和你说的恰恰相反。”
“你听到了什么?”
楚白歌虽然讨厌楚家,但对自己的父亲,还是十分信服的,并不认为他会对自己说假话。
沈浮道:“我却听人说他——
“贪污受贿,里外勾结,求荣卖国!”
说道后头,四个字里,已经有了凛然的杀气!
……
“殿下,夜深了,还请入睡吧。”
抱琴如同一道阴影,悄无声息地从暗中走出来,走到主人身边,小声地提醒道。
埋首公务的赵沁这才抬起头,看向燃烧的烛火,发现蜡烛已经烧去了大半。
她捏了捏眉心,搁下手中的笔,接过抱琴递过来的茶水,轻轻地喝了一口,才问道:“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抱琴知道,她问的是谁。
她轻声道:“回殿下,沈姑娘已经到了金陵,同行的人有白鸽先生楚白歌,她今晚住的是梁家酒楼,吃的是酒楼里的招牌菜八宝鸭。”说完,她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情,一并说来。”
抱琴温驯地垂眸,低声道:“刚刚飞鸽送来了一次消息,说沈姑娘去了如意楼,见了如意姑娘,两人在房间里待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如意姑娘……”赵沁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抱琴只听得她轻笑一声,语气很冷,“她的知己倒是遍地都是……”
抱琴不敢说话,像个木偶一样站着。
对于沈浮和赵沁的事情,她是人,自然也有好奇心。
尤其是她在长公主身边待了四五年,还是第一次见她把哪个人这么放在心上。
她忘不了自己那天去敲门,殿下嘶哑的嗓音。
也忘不了那天她服侍赵沁洗澡的时候,在她脖颈上面见到的吻痕。
要知道,赵沁虽然被外界传的极为不堪,但身为她的贴身丫鬟,抱琴对她却是极为了解,晓得自家主人的洁癖有多么严重,旁人就是碰一下她的东西,都有被剁掉爪子的风险,何况是近她的身体。
她不敢问,甚至不敢揣测,只能将这个惊人的发现,死死地压在自己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