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干嘛,就是看公子您出手阔绰,想要借几个钱花花。”
一边说着,两个男人一边朝着两人逼近。
在他们看来,沈浮和赵沁两个人,一个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弱不经风,另一个就更不说了,婴儿肥都还没消的小孩子,完全没有威胁性。
赵沁抱着沈浮后退,“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老实点把钱交出来,爷爷今天心情好,就放你们一命,要是不老实……”
劫匪中背更驼的那个人忽然扫过赵沁和沈浮,赵沁虽然做了伪装,但仅仅是由女变男,并没有刻意画丑,虽然生的雌雄莫辩,少了几分男子气息,但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声英俊少年郎,沈浮就更不必说了,她还没到分辨性别的年龄,脸蛋肉呼呼,眼睛圆嘟嘟,就是个标准的福娃娃长相,谁看了都觉得喜庆可爱。
“麻子,别说,这两只小肥羊,长得还都挺不错的……你说要是带到城里去,能卖多少钱啊。”他舔了舔嘴唇,眼神贪婪,“反正我们抢了他们,他们回去估计也要找大人告状,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们卖了吧。”
麻子有些犹豫,他怕惹上大祸,沈浮和赵沁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孩子,“这不好吧……”
驼背明白他的心思,嗤笑一声道:“你怕什么,横竖就是一个死,咱俩身上背的命案还少了吗?反正被官府抓到都是个死,干嘛不在死前活得潇洒点,再说了,最近咱们这破地方,也没听说来什么大人物,这俩孩子肯定不是本地人,都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只要他俩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往勾栏里一卖,谁都别想把他俩捞出来。”
“干不干?不干你可别想让我分你钱。”
沈浮还小,看得出两人不怀好意,却听不懂他俩在说什么,凑近赵沁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姐,他们在说什么?我们要不要先跑,回去找师父和师兄们来帮忙。”
赵沁冰冷的神色,在看到沈浮担忧的面孔时才好一些,见两人商量完毕,准备上来抓住她和沈浮的时候,她冷冷一笑,手摸上腰间的软剑,对沈浮说道:“待会儿师姐说蒙眼睛就转过背去蒙眼睛,绝对不许睁开来看知道吗?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转过来。”
沈浮乖乖应道:“哦。”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麻子和驼背达成商量,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就从单纯的谋财,上升到了“害命”。
比起抢劫一个公子哥,哪有直接把公子哥卖了来得一劳永逸。
既不怕被人报复,又能多拿一笔钱。
以眼下这个小郎君的姿色,怕是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那个小娃娃,就算是个添头,估计也值不少银子。
赵沁冷眼瞧着两人不怀好意地走上来。
“小公子,遇见我兄弟二人,就算你命不好吧。”
“你前半辈子享了太多福,后半辈子吃点苦也是应该的……”
“废话真多。”
寒光闪烁。
出鞘的软件发出一声轻鸣。
不等两个心怀不轨的劫匪反应过来,赵沁已经脚下一点,朝着两人扑了过去。
驼背脸色微微一变,“小心,这小子手上有点功夫。”
麻子神色亦是一凝,却故意说出轻蔑的话来,“小公子,软剑可不好用啊,小心别割到自己的手,要是伤了皮囊,卖货的时候是要掉价的!”
出乎意料,两人竟然都有武功在身,而且并非三脚猫的水平。
赵沁挑了挑眉头,面色却未变半分,剑招一变,就轻巧地挡下了两个人的攻击。
她学武多年,实践次数却不多,这时候的赵沁还没有接管绣春刀,并不像日后那么见多识广,好不容易见到两个有些打头的人,一时也舍不得结束战斗,有心用两人来磨一磨自己的剑招。
赵沁年纪轻,功法和招式却都是顶尖的水平,至多是实践经验不够,但在短暂的交锋当中,也飞快地提升起来,甚至无师自通地从两人身上学会了许多阴人的套路。
驼背看出了她的意图,眼中流露出凶光,对麻子使了个眼神,趁她打的正痛快的时候,忽然朝着一边扑去——
那正是沈浮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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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031记忆(二)
小孩子练武伤身,除非是特意培养的死士,通常来说都不会让太小的孩子练武。
赵沁自然也没有那么丧心病狂,才十岁的沈浮,只是在她的带领下,开始简单的打熬身体,学了一些基础的体术,至于一击制敌的本领,还没来得及教,赵沁也没想到,突发情况来的那么快。
看着歹人扑向沈浮的背影,赵沁目眦尽裂。
顾不得麻子扑过来的身体,她反手就是一剑,朝驼背送去。
软剑划破风声,在驼背扑倒沈浮前一秒的时候,穿透了他的胸口。
剑尖从前胸冒出来,连带着溅出的几滴鲜血。
驼背的手已经快伸到了沈浮的脸上,狰狞的表情骤然变得僵硬,被吓住的小姑娘本能地退后了两步,就见着上一刻还凶神恶煞的男人,下一刻脸上就一片空白,他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扑通——跪倒在地。
至死,脸上都还残留着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怎么会死……
怎么会……
赵沁硬接了麻子一招,看似瘦弱的男人走得却是横练的功夫,皮肉骨骼十分坚实,两只手臂撞在一起,赵沁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像是撞到了什么铜墙铁壁一样,骨骼都仿佛被撞裂了开来。
此时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男人的身上。
她哪还有什么磨砺招数的想法,趁着麻子不备,抽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对准了脖子就是轻轻一抹。
麻子手中的铁片叮当一声落地。
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他从哪里掏出来的。
听见铁片的声音,赵沁也是一惊,她到底年轻,还不像以后,见识过人心的险恶,并不知晓像麻子驼背这些三教九流人士,为了活命能够使出多少种手段来,好在她经验虽然少,心却不软,该下杀手的时候没有半点迟疑。
两个歹人到底,鲜血流了一地,赵沁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平息了剧烈的心跳,抬手抹去自己脸上溅射到的鲜血,转头去寻沈浮。
小姑娘就站在那儿,直勾勾地盯着倒在地上的驼背。
驼背趴在地上,侧着脸,眼睛不甘心地睁着。
赵沁走过去,挡住她的视线,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道:“别看,会做噩梦。”
她以为小姑娘会哭,会扑倒她怀里瑟瑟发抖,但小姑娘的声音超乎她的冷静,“他们死了吗?”
“嗯……死了。”
赵沁思索了一下要不要编造一个谎言,但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站在她的角度,她也不希望旁人用美化过后的事实来欺骗自己。
“害怕吗?”她问沈浮。
赵沁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死人,是菜市口问斩死刑犯。
刽子手的大刀迎着日光斩下,无头尸体鲜血飚出老远的场景,在她梦中反复回放了足足有一个月,那一整个月,她食不下咽,寝不安席,一闭上眼,就是满目的鲜血。
“我不怕。”小姑娘的声音虽小,但很坚定,像是要确定什么一般,又重复地说道,“我不怕。”
说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赵沁才感觉到小姑娘的身体在微微地发抖。
她松开沈浮,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脸上竟已经是满面泪痕。
嘴唇和牙关哆嗦着,两只眼睛发红。
“我不怕……阿浮不怕。”
“阿娘……阿浮不怕。”
说着这句话,小姑娘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
回到观里,沈浮就发起了高烧。
她烧的很厉害,观主开的药吃下去,也是治标不治本,刚刚退了热度,没一会儿就又烧起来,观主给她把脉,表情从凝重到惊讶,“她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我看像是惊吓过度导致的发热,你们今天遇见了什么事情?”